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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一脸的苦笑:“是表小姐送来的,娘子不喜欢,我又不知道朝哪里放。直接丢出去,被人看到了也不好。”
黎月澄盯着那兰花看了一会道:“这么漂亮的兰花,丢了挺可惜的,你何不搬到自己房里去,反正先生也不要了。”
丫鬟眼睛一亮:“我正愁没办法呢,澄姑娘可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
“这算什么大忙。”黎月澄笑得很和气:“我可不敢当。”
回去的路上,黎月澄走的很慢。
虽然今天自己完胜纪清漪,但别人不清楚,她自己却是清楚的,纪清漪插的那盆山茶的确手段高超。
不管纪清漪是误打误撞做出来的也好,有高人指点也好,总之,这件事本能地让她感觉到危险。
纪清漪已经不再是从前的纪清漪了,性格变化了很多,焉知她到了学堂不会学到东西?
她绝不允许留这个威胁在自己身边。
她目光渐渐变得恶毒,既然纪清漪凭着那几盆兰花翻身,那她同样用兰花将她打回原形,让她滚回别院去,永远都不能回来。
回到院中,黎月澄迅速写了一封信,对画眉道:“将这封信交给二门处的福贵,让他把信送给我哥哥。你送了信之后立马就回来,不必等回信了。”
第二天,天气晴朗,纪清漪掐着时间,赶在纪清泰课程快结束的时候,去了外院。
先生正在给纪清泰讲《论语》,正说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之。”纪清泰坐着,把先生刚才将的复述了一遍。先生很满意,笑着点头:“明天休沐,写一篇大字,后天我要检查的。”
“谢谢先生今天的讲解。”纪清泰腿脚不便,回答问题可以坐着,课程结束却不敢坐着的,他拄着拐杖站起来:“恭送先生。”
先生走到门口,对着纪清漪点点头,就离开了。
纪清漪看着有些羡慕,清泰的先生真和气,对他可真好。至少比顾娘子对自己要好多了。不过这也是清泰讨人喜欢的原因。
她笑着走进去,高声唤着清泰的名字。
清泰欣喜地回头:“姐姐,咱们是要去放风筝吗?”
这是前几天纪清漪答应过他的,他一直记着呢。
“是呀。”纪清漪摸摸他的头。
清泰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太好了,咱们终于要去放风筝了。”
因为腿脚不便,别人觉得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在清泰看来,都会觉得特别的可贵。纪清漪觉得心痛,却更加坚定了要治好他的腿的念头。
她替他将桌上的书理好,让下人拿了肩舆抬他去后花园。
纪清漪跟彩心忙活了半天,风筝终于摇摇晃晃终于飞上了天空。
清泰头仰得高高的,大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纪清漪就把风筝教给他牵着,告诉他怎么扯线风筝会飞的更高。
彩心突然道:“小姐,你看,那边走来的是不是琉璃姐姐?”
纪清漪回头,见果然是琉璃,她就让彩心照看着纪清泰,自己迎了上去。
琉璃是太夫人院中的大丫鬟,等闲不会出来的,能让她跑腿,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琉璃面色紧绷,声音僵硬道:“表小姐,顾娘子说不想教你学插花。她跟太夫人说了很多话,太夫人很不高兴,让奴婢请你过去说话。”
琉璃想着太夫人的怒容,心里还有些后怕,太夫人很久都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了。
纪清漪听了,就不由抿了抿唇。
没想到她费了那么大的劲,事情的轨迹竟然还跟前世一样。
“好,多谢琉璃姐姐告知。”
纪清漪的冷静感染了琉璃,她沉默地跟在纪清漪身后,两人一起去了安荣院。
陈宝灵站在门口,对纪清漪挤眉弄眼:“哎哎,纪清漪,你这回又闯了什么祸?祖母生了好大的气,都不让人进去。”
纪清漪本来心里正烦着呢,见了她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顿时气结:“跟你没关系,一边玩去。”
“哼!不说我也知道,你得罪了顾娘子,她拼死也不会让你回学堂的。”陈宝灵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控诉:“你若是请了我帮你做插花,顾娘子必然不会怀疑的,到时候你又进了学堂,又不得罪顾娘子不是很好嘛?可你偏偏去找月澄,枉我对你这么好!你狼心狗肺,活该顾娘子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
陈宝灵下巴微扬,像个怄气的小孩子。
纪清漪觉得她这个样子,跟清泰小时候一模一样,比起黎月澄,陈宝灵简直就是小天使。
她突然伸出手,揉了揉陈宝灵的头发:“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可是我很喜欢你呀,也很想跟你玩,你要是不喜欢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陈宝灵一把将她的手拍开,红着脸瞪着眼,指着纪清漪:“你……你……你把我的头发都揉乱了!”
