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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秦锦峰曾反对过,还被家中长辈动用了极重的家法。方瑾枝将这事告诉陆佳蒲的时候,陆佳蒲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方瑾枝觉得如今的陆佳蒲已经死了。
正月十五的那一日陆佳蒲就会入宫,方瑾枝甚至觉得她能在秦锦峰和陆佳茵大婚之前离开也好。方瑾枝望着就快绣完的喜被,终究还是拿起了针线继续绣下去。
入宫为妃嫔不是普通的婚娶,甚至也用不到嫁妆。可是方瑾枝还是想把这床喜被绣好送给陆佳蒲。今日已是正月十二,没剩几日了。方瑾枝不敢再耽搁,认真地绣起来。
“姑娘,方家二郎过来了。”米宝儿一路小跑着上楼告诉方瑾枝。
“二哥?”方瑾枝愣了一下,然后想起了什么,一下子高兴起来,她放下手中的绣花针,提着裙角匆匆下楼。
方今歌在客厅里等着方瑾枝,他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锦盒。
“二哥!”方瑾枝先是偷偷望了一眼桌子上的锦盒,才笑嘻嘻地说:“谢谢二哥!”
方今歌早就服了这个方瑾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些年,无论他对她多不客气,她总是甜甜地笑着,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方今歌曾觉得方瑾枝是个十分有心计的人,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她干过什么坏事。随着年龄的增长,方今歌也逐渐想通了,她再怎么有心计也算不到他身上来,这两年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些。
“行了,你记得欠了我份人情就行!这东西我好不容易才给你弄来的。”方今歌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东西也给你送过来了,我走了。”
“二哥等一等!”方瑾枝拦着他,“哪能这么急着走呀,连杯茶水都没有喝。我给二哥点茶吃好不好?如果二哥能留下来用晚膳就更好不过啦!”
“不留下吃晚膳了。”方今歌推辞。
“嗯!”方瑾枝重重点头,“那就是留下来吃茶呗?”
方瑾枝把方今歌推回去坐下,急忙吩咐米宝儿和盐宝儿去拿点茶的器具。
方今歌想不搭理她来着,可是方瑾枝实在太热情了,他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吃了茶,并且还是留下来陪着她用了晚膳。
东西总算得到了,方瑾枝心里欢喜得不得了。方今歌离开的时候,她还亲自将他送走。
冬日的夜晚来得很早,方瑾枝送走了方今歌,回自己的小院时,天边已经黑了下来。所以陆无砚立在青石砖路尽头望着她很久,她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方瑾枝走近了,才发现陆无砚。
“三哥哥,你怎么在这儿呀?”方瑾枝惊得迎上陆无砚。实在是陆无砚太懒了,在温国公府里的时候几乎从来都不会离开他的垂鞘院。所以方瑾枝见他在路边许久的样子,才觉得有些惊讶。
陆无砚很不高兴。
他的确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目送着方瑾枝送方今歌离开,看着方瑾枝侧着头和方今歌说笑,看着方瑾枝的眉眼弯成一双月牙。
真的很不爽,真的。
方瑾枝瞧出来陆无砚脸色不太好,她小心翼翼地问:“三哥哥,谁惹你不高兴了吗?”
“你。”
方瑾枝皱着眉反思,反思自己这两天有没有做什么惹陆无砚不高兴的事情。可是她想了又想也没有头绪。因为陆佳蒲的事情,方瑾枝这几日不是去陆佳蒲那陪着她,就是在自己的小阁楼里绣喜被。根本就没有惹陆无砚不高兴的机会呀!
甭管为啥,先讨好再说!
方瑾枝笑嘻嘻地挽起陆无砚的胳膊,甜甜地说:“三哥哥,天黑了。咱们回去好不好?一会儿要冷啦!”
陆无砚不吱声,脸色还是有点阴。
方瑾枝想了想,试着拉了陆无砚一下,陆无砚倒是没拒绝,任由她拉着。
方瑾枝立刻弯着一双眼睛,挽着陆无砚的胳膊,和他一起往垂鞘院去。之前跟着方瑾枝的米宝儿则自己回去了。这么多年了,方瑾枝每次去垂鞘院的时候都不会让自己的下人跟进去。
去了垂鞘院以后,陆无砚的脸色还是不好。方瑾枝变着花样说笑话逗他开心。
入熏悄悄告诉方瑾枝陆无砚还没有用过晚膳。方瑾枝才恍然大悟,她急忙让入熏和入茶摆上晚膳,拉着陆无砚走到饭桌前。
“好嘛,瑾枝知道犯错误了。我不应该自己用晚膳,还忘了告诉三哥哥。三哥哥在等我对不对?”方瑾枝夹了几道陆无砚爱吃的菜放在他面前。
陆无砚脸色缓和了一些,可是仍旧没有动筷子。
方瑾枝蹙着眉使劲儿想了想,她走到陆无砚身边,摸了摸他的肚子,然后清了清嗓子,故意放粗了声音,说:“无砚乖,姐姐喂你吃饭。”
“来,张嘴!”她说着就将汤匙递到陆无砚嘴边,“不要调皮,要听话!”
