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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又叹息。能给什么说法呢?不到一定地步,月宸不能嫁他。但是,月宸便是再过几十年,也不会后悔与他的相遇结缘。
只能是这样,两个人同在京城,知道彼此都在,都安好。
便足够,便知足。
她没料错女儿的心迹,没能料到的是,最终崔振离开了崔家。更没料到的是,皇后与太后竟有意成全这一段姻缘,给了月宸足以匹配崔振的身份,并隆恩赐婚。
这结果看似最好不过,可也只有她知道,两个人一路走来有多不易。
她只希望,两个人不忘以往的苦,珍惜眼前的福。日后便是再有坎坷,也能携手度过去。
她是真的这样祈盼的,昨日亦是这样当面与崔振说的。那一刻的他,微笑着点头称是,意态忽然间竟似回到了当初,只是个在师傅师母面前很乖很乖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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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蓝月宸都似置身于梦境中。到了吉时,含泪拜别了母亲,上花轿后一直都在为离开母亲而难过。自拜堂到进洞房,她都是满心懵懂、惶惑,万幸的是种种礼仪事先早已烂熟于心,好歹是没出岔子。
头上的大红盖头被挑落的时候,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崔振俊朗的容颜。
他明亮的双眼里的笑意、温柔,一如初相识的那一年。不同于当初的,则是这些年风雨洗礼之后的内敛和摄人的气势。
不管怎样,他都依然是他,始终记着她、恋着她的那个人。
唯一的那一个。谁都无法取代。
礼成之后,他去了外院敬酒。
女客喧闹一阵子,也就散了。
她坐在原处,打量着室内陈设,揣摩着他如今在起居上的偏好、习惯,想象着日后要如何在这基础上依着自己的喜好好生布置一番。
就是这些小事,也让她思忖了好半晌,随后才觉得身上繁复的衣饰累人,脸上浓厚的妆容也带来不适之感。
她唤来陪嫁的丫鬟,换了身轻便的大红衣裙,又仔细地洗净了妆容,只觉得自在了不少。
在这一日,没事可做,也没心情做什么,满心满意只有成婚这一个事实,满心满意惦记的,只有他。
她静静地坐在床上,不自主地回想起了年少时与他的很多事情。
第一次有亲近的举动,是在旧居里的书房。他谎称找她探讨学问,实际上则是帮她裁纸。偏又心猿意马的,一面裁纸一面看她,后来竟被裁纸刀割伤了手,鲜血一下子涌出来,染红了纸张。
她立时慌了,连忙到了他跟前,用帕子裹住他的手,连声问:“疼么?特别疼吧?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心里却在想:这人怎么会笨到这个地步的?
“不疼。”他竟是笑着回应,并且真的笑得特别开心,随后就用没伤到的右手握住了她的手,“怎么比我还着急的样子?”
她对上他几乎是没心没肺的大大的璀璨笑容,打他的心都有了,“还笑!笑什么笑?流血是小事情么?傻乎乎的……”
他不顾她絮絮叨叨的抱怨、指责,将她的手温温柔柔地纳入掌中,拇指反复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肌肤,“在你面前,傻乎乎有好处。这好处还不小呢……”
她险些被他语气里那份恍然、温柔催眠,意识上则是看着他还在流血的伤手起急,正不知说他什么好的时候,他将她拥到怀里,继而煞有其事地叹息道:
“这样就不疼了,真的。”
她一下子红了脸,一面挣扎一面想,打一开始就没看出他有疼的感觉,这厮是木头做的还是铁打的?
第一次亲吻,是两人争辩他的字的长处与短处。
男子的字迹,尤其习武之人的字迹,刚劲有力是根本,而他的字却透着杀气与煞气:
撇捺竖这些笔画,由他写出来,总是如刀似剑。
这种人骨子里的强硬、跋扈、霸道很重。
“你这样可不行啊,要懂得收敛才是,就算生性如此,也不需在些微小事上都让人一目了然。同样的,你要从小事上开始克制收敛一些……”她站在书案前,一本正经地对着他的字絮絮叨叨,他却在这时候揽她入怀,双唇飞快地亲了亲她的脸。
她立时傻眼,成了呆头鹅。
“听你的,收敛着来。”他说。
“嗯……你……”她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想指责他,甚至想着要不要学着戏文里的情形,在这时候给他一巴掌。
他却变本加厉,笑得像个得了莫大便宜的小地痞,手臂紧紧地环住她,又托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并且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家宸宸没生气,今天一定是黄道吉日。”
她气得不行,张嘴要数落他的时候,他的唇再一次落下,牢牢地按在她唇上,小心翼翼地辗转地吮吸、试探……
那最美的一段光阴,他就是这样陪她度过的,要么傻乎乎的看着她,犯一些很笨很笨的错误,要么神采飞扬地神气活现地坏笑着,一点一点拉近与她的距离。
她经常因为他又气又笑,或是又羞又恼,但是,心里更多的是暖暖的、满满的、甜甜的感觉。
那是太快乐的一段光景。
以至于后来受尽生活磨折的时候,她总是会想:人这一生的欢欣是不是有限的?她的笑与福,都早早地挥霍尽了。
后悔过么?