纪清漪微微一笑,大步进了太夫人的正房。
就算不能跟顾娘子学习插花,至少她收获了一个朋友,这感觉也不赖。
☆、第21章 陷害
刚一进门,纪清漪就感觉到气氛十分的压抑,太夫人端坐主位,顾娘子坐在客位,黎月澄坐在太夫人下手。
厅堂的桌子上,摆放着四盆兰花,正是她养的那几盆。
进门的瞬间,三人同时抬头看她,目光清冷带着审视。
纪清漪本能地觉得不舒服,这是要做什么,三堂会审吗?特别是黎月澄也在,这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太夫人面沉如水,声音冷的像冰雹:“你可知错?”
知错?她做错了什么?
“外祖母,昨天的插花的的确确是我自己做的。”纪清漪挺直了脊背,并不惧怕任何人:“我可以重新做一次,或者您重新出题,找个人跟着我,看看究竟是不是我自己做出来的。”
“跟昨天的事情不相干。”太夫人指着那几盆兰花道:“这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你还不从实交代吗?”
纪清漪闻言一愣,毫不犹豫道:“是我从别院后面的山谷中挖出来的啊。”
外面突然传来丫鬟响亮的声音:“太夫人,世子来了。”
太夫人对杜嬷嬷道:“你去问问世子,有什么事情。”
杜嬷嬷依言而去,片刻就回来了:“世子说表姑娘年纪小,就算做错了什么事,让您看在姑太太的颜面上别跟她计较。”
太夫人最忌讳内外不分,闻言就不高兴:“你去告诉世子,这是内宅的事情,跟他不相干,让他不要插手。”
杜嬷嬷去了。
太夫人想着长孙向来懂事,却总是为着纪清漪的事情求情,再跟纪清漪说话的时候就带了几分不悦:“我再问你一次,这几盆兰花,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是别人给你的,还是你从什么地方捡来的?你只要说实话,我都不会怪你。”
纪清漪摇了摇头,声音比刚才更坚定,更响亮:“外祖母,这兰花是我亲手从山中挖出来,亲手培养的。”
“纪表小姐,你一共挖了五盆兰草,除掉被宁王世子搬走的那一盆,剩下的这四盆,个个都开了花,还个个都是春兰名品。”
顾娘子冷冷地瞥了纪清漪一眼,又迅速移开,好像多看一下就会污了她的眼睛似的。
“莫说是你,便是辨兰赌草的行家里手,都没有这么高的命中率。若人人都能在山谷中挖出名兰,那卖花的花铺都要饿死了。”
兰花没开的时候,就是一株草。有很多兰草永远都不会开花,也有很多兰草会开出名品来。
所以就滋生了赌草这个行当。
所谓赌草,就是有些人花钱买一株毫不起眼的兰草,如果兰草开花,是名品,那就可以价值翻番,卖出高价,赚上一大笔。
如果兰草永远不开花,那就要赔钱。
说白了,跟赌石是一样的道理。
顾娘子分明是不相信纪清漪的话。
她语气中的嘲讽,让纪清漪忍不住冷笑:“顾娘子,您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您难道就不能明说吗?”
顾娘子不料她竟然突然反驳,心里更加确定纪清漪是心虚了。
她冷哼一声,不齿道:“这兰花根本就不是你种的,而是你偷的。”
纪清漪闻言遽然色变,她声音拔高了好几度:“顾娘子,你看不惯我,不想收我为徒,大可以直接说。你先是出题刁难我在先,如今又毫无根据地污蔑我在后,你究竟是何居心?”
她也是气极了,没想到顾娘子竟然如此不可理喻,先质疑她考核作弊,又污蔑她偷兰花。
她知道顾娘子看自己不顺眼,可没想到顾娘子竟然将她想的如此不堪。就算她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凭空猜测啊,这未免欺人太甚。
顾娘子正气凛然道:“我幼承庭训,熟读诗书,清白做人,公正处事,虽不敢说自己是女中君子多么高尚,但刁难污蔑人的事情却是从不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