陆无砚噗嗤一声笑出来,他顺势揽住方瑾枝的纤纤细腰,将她抱到腿上。方瑾枝努力握着汤匙,还是让汤水洒在了陆无砚的身上两滴。
“你刚刚自称什么,嗯?”陆无砚逐渐靠近,鼻尖几乎碰到方瑾枝的鼻尖。
方瑾枝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说:“谁让你不好好吃饭,耍小孩子脾气……”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吗?”陆无砚无奈地问她。
“知道呀!因为我今天留二哥用晚膳忘记告诉三哥哥了,害得三哥哥饿着肚子等我呢!”
陆无砚冷着脸,“他在你那留了一个多时辰!”
方瑾枝愣了一下,才不可思议地说:“可是他是我二哥!”
“义兄而已,又不是你亲哥!”
方瑾枝撇了一下嘴,她抓起桌子上小碟里的一块莲花酥往陆无砚嘴边塞,不高兴地问:“到底吃不吃?”
陆无砚狠狠瞪了她一眼,才不情愿地张嘴把东西吃了。
方瑾枝闷闷不乐地夹起一块鹿肉,也不说话,就递到陆无砚嘴边。陆无砚看着她,还是把东西吃了。
“自己吃成不成?”方瑾枝问。
陆无砚没吱声。
方瑾枝坚持了一会儿,还是先败下阵来。她挑着桌子上陆无砚爱吃的东西一口一口喂给陆无砚吃。她臭着脸喂饭,陆无砚就臭着脸吃下去。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一个喂、一个吃。
若不是一个人坐在另一个人的怀里,还是在做着喂饭这样亲昵的举动,就更像吵架赌气了。
眼看陆无砚吃了不少的东西,已经远远高出了他往昔的食量。方瑾枝夹起一块栗子鸡递到陆无砚嘴边,却又在陆无砚张开嘴的时候,极快地收手,塞进自己嘴里。
陆无砚怔了怔,忽然探手捧住方瑾枝的脸,张嘴吻下去,舌尖一勾,就将刚刚落入方瑾枝口中的栗子鸡抢了回来。
方瑾枝呆呆地看着陆无砚两腮微动将那一块和着她口水的栗子鸡吃了下去。
直到陆无砚将那一小块栗子鸡咽下去,方瑾枝才来得及脸红。
“三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方瑾枝涨红了脸。
陆无砚又低头,将粘在方瑾枝唇瓣上的一抹酱汁舔去。他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惹我生气了。”
“那我现在也生气了!”方瑾枝大声说。
“那你也来抢啊。”陆无砚笑着又夹了一块栗子鸡,只用牙齿咬着,等着方瑾枝来吃。
方瑾枝别开眼,不去理他,又小声嘟囔一声:“无赖。”
陆无砚拿起桌子上一个小小的白瓷空碗,将嘴里的栗子鸡吐了出来。他皱着眉说:“这块味道不好,比刚刚那块少了一味调料。”
“无耻……”方瑾枝脸上更红了。
什么少了一味调料,陆无砚话中的意思明明是说刚刚那块栗子鸡沾了她的口水!
“今天晚上留在我这里睡觉。”陆无砚命令。
方瑾枝转过头来瞪着他,但是出乎陆无砚意料地是她竟然没有反对。
陆无砚不由“咦”了一声。
方瑾枝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没忘记……”
她没忘记正月十三是陆无砚的生日。
陆无砚立刻露出笑容,他逼近方瑾枝的眼睛,问:“礼物我可以自己挑吗?”
方瑾枝别别扭扭地说:“你不是都已经让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了吗?”
陆无砚低着头,额头轻抵方瑾枝的眉心,轻声笑出来。
方瑾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实在是让人误解,她急忙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分开睡!”
“我不。”
陆无砚说着,已经起身,抱着方瑾枝把她送到自己的房间。他把她放在床上,说:“在这里等我。”——他要去洗澡。
陆无砚是愉悦的。虽然方瑾枝还太小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抱着她,简直像饮鸩止渴。
等到陆无砚梳洗完,只随便披着一件宽松的锦袍回来时,房间里空无一人,方瑾枝并不在房中。陆无砚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他转身拿了一件裘衣,一边穿一边往外走,铁了心要将临阵脱逃的方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