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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让把绳索垂下去,“抓住!”是对崔振说的。
先做了这些确保万无一失的工夫之后,他才站起身来,唤人帮忙把两个人拉上来。
萧错双脚刚沾到实地,简让就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混账!”
萧错老老实实地受了,“要不然你再把我踹下去?”
简让推搡着他,离开悬崖边缘,抬腿就要踢。
萧错哈哈地笑起来,闪身躲过,“我这是老毛病了。”
简让瞪着他,因为刚才急火攻心,眼中血色还未消散,沙哑着声音吼道:“你差点儿把老子吓死!”
“我改。”萧错拍了拍简让的肩头,“我发誓?”
“……”简让喘着粗气,回头瞪了崔振一眼,又狠狠地给了萧错一拳,“混账!懒得理你!我去见皇上!”说着话,已经踩着分外暴躁的步调走出去一段路。
萧错心里暖融融的,转而询问手下,“崔国公和崔毅如何?”
“崔毅已被师二小姐射杀。崔国公吐了一大口血,昏迷不醒,已经送去太医那里诊治。”
萧错微一颔首。
崔振已将肩头的箭支折断,步调缓慢地经过萧错身边时,道:“这儿就麻烦你了。我先去料理家事。晚点儿找你喝两杯。”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好啊,亲爱的们~
上章红包已发,这章继续等你们哦~
下章今晚十点没动静的话,就是明天早上更新。
(づ ̄ 3 ̄)づ
☆、第106章 1024|#102·¥
106
师琳琅去见皇帝的时候,江夏王和长平郡主还未离开。
师琳琅上前行礼,如实禀明自己射杀崔毅一事,心里则觉得事情并没办妥:如果自己出手能够再快一些,那么,崔振和萧错便不需有那一场虚惊。
皇帝对此则已十分满意,笑道:“你想要的,回京之后,朕都会给你。”
“多谢皇上。”
江夏王却已气得浑身哆嗦起来,“孽障!我白白养育了你这些年!”
师琳琅不予理会,对皇帝行礼,告退出门。别的事情,已经与她无关,也实在是疲惫不已,更衣之后,正准备歇下,长平郡主过来了。
长平郡主现在对任何人都不能构成威胁,是因此,皇帝并没命人看管。
“我想知道,皇帝允诺了你什么。”长平郡主开门见山。
师琳琅抿唇微笑,“我要一份清净自在,要离开江夏王府。”
长平郡主木然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她有些困惑,还有些怀疑,“仅此而已?”
“不然怎样?”师琳琅反问,“你以为我该跟皇帝要什么?”
长平郡主如实道出想法:“我以为,你会跟皇帝讨一段锦绣良缘。”
师琳琅失笑,“太看得起我了。锦绣良缘?那的确是女子梦寐以求的,但是对于我,那恰恰是这辈子都会远离的东西。”语声停了停,她凝视着长平郡主,“有那样一个父亲,有你这样一个所谓的姐姐,我怎么还敢奢望嫁人?我虽然自认与你们不是一路人,可身体里到底流着江夏王的血,不敢担保自己绝对不会步他和你的后尘。如此,也就免了。”
长平郡主并不能完全理解,困惑更重,“那你接下来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诸事已到落幕时,师琳琅对眼前人的厌烦也消减了很多,不介意如实相告:“皇上会吩咐世子,找个由头将我从江夏王府除名。此外,江夏王府要给我一笔傍身的银钱,保我余生衣食无忧。至于我,日后四处转转,找个喜欢的地方安顿下来,学学针织女工、琴棋书画——余生不愁没有消遣。”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师琳琅笑道,“不然怎样?在你眼里,不为男人要死要活的话,也就不用活了——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的归处是寺庙?”
