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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头遭尽了罪,如今还被人逼着典出去,为的就是想从她身上压榨几两银子。倘若能碰上一位良人真心待自己,金家这对姐妹又何至于都过着如此不堪的日子呢。
金恬不禁想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脑子里突然被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头昏脑热一阵,脑子里便不停着出现几个字,那就是……千万不要盲昏哑嫁……千万不要嫁给贵子哑巴……
金恬抹了抹额,自己真的是被金香和原身金甜这对姐妹的不幸婚姻给吓怕了,脑子里竟想这些东西,她才不会嫁给贵子哑巴呢,谁强迫都不行!
她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韦家的事上来,脑中的记忆便一一浮现出来。其实最初韦仲勤家和姐夫家一样穷,只不过韦仲勤他爹韦老二在十年前为一家煤窑干活,十分卖力,还为煤窑东家探得一处蕴藏煤的宝地,让东家发了大财。
那位东家也不想薄待韦老二,便给了一笔钱让韦家盖几间好房屋,还买了二十几亩良田,韦老二家这日子才过得像模像样。不过这两年大不如前了,卖了好几亩良田。因为韦老二在煤窑干活一双胳膊曾受过伤,随着年纪增长,双臂都快抬不起来了,干不了重活,花不少钱看病,却一直没有起色。
幸好如今还剩下了十几亩良田,又养鸡、鸭、猪,韦仲勤和他哥哥韦大贵、弟弟韦季秋以及他娘姜氏和韦小妹都是勤劳之人,这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韦仲勤兄弟三个觉得除了种田还有些空闲,完全可以让其中一人去煤窑干活,可是他们的老爹韦老二如何都不同意,说家里这日子过得并不差,何必去冒那个风险,即便不死也是受活罪,搞不好哪日会受伤,譬如他自己不就是受了伤一直治不好么?
就因为如此,韦老二家的三个儿子在家老老实实种田,前两年韦仲勤经人介绍去私塾当了两年杂役,后因教书先生亲戚家的儿子无事可干,顶替了韦仲勤,韦仲勤便回家务农。
韦老大家的情况就不同了,他的两个儿子韦保田和韦保业听叔叔韦老二这么说也害怕不敢去煤窑,家里田少地少,又无其它营生,所以一直穷着。何况当初韦老大一家为了迎娶金香这个儿媳妇进门欠了不少债,如今都没还清呢。当然,他们欠的是韦老二家的钱,因为是自家人,韦老二也不会催哥哥家的债。
金恬疼惜姐姐嫁到姐夫这样的人家受苦,心里寻思着想帮姐姐只能带她回娘家住一段日子,吓唬吓唬韦老大一家子,或许他们就不敢乱来了。
这时韦小妹同情地看着金香说:“要是你当初没嫁给我大堂哥该多好,凭你这等样貌完全可以嫁到家境稍殷实的人家去,譬如我,我爹娘已经同意吴家提亲了,他家只有一个儿子,姐姐们都出嫁了,家境也不错,说要给我家八两银子当彩礼呢。如此一来,我家平时攒的钱给大哥娶亲,我出嫁得的彩礼钱就可以给二哥和三哥娶亲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娶进门只要花五两银子,那八两银子虽不够给二哥和三哥两人娶亲的,但也差不了多少。”
韦仲勤听了有些脸红,“小妹,你可别为我和你三哥的婚事考虑,待哪日我偷偷带你去吴家村瞧一瞧,再打听一下他的为人,倘若你不满意还可以退亲的。还有,以后你别老提吴家给多少彩礼,叫别人听了还以为你是瞧中人家的钱呢。”
韦小妹噘起嘴来,“好嘛好嘛,我不提就是了。我只是觉得大堂嫂嫁得冤,日子过得苦巴巴的还被大伯一家人逼着典出去,他们若敢硬来,大堂嫂干脆回娘家改嫁得了!”
金恬觉得这位韦小妹想法还挺前卫,果真是年轻人敢想啊。既然韦小妹都这么说了,自己这个当妹妹的向姐姐提出这点应该不足为奇吧,便道:“姐姐,小妹说得有道理,你不必惧怕,他们要是再逼你,你就回娘家,看他们如何,倘若他们一再相逼,改嫁也没什么不可以。索性你今日就跟我一起回娘家吧,现在就走!”
金香却丝毫不为此话所动,她只是抹了一把泪,说:“回娘家又能怎样,歇几日不还得过来,‘改嫁’二字我可不敢想,我丢不起那人,何况小溪是我的儿我的骨肉,我不能没有他啊。”
金恬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便从韦小妹那儿借一把梳子,为金香轻轻梳着乱发,“姐,你要是不跟我回娘家,他们会不会……硬来?”
