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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玲赶忙道谢,但故意买起关子,指指前面那片树林,“别着急,等到了地方你就知道啦。”
穿过树林,两人又走了将近二里的路,然后看到了一条小河。cńcńz。ńéτ(胭脂冇毐)
“这叫柳河。最早两岸还有村庄,都是姓柳的人家,但在清末时因为流寇太多,村民住不安宁跑到了外省,渐渐就荒废了。”永玲边走边作介绍。腊月寒冬,小河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李永玲先把书包扔到冰面上,然后几步爬下去,扬起头冲王娇笑道:“阿娇,咱们从冰面直接穿到对面的树林,你怕不?”
“那有啥可怕的。”王娇也顺坡爬下来。身为南方人,她还真没在结冰的河里走过,所以觉得很新鲜,但也有几丝胆怯。“永玲,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不会啦。”永玲拖着书包在冰面上行走,驾轻就熟,“现在少说也有零下三四十度,这冰面冻得比铁皮还硬,别说是咱俩,就是把咱全连都召集来在冰面上集合都没问题。”
王娇跺跺脚,感觉冰面确实很厚,“永玲,这河里有鱼不?”
“有啊。不过要到夏天冰河开了,咱们才能看到鱼,男生堆里有几个钓鱼高手,自己做的鱼竿找到鱼饵。别说,这鱼肉还挺鲜,去年我们钓了好几只,回到连队,李师傅稍微给鱼肉去腥再加点盐然后做成了鱼丸特别好吃。”
唔,鱼丸。只想象,王娇的哈喇子就快流出来了。
小河并不算宽,五六十米的样子,但因冰面太滑,两个女孩互相搀扶外加拖着一只大书包足足走了几分钟才爬到对岸。
对岸也栽满了茂密的白桦林。
“不会有狼吧?”王娇忽然胆寒,吓得四下乱看。
“别怕,一般在野外除非是狼群,否则单个的独狼根本不敢袭击人。何况咱还是俩人。”李永玲并不害怕,打开书包拉链掏出两根小擀面杖,看着王娇还有些洋洋得意地说:“你看,我是带着家伙来的,你一根我一根。”
王娇接过擀面杖,认出这就是包饺子擀皮用的那种,这么短小精悍估计也就能打几只山鼠。
两个人往树林深处走去。
“永玲,这里太背了,不会突然窜出来一只大老虎吧。”
这么茂密的树林,王娇实在是害怕被动物打一个措手不及,她刚刚谈恋爱,又是那么出色的一个男朋友,哪里舍得死啊。
李永玲却笑了,指着她说:“哎呦阿娇你胆子好小噢,好像我刚来的时候,不过没关系,等过年你的胆子就大了,放心,大老虎都在大小兴安岭那边,咱们这里没有的。”
是啊,现在是没有,万一有一只咱们就全完蛋了。
一路神经紧绷,王娇手心额头冒出一层密汗。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白桦林突然奇迹般的消失,王娇正纳闷,李永玲用手一指:“到了,就是那儿。”
王娇抬头一看,不由一愣,不远处看似空旷的雪地里竟默然立着十几个墓碑。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看文愉快~~
还在假期里噢,好好玩~~
☆、032
“永玲,这……”
永玲吸吸鼻子,苦涩地笑一下,“走吧,那些都是咱们知青。”
原来1968年时这片白桦林着过一场大火。那是秋天,知青们刚来,对救火毫无经验,举着大扫把只凭一股蛮力往火海里冲。后来大风突袭,火苗改变了方向,瞬间将十几个知青吞没……
其中有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叫江帆,武汉人,与李永玲是老乡,在火车上上两个小姑娘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江帆本来是要到乌苏里江的四十六团报道,结果为了跟我作伴就来到三十二团,阿娇,你说这是不是命?如果当初她不来这里,也就赶不上这场大火,更不会年纪轻轻就死去。”
提及往事,永玲心中难过懊悔,“我总觉是我害死了她。”树林里积雪很深,几乎没过膝盖,两人艰难前行,永玲擦一把眼睛,对王娇说:“江帆命苦,直到现在连队也没联系上她父母。她还有一个姐姐,听说去了云南,团部帮忙联系了好几次但都没找到,其他几位遇难知青的骨灰都被家属领走了,惟独江帆孤苦伶仃没有要,哎……半年后,连队就把她埋在了这,连同其他几位知青一起建了墓碑。”
王娇忽然想起来,偶尔队里放假休息,永玲天刚亮就走,临近中午才面容憔悴地回来,想必就是看江帆来了。