“但是……”长平郡主反反复复地打量着她,“你有喜欢的人,一定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
“喜欢人与我的去处是两回事。喜欢,放在心里就好。归处,还是要选最适合自己的。”师琳琅懒得与长平郡主谈论这些,掩唇打个呵欠,“我乏了,不陪你多说了。”
长平郡主离开的时候,满脸的茫然、困惑。师琳琅的选择,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
**
简让与萧错料理完诸事,已经是后半夜。
篝火旁铺了兽皮毯子,两个人相对而坐,手里各有一个酒壶,说话期间,偶尔喝一口酒。
山中的夜,到了晚间,寒气很重。烈酒是最好的驱寒之物。
简让自前些日子开始,便在这里查看地形,带人手妥善地埋伏起来,只为等待今日。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意料之外。”简让说道,“我应该早一些找到你,让你离崔老四远一些。”
萧错一笑,“你应该及时除掉崔毅。”没有崔毅来那么一出,便没有他与崔振虚惊一场。
“皇上并不介意他们手足相残。”简让弯了弯唇,“我也不介意。出岔子的是崔国公,没想到他半路冒出来。”
要是没有崔耀祖,崔振不会躲不过那一箭。而杀掉崔毅的,很可能是崔振。
萧错态度淡然,“横竖没出大事,不提了。”
“嗯,不提了。”简让笑着颔首,心里对一些事已经心知肚明。
萧错和崔振的仇恨,这辈子是没办法清算了。
崔振不能够再与萧错为敌,他决不能再蓄意扳倒自己的救命恩人。
劲敌不会再处心积虑地报复,自己又不想看对方身死——对于萧错而言,也不会再为旧恨有所筹谋。
两人之间的仇恨,兴许做不到化解,但是,永久的搁置是必然。
而这,正是简让以前满心期盼的。
远远看到崔振走来,简让一笑,“我去睡会儿。”说着起身踱开步子。
崔振走过来,在简让先前的位置落座。
萧错问道:“国公爷情形如何?”
“少不得病一场。”崔振语气寥落,“一早我得送他回府,好生将养。”
“嗯。”除了崔耀祖,还有崔毅。不需问也想得到,皇帝不会追究崔毅的罪责,横竖人已经死了,真追究的话,崔耀祖与崔振又要被牵连进去,全无益处。
崔振拿起酒壶,对萧错轻轻一扬。
萧错一笑,喝了一口酒。
默默地喝了一阵子酒,崔振倒下身形,望着湛蓝的夜空,“天为被地为床的日子,太久不曾享有。”
“这倒是。”萧错拿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篝火。
崔振问道:“昔年鲜衣怒马,驰骋于烽火狼烟,可曾想过埋骨他乡当如何?”
萧错想了想,缓声回道:“想过。唯求后人经过葬身之处的时候,烧一抹纸钱,焚一柱清香。”
有人记得,便知足。
“如今不同了。”崔振道。
“对,如今已然不同。”如今无战事,心头另有牵绊——最温暖的牵绊,不可失去。
彼此都是如此。
萧错问道:“这些年,你走过那么多地方,最喜欢何地?”
崔振沉吟片刻,“西域。经常想起那里的天高地阔、荒漠戈壁、雪山镜湖。”顿了顿,又问,“你呢?”
“我?”萧错笑了笑,“京城就不错。”
崔振莞尔,“那多好。”家就在京城,喜欢的地方亦是京城,亦是一种福气。
皇帝到此刻也是全无睡意,原本想找萧错或崔振说说话,远远地瞧见这一幕,唇角弯成了愉悦的弧度,反身回了帐中。
崔鑫惦记着天亮之后要安排的诸事,询问道:“江夏王如何处置?”
皇帝道:“将他与长平郡主送回府邸便是。”
“……?”崔鑫不明所以,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困惑。
皇帝笑道:“准确地说,是把江夏王交给长平郡主处置。你听我的即可。就算长平郡主不得力,不是还有琳琅么?”
崔鑫思忖片刻,转过弯来,笑着称是,随后又问道:“何时起驾回宫呢?”
“过几日再说。”皇帝道,“该出的事情已经出了,又是难得出来一趟,萧错和简让都在,自然要好好儿地游玩几日。”
“那么……”崔鑫只觉得头疼,“京城的事情可不少啊,尤其江夏王兴许还有残余的死士,您都在这儿发号施令?”
“不用。不是有皇后么?”
崔鑫闻言眉开眼笑,“对对对,奴才真是老糊涂了。”有皇后、江式庾和韩越霖在京城,别说皇帝出来打猎,便是挂帅出征,那三个人也能将诸事打理的妥妥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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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红蓠带着两名小宫女来到萧府,吉祥也跟了过来。
红蓠落座之后,对裴羽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让楚王妃暂住萧府几日。眼下诸事还未定论,若是让她们母子几个住到宫里,太后娘娘难免会多思多虑。”又指一指两名小宫女,“日常的事情,由她们服侍着楚王妃。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也与夫人无关。”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