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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还是卫国公家。韩婆子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就自然而然的接了银子,笑着与老太太福了福身,“谢老太太赏。”
她肯半分都没推辞的接了银子,也算是表明了态度。
重老太太就也笑了,与她简短说了几句话,又让人给梅家准备了些谢礼,多谢梅家肯让韩婆子来看望国公夫人,这便让身边的吕妈妈亲自送了韩婆子出门。
虽然老太太说了不准让重二老爷将此事闹大,但一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还得了个便宜儿子,这事儿怎么忍?
重二老爷终究是忍不住,把孟女关起来后,亲自逼问。
孟女刚开始一口咬定了孩子就是他的,后来受不住责打了,到底讲了实话。可是讲了实话后,她受到的责打愈发严重起来。
杉哥儿听到孟女挨打,初时还怯怯的在外头不敢上前,后来听孟女哀叫的声音后就也有了胆子,趁着二老爷刚刚出那小屋子的时候冲上前去,狠狠咬了他的手腕。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虽然不是自己的,虽然讨厌他,但重二老爷一直没有舍得像对孟女那样对待杉哥儿,只不过无视他罢了。
现在被咬了这么一下,重二老爷终究是耗尽了最后的一点怜爱之心,将杉哥儿丢在了那小屋子里头让他和孟女一起待着。
吕妈妈每日里听那小屋子里传来孟女挨打的哀叫声,听的是心惊肉跳,悄悄问重老太太:“要不然把人送到京兆府去?”
那孟女做下这样的丑事,寻了京兆府尹说一声,让他把这个案子悄悄办了就成。该收押就收押,只要不声张即可。
生怕老太太没能领会自己的意思,吕妈妈又道:“不然就这样打死了的话,可就麻烦了。”
即便是皇后娘娘的娘家,若是沾上了人命官司,那也不是闹着玩的。
重老太太倒是不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放心,不会有事。”老太太笃定道:“老二还是很有分寸的。即便老二没有分寸,还有他那个媳妇儿在。”
徐氏看起来吵吵嚷嚷的好似没有什么心眼儿,其实她若真想做什么事儿,定然能够不声不响的做到。
她明明知晓家里不能出人命官司,却还由着二老爷在那边明着惩治孟女,只能说明一点,那惩罚不至于要了孟女的命。
吕妈妈想了想,看老太太这么肯定,只好不再多劝。
不过事情不多久后传到了国公府那边的时候,梁氏却不如重老太太和徐氏那般沉得住气。
左思右想后,梁氏还是关了门与身边的向妈妈商议,“……那边的事情,不会牵扯到我们这边罢?”
香奴怎么变为香姐儿然后又称为孟蔓羽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倘若这事儿揭出来是她指使的,重皇后定然饶不了她。
梁氏当初安排香奴变为孟蔓羽的时候,是打算着等杉哥儿长大了给重老太太一个“惊喜”。先“喜一喜”,而后再来“惊讶一下”。
谁让重老太太这些年待她一日不如一日了,反倒是待重六和重六媳妇不错。
可是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孟蔓羽”这么快就被重六给找了出来,还给揪到了重家这边。这让她的算盘尽数落空,来了个措手不及。
一步错,步步错。
原先的打算没能按部就班的完成,导致了事情没法挽回,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向妈妈宽慰道:“太太尽管放心就是。既然您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又哪里会牵扯到您头上?”
