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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和直长到三千岁,之前一直无所事事,为人厌弃,突然有一天也不知怎么的,就上了战场,打得第一仗,其天赋就令人惊艳!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走上了和他母亲截然不同的道路。
虽然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记得了……
但是作为一个从那个时代活过来的老东西,绥绥却是心里有数,月和那致命的短板。
“他对祭门是真真开不了窍,这样的人,在上古时期的部族中,与废人无异。便是一个战将,也总要领悟些祭术,破阵什么的都是用得上的。最重要的是,他若是真受了致命伤,自己的身体无法自行修补又无人相助的话,便只能等死。”
云喜惊诧得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他,他竟是这样扛到了现在?!”
这个短板一听就非常要命……
绥绥道:“我亦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偏偏就扛到了现在。当年他还稚嫩时,九死一生的时候多了去了。如今倒是好,随着年岁渐长,愈发铜皮铁骨,自身复原能力已经远远强于一般的祭门修补之术。他便愈发有恃无恐了起来。但云染必定是知道他这个短板的。”
云喜皱了皱眉。
云染自然知道……
不然,当年不会,就这样,一击致命。
但是那时候,云染还是小瞧了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连白奴那样的祭司都无法修补了,他还能够在漫长的时间里,进行自我修复。
可是这次,云染既然敢这么大手笔诱他过去……
那必定是,有备而来。
青丘自古便有神秘的卜术,绥绥后来不务正业跑去给凤栖当**物了,所以倒是没学多少。不过到底是天狐,还是略略通晓一二。
月和负气要出征,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总觉得不妥……便生生,给他拦了下来。
绥绥道:“他必定还不肯死心的。你留心些,毕竟他出了事,对我们都没好处。”
云喜:“……”
绥绥无奈地道:“小喜啊,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云喜顿时哭笑不得。
绥绥厌恶陛下和她走得太近,如今竟是想让她去跟陛下虚与委蛇了吗?!
老狐狸,你能不能有点立场!
绥绥道:“你就把他想成一个易碎的琉璃娃娃……是咱们皇朝的镇宅之宝,喏,就好像你桌子上的水精狮子似的,只看顾一阵子,就好了。”
云喜皮下肉不笑地道:“看不出来,您还真是陛下的贴心小皮袄!”
……
自听了绥绥那话,云喜便是彻夜难眠。
一则是没想到陛下的童年竟然是那样的……
二则是,那个所谓的短板,还真是,越想越心慌,越想越要命!
尤其是结合云染从前的作派……现在想来,他只是在不断地尝试,想着能够彻底杀掉陛下啊!
想来想去实在是睡不着。
云喜只好抹黑爬了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去看她的琉璃狮子,只恐这狮子是长了翅膀的,半夜就飞了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那站得笔直的贤章就立刻看了过来。
云喜的嘴角抽了抽,道:“我去正阳宫。”
于是贤章立刻放行。
云喜内心:……靠!
第305章 不负你
云喜走了以后,正阳宫就不开阵取暖了。
走进去的时候,只觉得里头冰凉凉的一片。到了内殿,云喜按照从前的习惯脱了鞋,顿时就觉得脚底差点被冻穿。
这里头比外面还要冷些呢。
她龇牙咧嘴地揉着脚,也不敢叫,只是小心翼翼地往里摸索。
他必然是醒了的,只是想看看,她大半夜地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云喜展了灯,捧着夜明珠做成的灯盏,小心翼翼地靠近。
**上有个人正没好气地瞪着她。
云喜讪笑了一声,依然没忍住,仔仔细细地看她的琉璃狮子。
那眉那眼,总是极尽刚强,怎么看,都少了些柔情。
云喜轻声道:“陛下。”
不理。
就是不理。
今日这般不给他脸,现在还来干什么?
云喜等了一会儿,一条腿就爬上了**。
“下去。”他冷冷道。
云喜扁了扁嘴,道:“好冷啊,脚都要冻穿了。我肚子里的蛋蛋说,它也很冷。”
顿时月和哭笑不得,道:“它未成形……知道什么。”
说着,到底还是坐了起来,一手很自然地环住她的腰身把她带**,一边启了取暖阵。
视线落在那冻得通红的小脚上,片刻便移开了视线,道:“你来干什么。”
云喜想,我就是来看看,以防你半夜溜走。
可是这话怎么能说出来呢?
