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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廷深拖着虚弱的身体从医院赶回来时已经将近中午,途中,他不停拨打着凉至的电话,却传来了和昨晚一样的忙音。
他去了她家敲门未果,便拿了苏笑配给他的钥匙开门,发现门竟然是从外面被反锁的,这说明凉至她不在家里。
又跑去了楼顶的天台,仍然是空无一人。
打电话问了奈绪美,她对凉至的去处也是一无所知,只提供了夜廷深她这天的课程表。于是,夜廷深便根据她的课程表跑去学校找了一圈,却被告知,凉至今天缺席了所有的课程。
…本章完结…
☆、132她欠他一个解释
在冬天即将来临的季节一路向北,没有经历过的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个不靠谱的举动,却殊不知,南方其实比北方更冷。
时隔近半年,凉至又来到了泰安市泰山脚下,夏装已经脱下,她穿了一身轻便又保暖的短羽绒服,一条抓绒保暖运动裤,一个便捷的双肩背包,毅然走上了上山的路。
又是将近黄昏时。
这天的温度虽不高,但却是晴空万里。然而即便如此,凉至也无法保证明天能不能看到日出,毕竟上一次来的时候烈日炎炎,却不想山顶竟有大雾,硬是让他们失望而归。
忽然想起了那时陆靳北说的话:明天早上看到日出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一路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然而,他们并没有看到日出,这是否意味着他们一路的坚持都白费了?
手机在出门的那一刻就关机了,在这之前,她给苏笑和奈绪美都发了短信: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勿念。然后便长按下了关机键,屏幕熄灭的那一瞬,屏保上夜廷深的照片也随之消失了。
思及此,她轻叹了一口气,步履稳健地踩着一级一级的阶梯。因为之前来过一次,所以她大概清楚从山脚到山顶的这一段路要如何分配自己的体力,当然,冬季与夏季不同,每走一小段路她便有些带喘地要停下来休息。
冬天天黑得早,凉至感觉自己还没走多远的路,太阳便已经落山了,无奈之下,她只好拿出了背包里的手电。
此刻下山的人居多,三三两两半跛着脚、相互搀扶着往下走,有些个热情的人看到她只一个人,便好心地提醒她说:“小姑娘,山上风大着哩!这天气啊,明天怕是看不到日出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下山,明天白天再来吧。”
此刻她才上了一小段路,如果下山至多也就花费一个多小时,比起大半夜在山顶受冻吹风要合算得多,但凉至却摇头拒绝了,“谢谢您。”她只是想静静而已,并不一定要看到日出。
*
进入到泰山最为著名的十八盘的时候,凉至的体力便已经消耗了近一半了,将包放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她拿了块巧克力塞到自己嘴里,思索再三后,又将手机开机调成了飞行模式来放歌听。
音乐能够有效分散人的注意力来缓解疲惫,十八盘的这段路两边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即便累了,她也只能扶着两边的石头原地放松。夜有些深了,山路的人愈发地稀少,有时走了好一段路也见不到一个人影。
凉至没敢回头看。
虽然她不恐高,但在这样的黑夜往山下望去,那无尽的黑暗像一只密网般要勒得她喘不过气来。越往上风越来越大了,她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低着头一步一步地往上走,不曾停歇,直到双腿有些发软。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却不见灯光。她没往心里去,只以为也是和她一样的独行者,刚想着要不要转头好心地给那人照明一下脚下的路,结果她自己因为停得有些突然腿发软差点栽了下去。
那人一惊,立马张开双臂抱住了她险些下坠的身体,侧眼看到了陡峭的山路之后心里一阵阵后怕。如果他今天找错了地方,如果他刚刚没在她身后,她若是失足摔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凉至也没想到,在两人发生关系之后的第一次见面竟然会是在泰山的半山腰上。望上是遥不可及的山顶,往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山路两旁没有路灯,她只能借着手电和月光看清他的脸。
没想到啊,她的去处不曾跟任何一人提起,连可能会泄露她位置的手机也关掉了数据,他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
相顾却又无言。
良久后,凉至轻轻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咬着牙狠心不理他,一步一步继续往上走着。
现在看到他,她就会想到昨晚所受的辱和痛,想到他用那样暴戾的方式夺走了她的桢洁,想到他……想到他只是把自己当做发泄的工具。
