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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是黑色的……
不是夸张的说法,而是,整张脸,和伸出来的双手,都如同是墨染了那般,黑得发亮……
精神倒是不错,坐在**上就开始发脾气:“瞪什么眼?!连孤都认不出来了吗!”
云喜:“……”
陛下似乎自尊心受创十分严重,看她愣在那半晌不吭声,顿时就气急败坏地躺了下去,翻了个身,拉着被子把自己给,盖了起来!
云喜艰难地把脸扭向雪无痕。
雪无痕此时看着也好不到哪儿去,平时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乱挠了一通,满头草窝似的堆着。
他道:“……陛下轻敌了。”
原来他们都知道那蛊兽年头不小了,一直靠银娥哺着。可真的设阵,把它困在建木之内,开打之后,陛下和国卿却双双灰头土脸地,被扔了出来。
云喜吃了一惊:“连国卿也……”
雪无痕艰难地道:“也黑。”
云喜:“……”
那蛊兽年头实在是超乎想象,竟至少有万年以上。而且极其凶残,口喷黑毒,沾上一丁点儿便迅速蔓延全身。它与建木同息,被逼到绝境竟是要毁掉建木和敌人同归于尽。
在建木之内,它简直是所向披靡的王者。
陛下和狐狸一起灰溜溜……不,黑乎乎地滚出来以后,就成这样了。
云喜一时竟无言以对,然后连忙道:“他,他这么黑,不要紧吧?”
雪无痕叹气,道:“其实陛下只沾上一丁点儿黑毒,国卿大人才是惨,现在大约都还没醒过来。如今最出色的祭司是拂谣……”
他看了云喜一眼,大胆建议道:“或是,把白奴给请回来。”
云喜回头看了看,道:“你去办。”
雪无痕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身后传来翻腾的声音。
云喜连忙迎了上去:“陛下。”
那黑乎乎的陛下脾气还挺大,一把推开她的手,道:“缠着孤干什么,快去把秋祭的事情都准备好!”
哎哟,这脾气还真是说上就上来了!
云喜不敢招惹他,连忙问道:“陛下可觉得有哪里不适?”
哪里知道他竟讥诮地道:“刚刚不是还关心狐狸去了?”
云喜顿时满头黑线。
他的表情是熟悉的,从前偶尔也会露出这种有些讥诮的表情,谁让他原本就是个自大的人?若是换做从前,这睥睨一笑,嘴角一翘,看起来端的是不怒自威,十分挑衅。
只是如今,都黑成个炭了……
云喜只能以对他的十分爱意,强自忍住不笑出来,依然凑上去,道:“陛下啊。”
他这才缓和了语气,道:“放心吧,孤在逐渐恢复,只是这颜色褪不掉,甚是讨厌!”
只是颜色?
“还有就是腰有点疼,不过也不是大碍,慢慢会好。”
云喜顿时无言以对。那蛊兽是不是有点恶心?
其实蛊兽的手段又岂止是这样而已?陛下刚强,落到了他这儿竟还能发脾气骂人,也是少见的。
若是让云喜看到绥绥如今的惨状,恐怕简直要吓得晕过去。
这黑毒有腐蚀的作用,一日不拔,便是陛下再强悍,也会逐渐被它侵蚀,留下一丁点儿,都是祸害。
他的情绪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絮絮叨叨在那说些什么,让她快去准备秋祭,明天一早,不要耽误了时辰。还有接下来可能会有一段时间需要她临朝,什么的……
云喜听出不对劲,道:“不是说只是颜色褪不掉?”
那为什么需要她临朝?
陛下扭开脸,粗声粗气地道:“孤这个样子,如何出去见人?”
云喜:“……”
陛下哪里是会在意这些的人?
只是他既这么说,云喜也不点破。
她往**上挨,一边道:“早些休息……”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给推了出来。
陛下道:“自己找间屋子睡。”
云喜:“……”
竟是一声也不解释的,哪怕花点心思找点借口哄哄她也好啊。
云喜忍气吞声,拿了外套,出去了。
……
隔日云喜亲自主持秋祭。这事儿她有经验,匆匆走了个过场,等到秋狩开始,就往回钻。
哪里知道,进门又挨了一顿骂。
陛下有些严厉地道:“秋祭是大事,你现在就跑回来干什么?”
