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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客都坐满了,你说你带了饭菜来,为夫……没看到啊!”
“你急什么?”白小姐,不,以后就叫王家媳妇了,脱去了大红的嫁衣,换上了家常衣服,从嫁妆里抽出一只铁锅走进了厨房,又让王瑞找了个烧火的婆子来。外面有宾客在催了,王瑞急得满地打转,心里想着去谁家借点钱,去小饭馆里整些个菜过来。
正想着,他媳妇在里面催着端盘子,过去一瞧,灶台上整整齐齐摆了八碗头菜,王瑞忙不迭给端了出去。慌乱之中,他也没看到媳妇儿哪儿整治出来的食材,只顾忙着一盘又一盘往外送。八样热菜八样凉菜,烹炒煎炸样样俱全,外面的宾客们吃得那叫一个香,剩一点儿汤汁都拿馒头蘸着吃了,盘子倍儿干净,省得王瑞他洗了。
这样文韬武略的媳妇,谁不当个宝疼着?王瑞从此与他媳妇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日子,两人婚后生了一姑娘一小子,家里慢慢也攒下了钱财,修盖了新屋,直奔小康生活而去。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平静的生活很快被一个过路的道士打破了。
一天,王瑞媳妇跟俩孩子在院子里乘凉,一老道路过,走得歪歪扭扭,到他家门口正好一头栽倒了。王瑞好心,把人请屋里来坐坐,问老道长怎么了?
那道士开始还不肯说,最后脸都红了,小声说,饿的。
嗐,这有什么的呀,您还不好意思了,谁没个饿得发昏的时候啊——王瑞遇到他媳妇儿以前,天天晚上是饿晕过去的,以己度人,他以为天底下人人都有闹饥荒的时候。
“媳妇儿,快进屋去整治两个好菜,烫一壶黄酒,为夫与老道长且谈且饮。”
“嗳。”他媳妇儿应了一声就进去了。
王瑞与老道说了会儿话,家里小儿子被树枝划伤了手,哇哇大哭,王瑞忙跑去抱着孩子安慰。老道干坐着无聊,闻到厨房间有饭菜香味飘来,肚子叫得山响,忍不住就偷偷跑过去看。王瑞一共就三间屋子,最边上一间小的是厨房,老道两步就走到了,倚着门框往里看,只见那小娘子什么菜也不往锅里放,只拿铲刀一炒,一个菜就出锅了,色香味无一不诱人。
老道没说话,顺着墙根又回去了。
三大人并两个孩子吃过了饭,老道起身要走,王瑞出去送送他。两人走到了村口,老道心想,这么好的人,我得救他,我得提醒他啊。一定要委婉!老道对王瑞说,你家媳妇是个妖怪。
王瑞哈哈一笑,道,道长您就别开玩笑了,行了,出了村口往东走三十里地就是三清观了,您慢走。
老道急了,你怎么不信我呢?连忙又道,孩子,你要不信,你明天早上在你媳妇儿之前醒来,你偷偷看看她是怎么梳头的!
王瑞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老道长舒了一口气,好人该有好报,这不,遇上了我。我解除了他家的祸根,这就是好报来了。
第二天早上,王瑞心里藏了事,还真早早就醒了,一摸床里面,媳妇儿已经起了。王瑞想掀开布蚊帐,却掀不了,怀里摸出来一张符纸,老道临走前给的。手握着符纸再去掀帐子,这回掀开了,往外一看,他媳妇儿正在梳妆台前梳头发。不过,别人是拿着梳子在头上梳,他媳妇儿是把脑袋拿下来,放在膝盖上梳,梳得这个漂亮啊,头发又黑又亮,花钿整整齐齐。
王瑞的魂都快吓飞了,后背又冷又麻,在被窝里哆嗦成一团。
他媳妇这会儿梳妆好了,回来给他盖被子,一掀开蚊帐,被人一把将一张符纸贴脑门上了。
王瑞见对方被镇住了,心中大安,骂道:“你是哪里的妖怪,敢来我家作祟!从前我就觉得你有点儿异样,没想到你竟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媳妇一把拽下了符纸,道,“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我白银仙与你成亲三年,为你生儿育女,如今你房子盖起来,鸡鸭养起来,才开始觉得我不对劲儿了?我看你是日子富起来,就想一脚踹开我这个妖物,另外找个良家女子过你的太平日子吧?王瑞啊王瑞,你想都不要想!”