后悔过。
在母亲病重而不能请大夫医治的时候,在她跪在崔家垂花门外的时候,她后悔。
悔的是为何没有早早察觉到崔家大多数人都是那般下作的货色。若能做到这一点,很多事情是可以避开的。
而对于夺走她心魂占据她整颗心的那个少年郎,她不悔与他相识、相知,不悔自己倾付的每一分情意。
他,是值得的。
恍惚间,听到了丫鬟恭敬而怯懦的声音:“四爷。”
她这才惊觉天色已经太晚,抬眼望向他的时候,闻到了随他趋近的酒味。
崔振将手里的封红随手分发给喜娘、丫鬟,继而道:“退下。”
几个人俱是面上一喜,行礼退下。
崔振径自到了她面前,俯身,手撑在她身侧,含着喜悦的眼眸中,还存着几分恍惚。
蓝月宸抿了抿唇,细细打量他,见他面色比起平日要苍白一些,眸子宛若寒星,过于明亮。是醉了,还是太过疲惫呢?
她思忖间,他已抬手揽过她,低头索吻。
她有片刻的僵硬,随后便坦然。
他,已是她的夫君。
108|崔四蓝氏番外
“是真的。”他吮着她的唇,低声重复这一句。
“嗯?”她不明白因何而起。
“整日都像是在做梦。”他托着她的下巴,撬开她的唇齿,舌尖相触,引发彼此轻轻的一记战栗,随后与她拉开一点点距离,语声有了一点儿沙哑,再度重复道,“是真的。”
她莞尔一笑,“是呢,竟然是真的。”原来,他并不似面上的平静、从容,有着与她相仿的心境。
崔振凝视着自己艳光四射的新娘子。红烛摇曳中,她面颊飞起浅浅的绯色,秋水般的明眸中氤氲着喜悦与些微迷茫,唇瓣嫣红如花瓣,微微上扬的唇角噙着清浅笑意。
“我若是不能好好儿待你,该怎么办?”这是他思念、等待太久的女孩,是他此生独一无二的珍宝,该拼尽全力善待她,只给她喜乐美满,可他并没把握做到。
蓝月宸明白他的意思,四两拨千斤地开玩笑,“不能好,还不能坏么?”
崔振笑起来,“的确,还能耍坏。”不等她应声,便再度低头捕获她双唇,予以绵长的亲吻,自温柔转为缠绵,气息自温热转为焦灼热切。
他一步步无意间的攻势之下,她不自主地向后仰,直到身形碰到千工床,心头因此有一瞬的踏实感,随即便是羞涩、忐忑。
她的斜襟大红衣衫上,缀着很多盘扣。
他手指落到领口,手势灵活地一颗一颗慢慢解开。
像是很繁复的一个仪式一般,一步一步去完成。
到了中途,他终究是有些无奈了,低低地模糊地抱怨了一声。
她在这样的时刻,是羞涩且慌乱的,知道于他而言,这样的琐事于他是一桩难事,却又不好意思帮他。他也没给她别的余地——
细碎清浅的亲吻顺着已经解开的盘扣落下,像是一枚又一枚的烙印,带来的感触让她心头发热、发烫、发颤。
她无措心慌之下,勾住他的脖子,让他的容颜重回自己面前。
“你是故意穿了这么一件衣服吧?”他一面吻着她的脸颊,一面语带笑意地柔声询问。
“是又怎样?”她说。
“嗯,今日就算了,换个日子,就一下的事情。”一下就能扯开。大喜的日子,他不好意思显得太心急罢了。
虽然,这会儿已经心痒痒的似是好几只小猫爪在挠着撩着。
她有些想笑,反过头来指责他,“你应该先去沐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