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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惮道:“两位大哥考虑的十分周全。”便见辛然笑眯眯走过来道:“张兄弟,你看烈火旗和你红巾教都是包裹的红巾,咱们好像天生就该做亲戚的。”
张无惮呵呵:“辛大哥说的在理。”
三人不再耽搁,大部队浩浩荡荡向着渤海而来,所过之处路人无不侧目,还有诸多听到风声前来探听的江湖人士一见这架势就不敢来扰,远远避开了。
一路上还碰上了两小股元兵,加起来还不到五百人,一来是为民除害,二来是练练磨合,张无惮指挥着打了几场小型战役,摧枯拉朽尽数斩杀了。
战后看着旗众打扫战场、掩埋尸体,他长出了一口气,对辛然道:“好男儿当如是。”如果说看千人齐列阵还只是预热,指挥军队冲杀时他算是有了前所未有的爽感,张无惮先前从未像那一刻般,深觉这辈子穿得太值了。
辛然一笑,别有深意道:“张兄弟好这口,还愁日后没有机会不成?”谢老爷子是你义父,殷大哥是你外祖,你自己更不是个省油的灯,明教日后不是你的,还能落到旁人手里不成?
张无惮通体舒爽,哈哈大笑,将令旗自沙堆上拔出来,在空中挥舞着旗语,意气风发喊道:“兄弟们,出发!”翻身跃上马,走在了队列最前方。
待到了渤海海岸附近的小城镇,偷摸着来探查情况的武林人士越发多了,消息早就一路传到了此间,众人都已知道明教此番动了真格,还敢留在这里不避开的都是颇有底气的。
张无惮于江湖见闻上比成天猫光明顶下孵蛋的五行旗众人要丰富多了,一路走来,不断为辛然等人讲解:“这位看模样像是铁手判官苦文滨,二十年前跟我父亲‘铁划银钩’齐名,绝非好相与的。”张翠山在冰火岛那十年武功是荒废了不少,但他武学天赋出色,回来这几年进境很快。
苦文滨同灭绝师太仿佛的下垂八字眉是五官一大特色,他正坐在茶馆中苦笑连连,一抬头见张无惮从门口经过,见这人头包红巾、腰带长鞭的模样,连忙道:“可是红巾教张公子?还请入内一聚。”
张无惮对他客气一笑,微微一侧头:“苦先生太客气了,晚辈也想同您举杯言欢,无奈另有要事。我还这么多兄弟在,总不能都跟着赖您一顿。”
辛然低声道:“他旁边那年轻人不知什么来头,我看绝非正派人物,还当多加小心。”这时节还赖在这沿海小镇的,九成九都是对谢逊有敌意的,这姓苦的等闲岂会这般好心请他们喝茶?
张无惮早就看到坐在苦文滨旁边的这人了,这人他也认识,不过一直装看不见罢了。他扭头欲走,却见那人站起身来,大踏步走过来。
辛然和颜垣一左一右亮出了兵刃横在他面前,张无惮忙伸手隔开了,听那人冷冷道:“卑鄙小人!”
张无惮不去理他,只看着苦文滨道:“苦先生怎么跟他走在一块了?”若说苦文滨对屠龙刀有企图还好说,可不该一脸受气小媳妇样坐在宫九旁边,他可从没听过此人投靠了太平王。
苦文滨叹道:“我本在华北地界赤脚苦修,想不到被此人撞见,看我也有几分武功,硬逼着叫我带他来渤海。张公子,我早年曾受过武当张真人大恩,如何肯同张五侠为难?出现在此地,实非我所愿。”说罢摊开两手,“连我性命相修的一对判官笔都叫他给夺了去。”
张无惮奇道:“华北?”傻子都能猜到他离开渤海定是去光明顶搬来援兵了,宫九却一口气绕到华北去了,这差的实在有点远。
宫九充耳不闻,从腰间将一对被打磨得铮铮发亮的判官笔取了出来,塞到他手里:“换!”说罢看张无惮一点动心的意思都没有,又搭上自己的长剑,“换!”
“……”张无惮见他又去解不知道从谁那儿抢来的七星宝刀,忙道,“九公子若当真想换,我来点一把兵器如何?”
宫九默默看着他。
张无惮道:“九公子可听过名震江湖的倚天屠龙歌?”
“‘武林至尊,屠龙宝刀,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要是没听过,我为何会出现在此地?”当然那是在看到白蟒鞭之前了,如今他势在必得的目标已经换了,宫九道,“你想让我拿屠龙刀来换?”