她道:“陛下,不必亲征了,可好?”
月和垂下头,道:“孤那不叫征,叫走。”
这回轮到云喜哭笑不得,道:“陛下啊,别那么记仇嘛。”
月和冷嗤了一声,道:“就许你记仇?”
“我何时……”
她突然反应过来,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微妙,还是不要和陛下讨论的好。
于是她只道:“陛下为何要亲征呢?难道王庭就这么让您待不下去了吗?连过年……也不留下来了。有什么事,我们过了年再说,好吗?”
他垂下头,静静地看着她。不说“好”,那必然就是“不好”的意思。
反正,他只要做了决定,就是谁都不要妄想能改变的。
云喜叹气,道:“您总是这样……”
少顷又似是鼓起勇气那般,抓住了他的手,道:“就留下来过年……其他的,什么都依你,成吗?”
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
迷离的灯光下,那视线不知道为何似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意味。
仿佛万年的古井,终于泛起波澜。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
仿佛极度贪恋,仿佛极度不甘。
又仿佛,苦苦压抑着什么。
半晌,他道:“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
云喜僵住。
他突然凑过去用力抱住她。
说了那样的话之后竟又用力拥抱住了她。
可那只有一瞬。
他很快把她抱了起来,低声道:“孤送你回去。正阳宫太冷,你以后不要再来。也不要……多想。便是孤有事,好好抚养孩儿。”
说着他就要下**。
云喜顿时要疯,这是什么意思?!
她连忙抓住他,道:“陛下啊,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啊!”
“不是你和绥绥一直在咒孤?”他打趣似的道。
眼看就要被他抱下**,云喜连忙搂住他的脖子,道:“别,别赶我走。”
他僵住,道:“你……”
“我不管,不许你赶我走。你若是不认我,永远不打算迎娶我……没关系啊,但是,今天晚上,不许赶我走。”
他一时束手无策。
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非常陌生。他一向是个理智的人,从来没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面前,却频频失控。
像这样的纠缠他不是没有见过……可是,不知道为何,这次,却怎么都不能,利落地拂袖而去。
突然发现她若是认真较劲,他竟是拿她没办法的!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哭笑不得。
最终,他没有再把她推开,而是搂着她躺了下来,道:“罢了,今晚便留下吧。”
云喜刚刚松了口气。
哪里知道他竟又加了一句:“只一晚。”
云喜回过头,凶狠地瞪着他。
可是他很快又从后面环住了她,用一个无比眷恋的姿势。
胸膛紧贴着后背,那充满热力的心跳声……仿佛是震动至她的心尖上。
云喜往他怀里蹭了蹭,心里却又隐隐有些不安……
绥绥似有话未尽。陛下也藏着什么话未说。
若是逼着问,必然问不出来。
陛下不是生来就身居高位,他吃过许许多多的苦头。
若说云染,走每一步都处处小心。
那么陛下便是,每往上走一步,都以命来博。
所以,才会嫌她累赘吧。
毕竟她走得太慢了,或许永远都追不上他。
那天夜里云喜彻夜难眠。
只在天将明时,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她轻轻地侧过身,在那无情的薄唇上落下轻轻一个吻,低声道:“不管你如何……我总是不负你的。”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了却了一件心事。不管他是否听到,她都转了个身,开始睡得香甜。
……
隔天早上起来,陛下已经不在。
云喜只恐他会偷走,所以一睁开眼就下了地,打算把女官叫来问问。
只是人尚未清醒,走路也有些跌跌撞撞,直走出内殿,未推开相连的书房的门,突然听到门后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依稀听得门口传来什“卜官”之类的词语。
云喜正打算仔细听听,突然发现雪无痕激烈的声音突然夏然而止。
然后脚底板上一阵又热又湿,云喜低头一看,顿时就有点懵。
血……
云喜直直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