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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久揉着额头,暗骂土包子!
陶夭夭自进来后便没怎么说话,似乎有心事,一直到荀久亲自安排座位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荀久觉得好奇,在她的印象中,陶夭夭是个极其活泼的人,很少会因为什么烦心事而愁眉苦脸,但方才的她看上去的确面色不太好。
“啊?”陶夭夭好久才反应过来荀久是在问她,迅速抬起头来,眸光流转间恰巧瞥见了刚好坐在她正对面的宫义,四目相对,她心跳得非常厉害,好像这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一般。
“没……我没事。”陶夭夭强行偏开头,木讷地回了一句。
这么多人在场,荀久也不好得细问,笑着打了圆场,“为了感谢领导们前来,我这个东家慷慨一回,今日你们每个人都可以任意挑选本店的一样东西,虽然多是女儿家的物事,不过我看你们几个也老大不小了,拿回去可以送姑娘,当然,没有姑娘可送,拒绝我这个提议的人,我是非常乐意的。”
“我我我!”季黎明抱着水晶玉璧走过来,“本少看中了这个灯!”
“非卖品。”荀久瞪他,“这个不能给你。”
“切!”季黎明撇撇嘴,“你既说了是送我们的,自然是赠品也是非卖品,这个水晶玉璧就不错,我看着挺好。”
“你!”荀久头一次在口头上输给季黎明,气得咬牙切齿,桃花眼圆瞪,尔后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表哥,其实本店还有很多东西,二楼的胭脂水粉和三楼的裁缝新衣你都还没见到呢,兴许待会儿见了,你会觉得比这水晶玉璧值钱多了也新奇多了。”
“我不!”季黎明态度很坚决,将水晶玉璧护在怀里,“我就要这个。”
“我……”荀久抡圆了胳膊,准备大干一架。
那可是照明的东西啊,就这么被他拿了,光线都暗下去了不说,简直破坏了整个包厢的奢华感!
“不过是一个水晶玉璧而已,他要便给他了。”扶笙难得的绅士了一回,说出来的话让季黎明险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过……”扶笙话锋一转,“久久说的两个小花童恐怕就得麻烦季二少去找一找了,限时嘛,嗯,两天之内。”
季黎明保住水晶玉璧的手一抖,险些将怀里的宝贝抖下去摔碎,面上则一脸茫然,“什……什么小花童?”
“先吃饭。”扶笙挑挑眉,“吃完饭自有人为你讲解。”
这半遮半掩的话让季黎明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终归还是平静下来乖乖坐到座位上,时不时抬眼瞄瞄扶笙,又时不时看一眼荀久。
但见二人面容沉静,分毫不像有大事发生的样子,季黎明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些。
招待贵宾的菜肴是从隔壁酒楼特别定制过来的,用料以及做法自然是根据荀久的要求来。
众人完全坐定以后,荀久吩咐了恭候在一旁的婢女去传菜。
不过盏茶的功夫,隔壁酒楼的小厮便端着香气扑鼻的菜品鱼贯而入,第一道护国菜,冰碗羹碧,翡翠溶光,厚重的油层将甘薯叶凝出好看的半月形,用汤匙轻轻拨开油层才能感觉到热气并火腿茸和草菇的香味传出来。
荀久耐心地给众人普及宋朝最后一位皇帝赵昺当年如何逃到潮州寄宿在古庙,庙中僧人如何用番薯叶制成了这道汤给宋少帝喝以及“护国汤”名字的由来。
解释完,荀久头一低,发现冰碗里的汤早就没了,众人假装非常有兴趣地盯着她,等着下文。
季黎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表妹,你说的那是什么皇帝?”
扶笙没抢到汤喝,此刻听闻季黎明发问,也侧目看过来。
荀久浅咳两声,一本正经道:“胡邹的。”
“我就说嘛!”季黎明两手一摊,“大燕的历任皇帝都是固守宫门的,哪有被敌军打得逃跑到你说的那什么潮州的?”
接下来一道八宝南瓜蛊,同样不等荀久说完,众人便将内里的糯米一抢而空,险些连南瓜都抱起来啃掉。
再来一道霸王别姬,一眼看到鳖和鸡同锅,众人都明白什么意思了。
陶夭夭碍于面子,不好动手,扶笙直接就没正眼瞧过。
荀久再瞥向众人,季黎明当先拖过陶罐,角义一把抢过去,商义趁机将里面的鳖夹起来,由于筷子太滑,直接滑到了桌子上,将浅米色桌布染了一大团油渍。
众人皆用嫌弃地眼神看他。
商义小嘴一扁,站起身推开靠椅直往荀久这边来,撒娇似的道:“久姑娘,你可得为我做主,你看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不就是一只鳖吗?我看他们都想长生不老想疯了!”