女子推门而出,拔腿往门外跑,王瑞在后面追,眼睁睁看到他媳妇儿跳进了土了,化身成一棵大树,树干高大笔直,树叶像一片片的小扇子。王瑞吓得往回走,进屋一看,成亲以后的家具物件儿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连房子都变回成原来遥遥欲倒的老茅草房。两个孩子的小床也没了,跑过来跑着爹的腿哭,吵着要娘,王瑞欲哭无泪。
这日子还怎么过?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月后,因为小儿子晚上跟他睡,着了凉生了肺病,整日气闷咳嗽头疼,连哭闹声都软软的,没有力气。王瑞没有钱请大夫,眼看着孩子不行了,上吊的心都有,坐在院子里自言自语,我死了吧,死前把俩孩子也勒死,一了百了。
那久久没有回应的大银杏树,“扑簌簌”掉下一堆绿叶,王瑞心想,死马当活马医,将那叶子扫了来,拿水煎了,端给小儿子喝,就这么喝了三五天,他小儿子的病好了!
王瑞哭着抱着银杏树,你有情有义我无心无德,娘子,我错了,你回来吧!
大银杏树再没了回应,跟一般的树没有两样。
王瑞将银杏树叶的药用介绍给了药房、药店,靠着售卖银杏叶子过活。这一株母银杏不仅叶子有用,每年秋天还会结出圆溜溜的小果子来,也是一味好药材,能治不少病症。因着那女子原姓白,人们感其恩德,将银杏果又称为白果。
大师父很喜欢这个故事,你们看看,哪怕成亲了也不一定就能长相厮守,多好。每次看到这个故事,他都会想,还好师太是婚前出家,这要是婚后去了净水庵,留下俩孩子,他能一头碰死在庵前石狮子上。
只是,这次他不能当那个坏人去破坏别人家庭了,举头三尺有佛祖,上面那位可能监视着,准备秋后算账。这回他不仅不能戳穿对方的妖怪身份,还要促其办成好事,想到这里,大师父忍住了坏其好事的**,对众人道:“诸位都是聪明人,这小子胳膊上没三两肉,就算能杀了俩孩子,他能杀得过胡大俩口子吗?别说胡大了,依老道看,胡大媳妇的胳膊都比王瑞的大腿粗。”先捧了一句,又拿事实说话,乡亲想想,说的有道理。况且昨儿晚上捉妖怪,胡家人必定都警醒着,王瑞这样子,实在不像能杀得了那一家。
王瑞感激地冲师父拱了拱手,跟大伙儿说了两句好话,赶着车往家里送家具。大师父带着守静、宏远跟了进去,帮他摆放。对开门的雕花大橱,红木的梳妆台,红漆的衣帽架,新翻的棉花被子……一间小小的茅草屋被塞得满满当当。
俩徒弟搬得满头大汗,一个问师父,师父啊师父,都是徒弟,凭什么黄大郎不用来帮忙?
大师父擦擦汗,道,他要来了,今晚就真要妖精打架了!行了,都差不多了,你们找地儿歇歇,一会儿新娘来了就吃喜宴去。
守静指指自己的嘴巴,做了个掀盖头的姿势,大师父道,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现在咱们有了大黄这个妖界的交际花,你的问题他回来就能解决了。
守静放了心。
到了下午,收到消息的邻居们都来了,王瑞亲戚稀少也没人跟他做朋友,邻居们拖家带口坐满了十张八仙桌。大家刚坐定,就听到锣鼓声响,一行十二人的送嫁队伍拥促着一辆红轿子,进了院子。大家都从椅子上起了身,热热闹闹跟去了香案边,闹喜堂。
王瑞没有父母,大师父高坐主位,行使神圣的责任。喊堂这活儿以前都是守静的,这小子嗓门儿亮,〃孝子三叩首〃、〃贤媳三跪拜〃、〃宾客上香〃一喊出去,满堂的宾客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今儿不行了,哑巴了,只能让师兄替他。
宏远很紧张,想象着平时师弟的神态模样,深吸一口气,张嘴喊道:〃孝子进香——〃
满堂哗然,哄笑一片,新郎的脸急红了。
宏远都没看见有人上跟前来,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也不能叫疼,重又喊道:〃新人一拜天地——〃
顺顺当当拜了堂,师徒三人跟众人入了席,等酒菜。宏远小声把刚刚的事跟师父一说,大师父心中暗忖,这白银仙气性大,那事情好办了,老衲不能主动去拆他们,但是可以旁敲侧击啊!稍微运作一番,想必能让这俩人劳燕分飞!
大师父想得美,酒席上跟着众人吃了个肚皮浑圆,带着俩徒弟往道观里去。
道观里灯火亮着,黄大郎正坐在门槛上生闷气。
〃徒儿,嗝,你这是怎么了?〃
黄大郎怏怏道,〃我那好兄弟,他怎么就想不开,居然娶了个凡人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黄大郎:师父,大黄出门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