“自然不是。”张无惮连忙道,“这其后还有两句,叫‘倚天不出,谁与争锋’,世人只知道屠龙刀,却不知还有一柄长剑名曰‘倚天’,其锋利不在屠龙刀之下。”
说来也怪,屠龙刀声震江湖数十年,倚天剑却一直籍籍无名,好似全江湖人都选择性无视了后边这两句。张无惮这话不是说给宫九听的,而是说给周遭窥探的人说的。
宫九对这些全不关心,只道:“只消我寻来倚天剑,你就把鞭子换给我?”
张无惮难掩神往道:“自是如此。”你能寻来再说其他。知道倚天剑已经被重铸的,当世只有灭绝师太、朱停、令狐冲和他寥寥四人,这么一个噱头够把宫九支开一年半载的了。
宫九扭头要走,张无惮呼喊道:“九公子,你的剑。”
宫九头也不回摆了摆手。
待他走远,张无惮将一对判官笔掷给苦文滨,将长剑拔出来一看,两眼发亮道:“好剑!”也不知太平王是富得流油了,还是熊孩子败家,照他看来,这剑当真不差,比不上令狐冲的青冥宝剑和原版倚天剑,可也是他平生见过数得上号的了。
因辛然是用刀的,张无惮将剑扔给了颜垣,笑道:“颜大哥别嫌弃,这人怪了点,剑是真的不错。”
颜垣道:“好兄弟,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自己人,你来我去推辞一番,以张无惮的性格和口才,最后还得是他收下,那最开始又何必瞎矫情呢?
苦文滨收下剑过来道谢,他当真是遭了无妄之灾,深知这几日渤海边上少说得死了四位数的人,如今明教大军开到,更是得有一场恶战,巴不得早早脱身。
但临走前,他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张公子,你说的这倚天剑,可当真存在?”
张无惮眉头轻轻一跳,若无其事道:“怎么可能,屠龙刀这么大的名头,若真有能跟它齐名的倚天剑,怎么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听谁提起过?”
苦文滨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横竖他是告辞走人了,辛然还茫然着,颜垣却早已明了了,低声道:“张兄弟好手段。”他听过苦文滨的名头,这人非但判官笔使得好,一笔字写的行云流水。苦文滨以文人自居,交从甚众,看他这模样,怕按捺不住得四下探听,消息正这么流散出去。就算苦文滨不上当,两旁街上还有许多听到张无惮和宫九对话的。
“愿者上钩。”张无惮道,“再往前走就是海滩了,先亮明身份,听劝的肯离开最好,若有不识相的,格杀勿论。”
同谢逊有仇的四十余家,都已经叫筛选出来,圈在一起了,待谢逊回归明教,自会同这群人了结恩怨。剩下还聚集在海滩上的,都是冲着屠龙刀而来,明教既不理亏,根本就不必客气。
两人郑重应了,大军转道前往海滩,辣手很是杀了一批人,将封锁线拉伸了数公里。待一切准备妥当,张无惮吹响响哨,又对天燃放火花,吹着海风等了小半时辰,十艘一模一样的大船列阵驶来,九艘高挂“谢”字旗,正中领头的一艘挂着振翅火焰的标志,每艘船上都高高燃着圣火。
待船队靠岸,张翠山和殷素素一左一右搀扶着一老者自主船上下来,张无惮快步迎上前去,见谢逊皱纹满面、头发更是白了大片,早已不复昔日金毛狮王的神威,比之十年前更苍老了许多,一时竟有些怯了,脚下便是一顿。
谢逊目不能视,两耳却极是灵便,他数日前已同张无忌见过,此时听到一个与张无忌极为相似的喘息声,大叫道:“无惮,可是我无惮孩儿?”
张无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谢逊小腿,泣道:“孩儿不孝,舍下义父受苦了。”
一路回中原行了月余,谢逊本以为自己早做足了万般心理准备,此时却仍口中嗬嗬不住,弯下腰摩挲他的头顶,翻来覆去念道:“天可怜见!”
张无忌也自船上奔过来,跪在谢逊身前,兄弟两个叫他一手一个都搂住了,半拽半抱地想提起来,却叫他们一人一边抱紧了腿。谢逊提了几次都没成,禁不住都笑了,斥道:“身板壮得我都抱不动了,还跟你们义父撒娇耍赖呢?”又道,“翠山,弟妹,快扶孩儿们起来。”
张翠山道:“值甚么,大哥还当不起他们一跪吗?”又对他兄弟二人道,“你们义父甘愿留守荒岛,过着孤苦的日子,都是为了不连累咱们。如今好不容易排除万难,接他老人家回来,你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