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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长倾赶紧跟着浮上湖面,这才看清楚,救起柳依依之人,竟是夏侯云歌。
“怎么是你?”轩辕长倾远远望着夏侯云歌,凝眉问。
他一直不觉得,夏侯云歌不会有救人一命的好心,不补一刀就是大慈大悲了。
夏侯云歌并不理他,只是费力拽着柳依依抓紧时间往岸边游去。
柳依依早已神志不清,看样子,落水已有一会。锦画却才来喊人,其心可诛。
秋天的水,凉的刺骨,尤其当风吹过,冷的人直打哆嗦。
夏侯云歌坚持最后一丝气力,游到岸边。幸好轩辕长倾已飞身上岸,一把拽住柳依依,上了岸,终于减轻她的负担。
一帮宫人,见摄政王已上岸,也赶紧七手八脚相持上岸,拿衣服的拿衣服,帮忙的帮忙,手忙脚乱,混乱无章。
轩辕长倾急声呼唤怀里已没意识的柳依依。“依依!依依!”
柳依依一双眸子,紧紧闭着,没有丝毫回应。那青白毫无血色的脸,就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荏弱昙花,散尽最后一缕余香,让人心痛,颤抖想要挽留,却又惶恐不安,生怕从指缝中流逝。
轩辕长倾怒吼一声,抱起柳依依快步直奔琼华殿。
“快去宣太医!”
一帮宫人七手八脚地到处乱跑,回去准备的准备,去找太医的找太医。
一时间,方才还人员拥挤的后花园,瞬间又恢复往日凄清。
大家也都忘了,夏侯云歌还在水中。
夏侯云歌也不屑他们顾及,她一向一个人惯了。
正要攀爬上岸,却是脚下石块松动,脚下一滑跌入冰冷的湖水中。想勉力起身,双脚猛烈剧痛如断裂一般,瞬间毫无知觉。
应是在冷水中浸泡太久,抽了筋。
曼生的水草拦腰将她缠住,越是挣扎,缠的越紧。她用力伸手,想抓住岸边微微凸起的岩石,手指从尖利的石头上划下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鲜血直流,刺痛钻心。
夏侯云歌眼睁睁看着,轩辕长倾在一众人簇拥下远去的背影,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
她从没像此刻这般期盼过,希望他可以回头看她一眼……
哪怕一眼。
或许……
即便他回头,即便看到她身陷水中不能脱身,亦会一脸冷漠不管不顾吧。
他本就恨不得她去死。
终于,冰冷的湖水耗尽她所有气力,再无力坚持。身子一点点沉入水中,吞没她所有的气息,只余一片涟漪,缓缓散开,再无任何痕迹。
模糊的视线再看不清岸边优美风景,亦没有救她脱离死亡的浮木。
她努力让自己意识清晰,不让窒息的憋闷摧毁她顽强的意识。
只要等双腿抽筋缓解,她完全还有机会自救,不需要任何人伸出援手,她亦不屑要!
她不住告诉自己,决不能被小小的湖水困住,亦不能让这湖水夺走她和孩子的性命!
可是,双腿抽筋却越来越重,已僵硬不能动弹。意识亦开始模糊不清,终于嗅到了死亡逼近的绝望。
这里本就偏僻,鲜少有人来。
只怕,待有人发现她时,她已成为一具冷尸了。
缓缓吐出口中最后一口气,眼前漫开一连串的气泡,破碎而散,消失无痕……
第117章 心冷,给我滚出去
琼华殿忙成一团,宫人太医都在柳依依的房间穿梭,进进出出的人,虽然匆忙,也都有条不紊。
刘太医捻着花白的胡须,为柳依依诊脉。忽然手上一抖,竟然白了脸色。他悄悄瞥一眼一旁焦急等待的轩辕长倾,竟已浑身隐隐颤抖起来。
“郡主到底怎么样?刘太医!”轩辕长倾急不可耐,焦声追问。
刘太医匆忙跪在地上,头上渗出豆大汗珠,竟只跪着说不出话来。
轩辕长倾寒眸一凛,声音如覆满薄冰,“但说无妨。”
刘太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扫一眼周围都是人,还是艰涩难言。
轩辕长倾赶紧命人都下去。
刘太医这才声若蚊蚋地小声说,“幸亏救上来及时,王爷又将郡主呛的水都吐了出来。如今郡主只是昏睡过去,不过……”
刘太医又没了声音。
轩辕长倾听的心焦如焚,一把揪住刘太医的衣领,“你倒是快说!”
