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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沉跟她以同样的姿势,靠在椅子里,手搭在扶手上。一昼夜的辛劳后,他的短发有些凌乱,外套敞开着,衬衫的领子也有了些褶皱。
可锦曦依然觉得他帅得不像话。
见他沉默,锦曦起身走过去,侧身靠在他桌旁,抄手看着他:“你有没有相同感觉?”
“这就是传统刑侦与犯罪心理的不同。”他看着她答,“我们不谈感觉,只认证据。现在最多的证据指向司徒熠,他就是最大嫌疑人。但还没有找到关键定罪证据,所以我不会把他当成唯一的嫌疑人,不会排除其他可能性——直至,找到无法推翻的那个证据为止。”
锦曦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轻轻哼了一声。
韩沉倏地笑了,伸手去牵她的手,锦曦却眼明手快躲开,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又“哼”了一声。
“我会向你证明,对于这种连环杀手,犯罪心理才是最厉害的。”
说话的空档,他又捉她的手,这次锦曦却没能避开——或者也没打算真的避开,被他一下子拉到面前。
她站着,他坐着。他握着她的手,抬头看着她。
“对,犯罪心理是最厉害的。传统刑侦早已甘拜下风。”
锦曦抿嘴笑了。
“去你的。韩沉,我发现你越来越没有节操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锦曦推开他:“你手上还有事,我去打饭。”
韩沉点头。等她走出几步,忽然又叫住她:“把这身衣服换了再去。”
锦曦低头,她还穿着去会所那身衣服呢。
“为什么呀?”她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抬起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她:“我怕一会儿食堂拥堵。”
锦曦:“……”
这话实在太让女人受用了,她的心里甜得就跟灌了蜜似的。很想笑,又假装出一副“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么”的淡定模样,说:“可是现在哪有地方换啊,我懒得再回一趟宿舍了。”
女厕她又不想去——战服这么重要的装备,怎么能在厕所蹭来蹭去呢?
这时韩沉已经推开电脑,站了起来。
“就在这儿换。”
锦曦的脸一下子热了:“你想得美!”
韩沉的本意是自己出去,在门口守着,她在里头换衣服。哪里知道她自己先想偏了。
看着她娇羞的表情,他静默片刻,走到门口,直接打了个反锁,又走回来坐下。
“他们一会儿该回来了,抓紧时间。”
锦曦被他漆黑的眼睛盯得又尴尬又好笑,但她以前时间紧迫,也曾在办公室换过衣服,叫小篆把风。现在这一身衣服在身上穿了一天一夜,汗黏黏的很不舒服,而且行动也不方便。于是她说:“那你转过去,不许转过来。”
韩沉看她一眼,听话地转动椅子,面朝墙不动了。
锦曦便从抽屉里拿出套运动服,也背转身去,动作麻利地开始脱衣服。至于背后的韩沉……其实该看的他也看过了,她只是很不好意思而已。而且他虽然有时候对她耍混蛋,但基本还是个说一不二、十分守礼的人,所以还是值得信任的。
韩沉看着墙,静静等候着。
然后就听到她喊道:“还没好啊,别转过来。”
韩沉没答,想了想,兀自低头笑了,直接将椅子缓慢又无声地转了回来。
然后抬起头。
锦曦很快把衣服换好了,上下打量一番没有不妥,这才转身:“好了你可以……”
!!
韩沉的双手依旧枕在脑后,姿态有些慵懒。而那双漂亮又浓郁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四目凝视,他慢慢笑了。
锦曦又好气又好笑,脸颊也被他撩得发烫,抓起桌上的一本书就砸向他:“混蛋哪!”
锦曦去食堂打饭了,韩沉坐着继续工作了一会儿,忽然手机响了。
他拿起看了眼,静默片刻,接起:“妈。”
第六十五章真实谎言
韩母打电话来,照旧是一番嘘寒问暖。
韩沉拿着电话起身,进了里间会议室,虚掩上屋门。
“最近岚市降温了,你要注意穿衣,别跟你爸似的,整天以为自己身体好。昨天他还冻感冒了。”
韩沉笑笑,靠在会议桌旁,望着窗外的蓝天:“您多照顾他,儿子不在身边,就靠您了。”
韩母也笑了,话锋一转:“昨天我给辛佳打电话,她好像情绪很低落。怎么回事儿?”