墓碑做的很简陋,没有描金字没有相片,只用黑笔写着每个知青的姓名。江帆,刘瑞娜,沈阳,付江源……
王娇和永玲徒手将落在墓碑上的积雪拂去。永玲带了几块糕点,整齐地摆在江帆墓碑前,小声说:“帆啊,快春节了,我来看看你……”过一会儿又从书包里掏出几本书,王娇一看,竟然都是外国名著,永玲抿嘴冲她笑一下,道出原委,原来这些书都是江帆带来的,她父母是武汉大学的英文老师,所以江帆从小耳濡目染对外国名著情有独钟。
永玲把几本书放在江帆墓碑前说:“帆啊,这几本书都是你还没来得及看的,今天队里没劳动,我带来了,你好好看看吧。”
王娇咬咬嘴唇,想告诉永玲在江帆抵达的那个世界里,没有这么多伤害诋毁与黑白不分,但最终还是转过头去深深叹一口气。
生死离别,意外频频,无能为力,这些都是人生啊。
尽管今天是一个大晴天,但树林里依旧很冷,估计得有零下四十度。十几分钟后,实在受不了寒冷,两人抖抖索索地起身离开。
见王娇嘴唇冻得发白,永玲拉着她手不好意思地说:“阿娇,这么冷的天,谢谢你陪我一起来。回去我给你沏红糖水喝。前几天我姨妈刚给我寄来一袋。”
“阿—欠!”温度太低,喷出的唾沫瞬间变冰碴。哇!高科技啊!暗叹一句,王娇才大义凛然地说:“哎呀,别说谢,多大的事啊,以后你只要来这儿就带上我。”
两人按原路返回,正走到柳河旁准备顺坡爬下去时,只听不远处有人忽然阴森森地说了一声:“王阿娇。”
王娇回头,看清来人后不自觉地皱紧眉头。竟然是纪北平!
纪北平穿着军大衣头上戴棉帽,脸上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身旁跟着两个死心塌地的小喽啰。
“真巧啊。”他冷笑着走过来,帽耳朵耷拉下来,随着脚步一深一浅在雪地中行走而摇摇摆摆。
好像猪噢。
“阿娇,别理他们,快走。”永玲害怕,扯着王娇的袖子赶紧往前走。两个连队前几天刚打过架,而王娇也算主角之一,那天虽然双方互有攻守,但谁都看得出来纪北平伤得更重一些,眼角嘴角和鼻子皆被容川揍出了血。
如今容川回北京了,他们一定是来找王娇算账的。
有些男人觉得打女生没面子跌份儿,但从听来的消息看,纪北平显然不属于那一类。
在他眼里没有男女,只有高兴不高兴。
不高兴了谁都打,混蛋一个。
王娇本来也没想搭理纪北平,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跟着李永玲往前走。和来时一样,永玲先把书包扔下去,然后顺坡爬到冰面上。王娇摩拳擦掌也正要爬下去时,腰间忽然一紧,双脚骤然离地。
“啊!”
她忍不住叫一声,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腾空转了半个圈,待双脚重回地面惊魂未定地她才反应过来刚才是纪北平抱住了她的腰。
“你,你……”她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这才是实打实地调戏妇女。
他来干什么?报复?
看着毫无歉意的纪北平,王娇气得咬牙,如今真是好人难做,好歹那天是她帮沈雨晴解了围,怎么到头来吃亏的成了她?就算报复也不应该找她呀。
妈的,谁叫她灵魂高尚那天非要多管闲事。北京有句土话说得好: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少拉稀!
看着愤怒的王娇,纪北平只抱着双臂冷冷一笑。“怕什么,我又吃不了你。”
这时,冰面上的李永玲完全崩溃掉,大声呼喊:“来人啊,来人啊,纪北平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啊!”
纪北平皱眉,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身边两个小喽啰去管一管李永玲,“赶紧让丫闭嘴,别一会儿把狼招来。”
“是!”
这地方人烟稀少,离连队还有一两公里,除非有人正好路过否则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过来相救。王娇不清楚她们俩从何时就被纪北平盯上了,如果是碰巧遇到还好,如果真是故意伏击,那今天凶多吉少。
自古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从学来的知识看,此刻决不能激怒他。王娇告诉自己要冷静,往后退两步,见那两个人只是指着李永玲说着一些威胁的话,手上并没有什么龌龊的动作。暗松口气,故作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