刘太医吓得抖若筛糠,颤颤巍巍壮着胆子开口,“郡主她……她……”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小桃焦急的喊叫声。“你们有没有看见王妃?王妃是否在里面?王妃说去救人,怎么还没回来?”
轩辕长倾心口猛然抽紧。
恍然想起,他离去时,夏侯云歌还在水中,脸色苍白如纸,似有不妙。他以为夏侯云歌水性极好,湖水又不是很深,焦急救柳依依,便匆忙回来了。
他一把丢开刘太医,“谨守郡主身畔,不许离开寸步。”
刘太医如得大赦,忙不迭点头。
轩辕长倾大步出来,小桃通红眼眶,毫不畏惧地瞪着轩辕长倾,哽声问,“王爷,王妃呢?”
轩辕长倾也顾不得追究小桃不敬之罪,急声问,“王妃一直没回来?”
“奴婢还以为王妃来了郡主这里,过来一问,竟都说没见到王妃。”小桃终于急得眼泪掉了下来。
轩辕长倾大步流星一路直奔琼华殿后花园,怒喝一声,“你不好好跟着你家王妃,去了哪里!”
小桃紧咬嘴唇,紧步跟着,不说话。
那会,锦画和冰莹匆忙大喊“贞德郡主投湖了”,夏侯云歌觉得事有蹊跷,便命小桃密切关注锦画和冰莹,一个人去后花园救人。小桃见锦画和冰莹匆匆出了琼华殿,便悄悄跟了出去,回来就再没见到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越往后花园深处走,心便越往下沉一分。
当来到那个开满秋菊的湖畔,平静无波的水面,恍如一潭毫无生命气息的死水,静得让人窒息。
“夏侯云歌!”轩辕长倾大声喊。
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回应,周遭也安静得恍若死去一般。
“夏侯云歌……”
轩辕长倾嘶声大喊,沉静的湖面,只有他隐隐的余音回绕,再无任何声响。
轩辕长倾终于慌了,一颗心好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似要将所有的血液都积压出来。
“娘娘……”小桃吓得大哭出声。
东朔已纠集很多会水的南耀人,赶紧下水寻找夏侯云歌下落。众人在水下寻了很久,还是没有寻到夏侯云歌。下水的人皆说,这个湖虽不大却很深,水又很凉,湖底又生有茂密水草,水草下又是淤泥。若人沉陷淤泥之中,只会一点点下沉,之后被淤泥覆盖,再难寻到痕迹。
“以前这个湖,不知埋葬多少人,只怕王妃……”打捞的宫人一阵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娘娘不会死!”小桃大声嘶喊,声音沙哑。
轩辕长倾偏不信,猛地跳入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碧波潋滟,暗影重重,却没有那一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出现在眼前。轩辕长倾再次沉入水中寻找,一次次浮上水面换气,依旧没有在那浓密的水草中寻到夏侯云歌的踪影。
他的心,一点一点变冷,比那刺骨的秋水更加冰寒。
他从没有如此慌乱过,亦从没有这般不知所措。身体好像被一下子掏空,轻飘飘如一片秋风中翻飞的枯叶。
不知是谁在岸边喊了一声,“王爷,都这么久了,就是捞上来,王妃也死了,您快上来吧。”
小桃怒瞪过去,是琼华殿书房的一个小宫女,好像叫春英。
轩辕长倾在水中拍起一片水花,发出哗啦的巨响,怒吼一声,“谁说王妃死了!拖出去仗毙!”
春英吓得噗通跪在坚硬的石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还不待春英过多的话说出口,已被人捂住嘴,拖了下去。
小桃含着眼泪,凄凉地笑起来,喃喃道,“王爷……您不是一直想要娘娘死吗?如今娘娘真的死了,您处置一个下人,又有什么意思。”
轩辕长倾浑身湿透,飘在齐胸的冷水中,墨黑的长发如那蔓生的水草,散在碧色的湖面上。他苍白的脸色几近透明,连呼吸都那么的冷入骨血。
死了?他一直都希望的?
是啊,怎么忘了,他一直都希望夏侯云歌死的,好报复刻骨深仇。
死了?死了?死了……
“呵呵呵……”他低低地笑起来,似很开心,又似哀戚迷惘,寻不到一点点开心的源头。
他为何要开心?又为何不开心?
他不再沉入水中寻找,亦不从那冷得入骨的秋水中出来,只那样形单影只,恍若世界又只剩他一人般,身影孤凉地飘在水面上。
到底哪里出了错?抑或从一开始就错了?
为何在得知她生还无望的时刻,心会这么痛?一点都不开心?
甚至不知道,恨了这么多年,口口声声恨不得她去死,要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