荀久扯着嘴角安慰他,“别慌,兴许他们只是嫌弃你将我的贵重桌布给弄脏了。”
商义:“……”
商义这次学精了,不等送菜的小厮将盘子端到圆桌上,他直接从荀久身后掠过去,将那盘甚是养眼的碧螺虾仁抢过去。
季黎明第一个不乐意了,斜眼瞪向扶笙,“子楚,你们夫妻俩就是这么待客的?”
没抢到菜吃,只能喝茶充饥的荀久一口茶水呛在嗓子里,最终还是忍不住喷了出来,紧接着便是要命的咳嗽。
扶笙轻轻给她捶背。
许久过后,荀久才恢复过来,小脸因为剧烈咳嗽而涨得通红,“慌什么,后面还有的是菜,不怕你们吃不饱。”
季黎明这才平衡下来,“算了,本少不与一个娘娘腔计较,他爱吃王八,就让他吃好了。”
商义一听急眼了,将已经吃空的盘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插着腰怒道:“你才是娘娘腔,你全家都是娘娘腔!”
这二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直将豪华包厢内弄得像个垃圾场。
荀久皱眉看向扶笙,“你不管管?”
扶笙得意地扬了扬眉,“等他们打完再管。”
“你!”荀久眉头皱得更深,“等他们打完,我这豪华包间也完了。”
“那正好。”扶笙淡淡抿了一口茶,“再让季家出面装潢,今日已经看过了一种款式,不如重新换个装潢,这样的机会多来几次,那你的包厢岂不是每日都有新花样可看?”
抽了抽嘴角,荀久大翻白眼,暗自琢磨这到底是什么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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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伺候完一群贵宾,将他们一一送走,荀久才累得倒在包厢里舒适的特制兽皮沙发上,扶笙还没走,准备留在最后陪她。
婢女们弯身收拾着地上的狼藉一片。
荀久看一次心痛一次,水晶玉璧全部被季黎明给抠走,浅米色桌布上油迹斑斑,地上的厚重锦毯跟进来时截然两样,总之,原本奢华无比的包厢就跟进了贼似的,只剩一个兽皮沙发还能勉强栖身。
荀久一阵接一阵地肉痛。
“好了,别生气了。”扶笙将她的身子挪了挪,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安静地道:“今日本是商义的生辰,他心情不好,需要发泄,故而我没有阻拦,就让他发泄一天,明日必定会好的。”
荀久一愣,“今日是商义的生辰?”
“嗯。”扶笙点头。
“那他怎么不说?”荀久道:“他若是说了,我可以把聚会再布置得隆重一点,起码得有个生辰宴的样子啊!”
“商义从不过生辰。”扶笙摇摇头,“这跟他从前的经历有关。”
荀久恍然,宫商角徵羽五个人都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悲惨经历,虽然他们如今的性子各不相同,但到底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是真真实实的,商义不想过生辰,或许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
荀久并不打算过问,她怕自己知道了那些过往以后会更加心疼商义,往后见面再也不能愉快地唤他“小肥脸”。
好不容易休息好,荀久和扶笙一起出了包厢往三楼走去。
齐夫人和柳妈妈还在上面。
这一层同样是灯光璀璨。
原本今日开业只是让客人们进来参观,并不做生意的,奈何方才迎宾美人们身上的旗袍太过惹眼,领了会员卡的贵妇人们纷纷往三楼涌来,见到上面还挂着几件样品,顿时双眼放光就开抢,其他贵妇人也不甘示弱,一哄而上。
几个眨眼的功夫,三楼亦因为这群女人的争抢而一片狼藉。
荀久作为东家,这个时候不得不出面了,她站出去拍着胸脯保证短期之内还会出新款式,这才让贵妇人们冷静下来。
方才还因为一件样品抢得爹娘不认的众人此刻反而恭谨客套起来。
“陈夫人,你身段儿不错,穿上这件肯定好看。”
“诶李夫人你皮肤白,适合这件儿,我就不跟你抢了。”
众人嘴上如是说着,实际上都在心里期盼荀久所说的新款式。
如今拿着的旗袍也好看,但说不定等新款式出来的时候就过时了,众位夫人都是要面子的,谁会穿着个过时的款式出门晃?
荀久得见众人终于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