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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你想去?”
“自然想。”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手臂,风月抛着媚眼道:“还请王爷一定给奴家准备个安全的地方,免得有人看奴家不顺眼,让奴家把小命给交代在了那儿。”
“不会。”深深地看她一眼。殷戈止沉声道:“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周全。”
“那奴家便放心了。”点点头,风月道:“这就去准备。”
说罢,扭头就跑。
看着她的背影,殷戈止微微松了口气。肯去就是好事,总比在暗地里想着怎么行刺来得好。
一场秋雨一场凉,夏日一去百花黄。澧都入秋了,人们纷纷加着衣裳,感叹着这个秋天真是冷啊。
风月坐在屋檐下,捧着一杯热茶看着外头。
“四年了。”算了算日子。她低笑:“今日是关家满门的忌日。”
尹衍忠等人听着,心里都不由地一阵悲戚。灵殊蹦蹦跳跳地拿了披风出来给风月裹上,眨巴着眼问:“什么是忌日呀?”
“忌日,就是一年前某些人与世长辞的日子,你很记挂他们。所以每年的这一天,你都会想起来,给他们上香、烧纸,怀念他们。”眼神分外慈祥,风月将灵殊拉到自己旁边坐着,道:“还记得主子跟你说过的关鸢容么?每年主子都会给你说她的故事。”
“记得。”灵殊点头:“您说您与她一块儿长大的,还说她是个很好的人。”
“嗯,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点点头,风月搂了灵殊的脑袋搁在自己肩上,轻轻拍着她道:“你要是见过她呀,一定会很喜欢她的,他很温柔,也很善良。”
“那她去哪儿了?”灵殊好奇地问:“咱们都到魏国了,也没有看见她呀。”
拍着她的手顿了顿,风月笑了笑。低头看着她没有回答,却是岔开话道:“等这边的事情忙完了,秋夫人就会带你去兴和村,那是你出生的村子。”
有些恍然地点头,灵殊垂了眼睛。低声道:“原来主子当初赎奴婢出去,是因为认识奴婢……连奴婢在哪儿出生都知道。”
“你家主子无所不能的。”笑着掐了掐她水灵灵的小脸蛋,风月道:“乖了,先去吃点心吧,我还有话要同其他人说。”
“好。”也没多问,灵殊站起来,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言清站在一旁,说的话挺轻松,脸上的神色却是万分凝重:“此举凶险万分,谁也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小心。”
笑了笑,风月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失手的。”
她手筋都没了,一身武功尽废,却要去刺杀皇帝,谁能放心得下?秋夫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要不然换我们去吧,好歹有点功夫,不至于一失手就万劫不复。”
“你们与皇帝,没有死仇。”捏了捏手里的匕首。风月笑道:“只有我有,也只有我需要去杀他。你们何必呢?”
要是不能亲手手刃那狗皇帝,她活到现在的意义是什么?
众人唏嘘,皆不敢再劝,风月收了匕首。深吸一口气。
秋风微起,枯叶和泥土的味道和着湿润的风扑了人满脸,叫人心头压抑,却又觉得有些爽快。
院子外头响起脚步声,众人都收敛了神色。风月侧头,就见殷戈止穿着绣暗龙纹的银白袍子,翩翩而来。
“你准备好了?”走到她面前,他停了步子,低头盯着她问。
仰头一笑。风月伸手抓过旁边鲜红的裙子,递在他面前:“准备好了,看看,这一套是不是很适合我?”
扫一眼这向来为她所爱的红色,殷戈止微微颔首:“嗯,既然如此,明日祭祖,我让观止来接你,你在北宣门外等着。”
“好。”风月应了,笑得灿烂极了。
伸手想碰碰她这笑意。却中途一顿,殷戈止抬眼,轻轻地扫了扫四周碍事的人。
下一瞬,一众铁血的男儿和不让须眉的女子都消失得干干净净。风卷庭院,就剩下了他和面前这个人。
“紧张吗?”在她旁边坐下,殷戈止面无表情地问了一句。
风月点头:“一想到皇帝会道歉,奴家就紧张得手抖呢!您摸摸?”
嫌弃地看她一眼,殷戈止还是伸手,轻轻握着她冰冷发颤的手:“有我在,没事的。”
“您当真与皇帝陛下谈妥了?”风月忍不住又问一遍。
殷戈止点头:“他最近身体不太好,人近黄昏,总会比以前宽容些。”
“那就好,吴国那边也能交差了。”
“嗯,世冲已经先带了一部分人回去复命,怀祖还留在这儿,等着带魏国的国礼回去。”
“合约已经签了?”