梁氏这才放心了稍许,点了点头。思量了会儿,她的心头又泛起了恼恨,“都怪那个女人。现在半点儿用处都没有了。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非要走这一步。”
当年重老太太原本是想让梁家要了那西疆女孩儿的性命。那女孩儿不死,是当年重老太太和梁太太商议下的结果。
梁太太自始至终都不愿手上沾血。她的夫君梁大将军征战沙场,梁家背负的人命已经够多了,倘若她这里再沾上这些,梁家的子子孙孙怕是要遭受天谴的。
可是老太太又非让她要了那女孩儿的性命……
所以梁太太久思之后和老太太达成了协议。
梁太太当时用的理由是怕重老太太事成之后不肯履行承诺,所以留下女孩儿的命,只让她失去记忆、让她的存在成为制约老太太履诺的筹码。有她在,重老太太就要遵守承诺,让梁氏嫁到侯府、成为侯夫人。
当时重家老太爷还在世。重老太太不方便出面做这些,且她也不愿让重家搀和到这件事情里去、想要让重家彻底从这些事情脱身,于是就答应了梁太太的要求。
那个西疆女子在重老太太的眼里算不得什么。贱命一条,留下就留下了。
不过重老太太也提了一点要求,那女子活着,可以,不过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活着。自己亲自看着方才放心。
这便有了西疆女孩儿作为陪嫁丫鬟到了侯府、成为侯爷妾侍的这一遭。
只是谁也没想到,侯爷子嗣困难,也将那女子收了房。而且,她的孩子会这样出色,竟是被皇上、侯爷和梁大将军同时看上,指为世子。这事儿重老太太和梁太太都没法改变,只能默许了下来。
谁知后来变故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侯爷去世,梁氏有孕。
那时候梁氏想要重老太太帮忙,让重廷川袭爵的事情暂且搁置下来。她甚至还拿于姨娘的事情做要挟。可是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重老太太根本不肯再受她胁迫了。两人最终谈崩。
这也是直接导致重老太太和梁氏离心的根本原因。
于是重廷川成为卫国公入住国公府后,大房二房分开住,重老太太选择跟了二房住着。
向妈妈听了梁氏那一声抱怨,与她好生道:“于姨娘毕竟身份低微,刚开始的时候老太太可能还在意,时间久了自然不当回事了。”
梁氏轻嗤一声,挑眉与向妈妈道:“只是如果阿查知道他亲妹子被老太太这样糟践,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子?”那阿查的族人骁勇善战,如果真的和老太太争斗起来……
这可是有趣了。
说罢,梁氏眉头一皱,又有些不解,“当年老太太让我们将参与此事的人尽数都处理干净,也不知道她是在紧张什么。”
梁氏的母亲梁太太一来不肯手上沾了人命鲜血,二来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自然将那些人都藏了起来,对着老太太谎称是已经处理掉。可是仔细想想,这事儿还是有点蹊跷的。
“谁家没有点私隐的事情呢。”向妈妈道:“这事儿啊,您别管。管多了没好处。走一步算一步就是。真的想不通了,不若回趟将军府,问问太太去?”
梁氏听了后本是露出了欢喜的笑来,后来想想又改了主意,“罢了。后来的许多事情母亲都没再参与,和她说了也是无用。倒不如我们自己处理了再说。”
说完后,她见向妈妈眉目间隐忧未去,看着好似比她还要更愁上几分,不由得心下诧异,问道:“怎么了?今儿看你就觉得不对劲。莫不是家里有什么事罢。”
向妈妈听了她这问话后心里一跳,赶忙说道:“没事没事。我不过是想着最近铺子里的生意不太好,琢磨着该怎么帮帮您呢。”
“这事儿不用你帮。你是想给你那儿子谋个差事罢?”梁氏不甚在意的说道:“你那儿子不太成器,铺子里的事情他撑不起来。改日里我找找庄子上有没有适合他的活计,给他安排一个。”
梁氏说的向妈妈的儿子便是张来。
原本张来是在帮着看管来福布庄。那里是侯爷留给重廷川的一处产业,只不过先前一直由梁氏打理着。后来重廷川成了亲,重老太太做主将这些铺子要了回来尽数交给了重廷川。
思及此,梁氏不屑的轻嗤了声,“老太太也是个势力的。原先重六最艰难的时候,她不肯好好帮他,只偶尔给他点小小的好处。如今看他争气了,他媳妇儿娘家也是不错的,老太太又开始拉拢他。”
梁氏扭头去问向妈妈,“我又有了个主意。若重六知道他姨娘被老太太害过,他和老太太争起来,这国公府还不就是我晖哥儿的了?”
她这句话问完后,才发现向妈妈的眼睛有些发直。似是在看着什么,又似是在出神。
梁氏有些恼了,拔高声音咳嗽了声。向妈妈骤然回神,赶忙问道:“太太说了什么?您、您再说一遍罢。”
“算了。”梁氏没了兴致,摆摆手道:“也不知道你今儿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语毕她自顾自去到旁边拿了账册过来翻看。
向妈妈低着头苦笑不已,却没敢接这话。
她确实是有心事,也确实是心不在焉。只因她的儿子张来,不见了。因着一直在国公府里当差,晚上也不曾归家,所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