云喜还满头珠翠,一身隆重的打扮,此时被他骂得差点红了眼眶,道:“我是担心你……”
听她声音有些哽咽,陛下也是一愣,就扭开了脸。
“我是想好了的,到时候清点的时候我自会回去。”她道。
因她一直低着头,此时才抬起来,突然就发现陛下的眼睛有些奇怪……
“陛下?”
她慌了神,冲上去使劲要把那张黑脸掰过来。
眼见瞒不过去,他才道:“只是眼睛……”
他顿了顿,才道:“暂时的。”
云喜怒气冲冲地道:“这次说的是实话?”
“孤岂会骗你一个小女人?”他似乎有些郁燥,推开了她。
云喜的脾气也上来了,哪里还管得了许多,脑子一懵顿时就把他直接掀翻在**上,抬腿就跨了上去按住他的脑袋。
陛下:“!!!”
云喜:“你今儿不给我吐出实话来!咱俩就没完!我就在这儿跟你耗到死!”
陛下用力想掰开她的手:“反了你……”
“说实话!说实话!”
她几乎要哭了,用力掐着他的脖子,怒吼道:“昨晚让着你呢,你当我是好性子?你到底是要脸还是要我?”
他正想说什么。
云喜又道:“我也不让你要脸,你再不老实,我就把你掐死在这儿,让人家去说你月和是被女人给掐死的!”
“咳咳咳咳……”
眼看他似乎喘不上气,云喜连忙撒开了手。
他一把把她掀了下去,摸了摸那湿漉漉的小脸,道:“……真拿你没办法。”
第450章 也亲的下去!
其实蛊兽这种东西,上古时期至今,这还是第二只。。pbx。m
当初和蛊兽面对面的,是凤栖夫妇,所以绥绥知道一点儿。可问题是,绥绥现在趴下了。
陛下并不知道黑毒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昨晚他只觉得腰椎剧痛无比,让他几乎立不起身来。今天早上,才发现视线模糊,几乎不能视物。
知道云喜年轻胆小,怕吓着她,他倒是装得挺正常的。
只没想到这个女人如今却是一点都不怕他的黑脸,一言不合就直接撒泼了……
他老老实实地告知,如今腰疼好了些,但眼睛看不见,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不适。
云喜一鼓作气骂了他半天:“连对方底细都不清楚,就兴致冲冲地去剿?如果不是你这脾气没变,我只当是谁冒充了我家陛下!打了一辈子战,竟犯了个这样连小儿都不如的错误,我都替你害臊!”
陛下被骂得低着头一声不敢吭,若不是那脸实在太黑,看不清变化,此刻恐怕脸色也不好看。
他是轻敌了……
云喜看他这样,又心疼又生气,只悉悉索索地从**上爬起来。
他倒是,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这仿佛是个下意识的动作,因为目能不能视物,到底还是有些不安的。
他道:“去哪儿?”
就听见她冷冷淡淡的一声:“刚才不是巴不得我走?”
他讪讪地想要缩回手。
然而那一瞬,一个轻如蝶翼的吻,印了上来。
陛下十分吃惊。他现在这副样子……她竟也是亲得下嘴的!
云喜摸摸他那张黑脸,道:“反正成天不见你露个笑,黑了脸倒是可爱些,起码看着滑稽。。pbx。m”
陛下:“……”
她勉强笑了笑,站直了身子,道:“您且安心养伤,外间的一切,我会打点。”
他只当她说的是秋祭的事,便点了个头。
云喜转身出去了。
刚出了殿门,迎面就碰到站在殿下的雪无痕。
他倒是没受什么大伤,一晚上过去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此时见女王殿下怒气冲冲地迎面走来,一瞬间他只以为自己了眼?
突然发生这种事,知道底细的无一人不乱,为何女王殿下却是满脸怒气,而不是,担忧害怕?
他少顷便回过神,道:“殿下,白奴回信,今晚会赶到。”
云喜边走边道:“朝臣那边呢?”
雪无痕只得跟了上去,道:“都瞒着,只说陛下受了点伤……”
“受了点伤?这种说法才更加让人揣测。从皇朝建立至今,陛下何时受过伤需要避人不见?横竖他很会装样子,你去安排一下,挑几个大臣去见他。”
雪无痕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道:“是。”
陛下避而不见人,必定会让人起疑心。说是什么“受了点轻伤”,一听就是假话,反而更加让人心浮动不安。不如就照殿下说的,找几个大臣去见陛下,让他们看到陛下面黑,不宜见人,反而稳妥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