“她的事儿我不关心,不知道。”
他答得干脆,韩母却有些生气:“人家为了你,从北京跑到岚市,多大的牺牲?岚市怎么跟北京比?你这小子,怎么就不开窍呢?”
见韩沉不答,她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昨天她说,以后不能替我照顾你了,很委屈的样子,怎么回事?”
韩沉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答:“妈,这是好事。”
“什么好事?”
“她开窍了。”
“……你!”韩母又好气又好笑,可她知道自己儿子有多执拗,一时竟也无话可说。
白锦曦拎着几盒饭菜,走回办公室,却没看到韩沉的身影。
把饭盒往桌上一放,透过会议室虚掩的门,看到他的背影。锦曦笑了笑,推开会议室的门,刚要开口,却听到他说道:“妈,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是绝对不会跟辛佳在一起的。”
锦曦一怔。
韩沉已经察觉到动静,拿着电话转过身来。
四目凝视,他的眼眸漆黑而沉亮。
锦曦退了出去,带上了屋门。
电话那头,韩母还在抱怨:“你真不喜欢辛佳,不想娶她也行。反正韩家也不是非要跟辛家当亲家。但你也二十好几了,总得带个女朋友回来啊,整天查案查案查案,我和你爸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韩沉脑海中浮现刚才锦曦的样子,静默片刻,问:“妈,这几年你一直告诉我,那个女孩不存在,我以前从没跟别人好过。”
韩母也安静下来。
“现在儿子想再问你一次,她真的不存在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像是韩母将电话放下又拿起,呼吸声也显得有些不平静。
“不存在。”她的声音里有了些许怒意,“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拧呢?放着好好的辛佳不要,跟魔怔了似的,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妈的话也不信?”
韩沉没说话。
他抬起手,看着手指上那个戒指。过了一会儿,又放下来,恢复了有些懒散的语气:“成,您就别操心了。明年我直接会把您孙子领回来。还有事,挂了。”
“啊?”韩母丈二摸不着头脑,韩沉已经挂断电话,转身走了出去。
——
锦曦正站在一张空办公桌旁,将饭菜一盒盒拿出来,放到铺好的报纸上。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和脚步声,她也没回头,继续低头拾掇。
韩沉看她一眼,走到她身旁,手撑在桌面上,低头瞧着她。
锦曦继续眼观鼻鼻观心,抽出两双筷子放好。
“醋了?”他低声问。
锦曦“切”了一声,答:“我醋什么,不就是个童养媳么?”
韩沉倏地笑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脑海中,却想起母亲刚才的话:她不存在……你这孩子,怎么跟魔怔了似的?
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胸口隐隐泛起疼痛感。这疼痛已牵扯他多年,只为眼前这个女人。
“锦曦,大多数人所说的正确的事,也许反而是错误的。”
锦曦微怔。
这是今天询问证人时,她安抚唠叨的话。
而此刻,她却仿佛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
静默片刻,她伸手回抱住他。两人安静地抱在一起,都没有说话。
过了半阵,他才松开她:“吃饭。”
锦曦点点头,但想起辛佳深受他母亲青睐,到底是有些不舒服,坐下端起盒饭,懒懒开口:“那辛佳的事,你妈那边你搞得定吗?”
韩沉本来也在对面坐下了,闻言抬眸看她一眼,那目光有些幽深。
然后他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回办公桌后坐下。锦曦咬着筷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举动。
结果就看到他摸出钥匙,打开个上锁的抽屉,翻了翻,取出个蓝色的什么本子,然后又瞥她一眼,径直走了过来。
“什么东西?”她问。
韩沉也没答,直接在她跟前坐下,伸手拿起她的手提包,打开拉链,把那蓝本子丢了进去。锦曦好奇地凑过去,结果就瞥见蓝本子赫然印着行字——
居民户口薄。
锦曦瞪大眼:“干嘛把户口扔我包里?!”
韩沉看她一眼:“私定终身。”
锦曦失笑:“我不要,谁稀罕你的户口。”
韩沉根本不搭理,端起饭盒,不紧不慢吃了起来。
锦曦又推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
“拿回去啊!哪有这样就私定终身的啊,硬把户口塞给人家……听到没有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