可是她不能矢口否认的是,即便她想要控诉他的卑鄙,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可耻的。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祟,又或许是她真的情动了,昨晚,她并没有反抗他啊。
夜廷深看着她的背影,唇微微抿成了一条线,一言不发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他很庆幸现在的交通运输和通信都这么发达,这让他很容易便通过身份证查到了凉至的去处。大老远从J市跑来了泰安,她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爬泰山了。
当然,最初他还有些不明白,苏笑告诉她他,凉至这孩子有心事不喜欢说,倒是喜欢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寻找刺激和块感。这样一来,她突发奇想地来爬泰山这事好像也就说得过去了。
到了中天门,差不多过了半山腰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中天门是一个缓冲的地方,到了这里人便多了起来。
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凉至从包里拿了水出来喝,夜廷深仍旧沉默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因身体的不适而面色发着白。上山的时候他买了一瓶冰矿泉水,现如今只剩了一点。胃又开始隐隐作痛,水瓶因手里而变了形。
没过多久,凉至拿着保温杯起身向他走来,将温热的水倒进了杯盖里递给他。
夜廷深有些受宠若惊地抬头看她,虽未置一语,他却从她眼里看到了隐隐的关切。微颤着双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杯盖之后,凉至问:“药呢?”
这是昨天起到现在她开口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夜廷深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不说话,凉至便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他的口袋。
似乎除了钱夹和车钥匙,什么东西也没有。
“你……”凉至刚想说他是不是不想活了,胃病复发了还跑出来,连药也不带。可是在看到他小心翼翼的眼神之后心中难免有些酸楚,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轻声说:“你等我一下。”
这一带有好几个摊点,贩卖些方便携带的小食品供上山的人补充体能和缓解饥饿,当然,也有细心的商贩会备上一个小的医药箱,里面放些常用的药品。然而即便如此,凉至也只是借来了一些外用药,有热心的小贩问她怎么一回事,她抿了抿唇,说:“我男友突然有些胃疼,没有带药。”
这是夜廷深听不见的,他只看到凉至和那小贩说了几句什么,那小贩便拿来了一个空的塑料瓶,往里面倒了些热水递给了凉至。
于是,凉至再回来的时候手上便拿着有些烫手的水瓶,她兑了些两手让温度适宜之后,轻轻将瓶子贴在了夜廷深的腹部,又替他将衣服紧了紧,“没有药,只能用这个方法了,会感觉好点吗?”
胃部传来了一阵暖意,的确是缓解了疼痛,又加上她暖心的举动,夜廷深忽觉得有一股热流传遍了这个胸腔。这让一向善言辞的他竟结巴得说不出话来了。
见他沉默,凉至以为他还是难受,便觑眉,“现在下山呢?”
“嗯?”
“现在下山的话,能不能坚持?”
重复了一遍,夜廷深才明白她的意思,握着她炙热的手掌,摇头,“不用下山。”
凉至便抬头看他,他忍不住拉着她离近了些,说:“不用下山,休息一会儿就好。”说着,他便拉她找了一处位置坐下,过程中她生怕装了热水的瓶子掉了,一直用手托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和他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又靠近了不少。
“真不用下山?”凉至看着他的脸色实在是有些担心。
“真不用。”夜廷深按住她的手,眸光炙热地凝着她,良久后忽然说了句:“对不起。”
凉至愣了,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向她道歉。
看着他欲言又止不知道如何启齿的模样,凉至这才明了,略微尴尬了片刻,低头,“没事,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解释清楚。”
他想到了昨晚她的眼泪,心蓦地揪疼了一下,缓缓伸手轻触她的眼角,轻声说:“无论谁对谁错,从你掉眼泪的那一刻就是我的错。”思及此,他忽然问她:“还疼吗?”
纵使此刻清冷如凉至,面对夜廷深的直言不讳也不自觉地红了脸,脸上的温度忽然变得和手心一样的了。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