“签了。”殷戈止道:“我说过不会让他们为难。”
虽然帮着他撒了点谎,但结果达到了就是好事。
“嗯。”抬头继续看天,风月喃喃道:“我也不想让你为难。”
微微挑眉,殷戈止侧头:“你什么时候也会关心我了?”
翻了个白眼,风月捏了捏他的手:“受王爷恩惠颇多,要是还不识好歹,岂不是过分了?”
反手将她的手扣得死紧,殷戈止勾了勾唇,语气依旧甚为严肃:“你能这样想,本王很开心。”
心里抽了抽,风月别开头,闷声道:“你开心就好。”
第172章 何为妓子
能开心一会儿是一会儿吧,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撕破了脸,他也能念她点好。
说起来自个儿还真是对不住这个人,睡也把人家睡了,骗也把人家骗了,到头来还想宰了人家的爹然后一死了之,他丫的想报仇都没地方报,大概会气得鞭她的尸吧?风月失笑,任由他握着手,眯着眼睛想,人要是当真有下辈子就好了,下辈子她想和他无冤无仇,他要是个贵公子,她就当山贼把他抢回家。他要是个平头百姓。她就当贵家小姐把他纳进门!
“怎么了?”瞥见她脸上诡异的笑容,殷戈止皱了皱眉:“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没有。”歪着脑袋往他肩上一靠,风月长出一口气,笑道:“奴家是突然想问,观止说您三年来一直在找人,找的就是奴家么?”
提起这事,殷戈止冷哼一声,捏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松手,将自己手上的玉扳指取下来。套在她的拇指上。
“三年前你说,想要我给你个东西当念想。”闷声开口,他道:“我当时没给。”
眨眨眼,风月笑了,捏着自个儿的鼻子就怪声怪气地道:“不知何时要与殿下辞别。可否请殿下赐个物件,以存念想?”
这声音万分熟悉,听得殷戈止喉头上下一滚,眼神陡然复杂起来,却还是配合着她。冷声冷气地道:“没什么东西好给。”
“这样啊……”怪气的声音陡然失落:“那就罢了吧。”
玉质上乘的扳指,洁白无瑕。取下来看,能在圈内看见精雕细刻的“沉璧”二字。
风月失笑,骤然松了鼻子,眼含揶揄地道:“原来冰冷不近人情的大皇子也有这么深情款款的时候?”
把自己的字刻在物件上赠人,可是魏国男儿惯用的示爱之法。面前这人是谁?殷沉璧殷大殿下耶,竟然也会做这种事儿?
脸上有点羞恼,殷戈止沉声道:“不想要就还我。”
“这哪儿能不要啊。”往自己手上一套,风月摩挲两下,好奇地问:“这当时怎么不给我?”
殷戈止别开头,冷着脸不说话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是他不想提的,也不会是她想听的。先前没找到她的时候,他其实一直在生气,气这人的不辞而别,也气她绝情寡义。可当真找到的时候,他发现,她的不辞而别,就是间接被他导致的。
平昌之战还未打响之前,他尚在澧都,与她抵死缠绵。还说让她等等他。当时他想的是,正妃之位在他手里,给了这人也未尝不可。
然而,圣旨来势汹汹,他赶赴平昌。山鬼谷一战大败,关家满门抄斩,她逃离魏国,一去吴国就是三年。
哪能怪她绝情呢?她当时可能是满腔欢喜在等他凯旋,然而等来的,却是皇帝高高举起的屠刀。
闭了闭眼,殷戈止转了话头:“与关家旧案有关的一些人,我都已经定了罪报上去了,你不必再操心他们。”
“多谢王爷。”风月颔首,想了想,道:“其实梦回楼里的姑娘,都是薄命之人,身怀怨怼,不少是忠良之后。王爷若是有心还魏国上下清明,不如也问问她们的冤屈。”
忠良之后?殷戈止皱眉看她:“比如呢?”
“比如被文字狱冤死的林大学士之女。被赵廷尉陷害的于宗正之女。”风月抬眼微笑:“都在梦回楼。”
脸色有点难看,殷戈止道:“你让这些人落风尘为妓?”
这话说得有点刺耳,挖了挖耳朵,风月嗤笑:“为妓怎么了?妓子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