金香不敢确定公婆会不会乱来,抬头望着韦小妹和韦仲勤。
韦仲勤眉头动了动,说:“应该不会,平时大伯和大伯母还是讲道理的,二堂哥也听大堂哥的话,不至于乱来。只要大堂嫂不同意,他们再生气应该也不会硬来的。”
韦小妹却和她二哥的想法不同,说:“这可说不准,大堂嫂若不想回娘家去,就一直住在我家吧。”
金香拉着韦小妹的手说:“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我哪能一直赖在你家,大家都要过日子,这样拖着也不是事,我现在就要回家看小溪。你们放心,哪怕他们打死我,我也不会同意的。”
金香起身要出门,却被金恬一把拉住。“姐,你冷静些,硬碰硬你不会赢的,你一人能抵挡得住姐夫一大家子?”
金恬说着又看向韦仲勤,“若是我姐夫他一家子这回真来硬的,会不会打我姐?或是将她硬抬到典夫家去?”
韦仲勤看着金甜,再寻思着他大伯与大伯母平时的为人,他有些犹豫,因为他无法确保大伯家会不会做出这等事,刚才他说那番话只不过不想让金恬过于担心而已。
他再仔细一寻思,虽然他不能左右大伯一家人的想法,但他应该为这事出一把力,哪怕豁出去也要帮金家姐妹一把,便道:“你放心,我和小妹会帮你姐姐的,绝不会让大伯家做出这等伤害你姐姐的事。”
虽然韦仲勤说得如此诚挚,金恬仍然有些不放心,她不是不放心韦仲勤和韦小妹,而是担心姐姐的公婆会耍什么阴谋,金香心思单纯,容易上当。
“谢谢你们,不过我觉得……还是让我姐姐回娘家住些日子较妥。”金恬拉起金香,“姐,你现在就跟我走,要是被你公婆知道了,或许他们就不让你走了。”
金香已然没了主意,便跟着金甜出门,以前金香觉得妹妹也是个脑袋简单没主意的,但今日她瞧着这个妹妹倒像是她的姐姐了。
没料想到的是,她们俩才刚出门,便被人拦住了去路。除了金香的公婆和金香男人韦保田,还有小叔子韦保业。
☆、不怀好意
四位来者并非凶巴巴的,姐夫韦保田耷拉着个脑袋,看来此事他是被他父母所逼,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典出去为别人生儿育女。
但凡是男人,或许都不希望如此。
金香的婆婆伍氏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还拿着两块馅饼往金香手里塞,在这个穷村子里,馅饼可算是美味佳肴,平时是吃不上的。伍氏刚才做馅饼时一直心疼得直唠叨,不过这会子她可是满嘴好话,“好儿媳,赶紧将馅饼吃了。哟,甜娘来了,你是来看你姐姐的吧?”
金恬客气地点头,没说话。
“你听你姐姐说了吧,其实我们也想等攒足了钱再为小儿子保业娶一门亲,可是现在姑娘眼见着越来越少,满眼望去,每家姑娘都有五六个小伙子上门去求,彩礼钱水涨船高,我家怕是这辈子都攒不上那么多钱了。你姐若肯典出去,我家立马就能得到五两定钱,另外五两等两年期满也拿到的。”
伍氏见金恬怒瞪着她,她赶紧转移话题不再说钱的事,眼珠子转了转便双掌一击,咋呼道:“哎哟,有一事我忘记说了,那位洪姓的人家可是镇上的小富户,祖上三代都是卖猪肉的,你姐典过去那可是沾足了油水啊,时常有肉吃的呢!要不是洪屠夫那婆娘的肚皮不顶事生不出孩子,这等好事还轮不上你姐呢。”
金恬初来乍到也不好跟人家吵架伤了和气,缓和了一下脸色,迎合地笑了笑,说:“韦家婆婆,洪家固然很好,可是我姐舍不得姐夫也舍不得小溪呀,小溪还不满两岁,哪能没娘呢。”
伍氏脸色僵了僵,说:“我晓得我晓得,你姐不同意我们也不会逼她,要是把她逼走了,我家老大没了婆娘,岂不是更亏,所以我们是来哄她回家的,小溪还在家里睡着呢,他一醒就要找娘。”
金香一听说小溪就有些受不住了,“小溪中午吃饭了没,他有没有找我?”
她婆婆伍氏忙道:“吃了吃了,咱家谁挨饿也不会饿着小溪呀。”
这时金香的小叔子韦保业红着脸说:“小溪中午炒着要吃豆糕,我现在就去镇上给他买。”韦保业说完就走了,金香见小叔子这般疼爱小溪,平时对他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