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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几日便懂了不少人情世故呢,知道绕弯子说话了。
金恬知道自己若想在这儿立身过安稳日子就得与一家子好好相处,否则只有被赶出家门的份,所以说话也会拿捏着分寸,不惹着谁便是了。
蒋氏忽然又黯然伤神,“甜娘,你让你大哥来接我回家吧。”
“大哥下地收芝麻去了,他这几日想你得很,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家吧。”
蒋氏摸了摸肚子,她现在怀了金家的孩子,想改嫁都不太可能了,但她得以这个由头摆摆谱才行。
“甜娘,这几日我身子不太舒服,今早找郎中来把脉,没想到是喜脉。你大哥要是不亲自来接我,我就不回去了,住在娘家生孩子。”
金恬听愣了,蒋氏怀……孕……了!她这话到底是真的还只是在说笑?细细一寻思,金恬觉得蒋氏应该没必要扯谎,怀没怀上过几个月就能瞧得出来,她肯定是觉得自己怀了孩子得摆摆谱,这样大昌就更得宠着她了。
金恬赶紧笑盈盈地说:“恭喜大嫂,既然有孩子了那肯定是不能走回家的,这一路上湿滑得很,明儿个让大哥来背你回家。”
蒋氏心想这还差不多,这个小姑子也算懂点人事了,她满意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倚着椅背晒太阳。
金恬走后并没有立马回家,因为她走到某条路时脑子里浮现出原身金甜的姐姐金香的模样,她感觉到有一股强烈的意识在引着她向金香家的方向走去。
金恬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韦家村,她在这一路把金香的过去细细回忆了一遍。其实金香嫁到韦家村后一直过得不好,因为她婆家实在太穷了,当初金家为了还算可观的彩礼钱急忙将金香嫁了,根本不考虑金香这个婆家的困境。
来到韦家村,金恬还没到姐姐家,便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这个男人叫韦仲勤,是金香男人的堂弟,他不仅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干农活能手,还是韦家村唯一识得字会算账的人。据说他并未读过书,而是曾在私塾干过两年杂役,便跟着偷偷学了点东西。
金恬抬头扫了他一眼,发现此男长得高大魁梧,至少一米八多的个子,腰杆挺得直直的。再一细瞧,发现他的面庞棱角很是分明,眼眸深邃,鼻子高挺,这种面相的男人实在好记,再脸盲的人应该也不会将他与别人混淆。
若不是脑子里的记忆告诉金恬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介农夫,她或许会以为他是一位在战场历练多年的军爷之类的人物,因为这个男人瞧上去实在是阳刚至盛。
金恬不禁多瞧了他几眼,发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的眼睛,像是很熟悉的朋友之间才会有的那种关切。金恬慌忙收回了视线,略微低着头。
韦仲勤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眼神过于热烈了些,赶忙谦而有礼地朝金甜作了个揖,说:“你是来找堂嫂的吧?她……她和我堂哥吵闹了好几日,这会子她还在我家躲着呢。”
金恬整理了一下脑子里所存的大量的记忆,终于想起了一些关于韦家的事情,姐姐金香和韦仲勤的妹妹玩得十分要好,每当姐姐和姐夫吵架都跑去韦仲勤家。
“你可知我姐和姐夫为何事吵架么?”金恬问。
韦仲勤脸色僵了僵,“这个……我不太清楚。”
他似乎不擅于说谎,这话一说出来,他脸色已红成猪肝了,显然他很清楚实情,只是不便说而已。
金恬也不好追问,便道:“你家在哪,我去看看我姐。”
“在村子的东头。”韦仲勤之所以拦住金恬就是想让她先去看看她姐,要是先去了堂哥家,看见堂哥一家那般不悦的脸色,他担心金恬会闹气。
韦仲勤带着金恬来到村子的东头,金恬远远就瞧见一座还算不错的院子,院子里种了菜,养了鸡鸭,有五间上好的房屋,旁边还有灶屋和柴房,看来韦仲勤的家境在村子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了。
金香见妹妹来了,哽咽地说:“甜娘,你不好好在家将养着身子怎么想到来看姐姐了?”
金恬头一回与这位姐姐相见,还有些不自在,小声道:“我……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来看看你。”
金香拉着金恬的手,顿时泪水涟涟,“咱姐妹俩的命咋都这般苦啊。”
在旁的韦小妹双眼红肿,看来也陪着哭过,她与金香平时那么要好,现在见金香这般境况,自然伤怀得很。
金恬见姐姐金香和韦小妹都这般悲泣,不知怎的,她的眼泪也滚了出来,像是想起了伤心事。
金香是原身金甜最亲的亲人,那时姐姐就为她担忧过,说殷家过于富有,而殷尚才貌又突出,怕妹妹守不住那样的男人。当时金甜还笑姐姐把殷尚想得太世俗,最终事实证明,殷尚本来就是世俗至极的男人,是她过于天真以为殷尚能一辈子待她如初罢了。
算了,原身之前所受过的苦不必再回忆了,一回忆便是一通泪水。
金恬拭去眼泪,坐下来心疼地看着金香,“姐姐,姐夫为何与你吵架,是不是他逼你做你不喜欢做的事?”
金香一听又泪崩了,“这回你姐夫倒没死逼,而是公婆逼得紧。要不是我为他家生了儿子,我牵挂着儿子小溪不敢死,否则早就上吊了。”
“姐姐,你瞎说什么呢,你要是死了,姐夫会再娶,难道你忍心让小溪被后娘虐待?”
这时韦小妹忿忿不平地说:“大堂哥也真是,这事他要是不同意,大伯和大伯母还能逼死他不成?二堂哥二十一岁虽然年纪大了些,再娶不上亲以后就会越来越艰难,但也不能把大堂嫂典给别的男人两年吧,为了十两银子把大堂嫂典出去给别的男人生孩子,就不怕被人笑话!说来说去还是他家太穷了,要是有了钱,哪家的姑娘不愿嫁?让二堂哥去煤窑干活挣份工钱他又死活不肯去,在家里种点薄田自然受穷。”
☆、堵在门口
韦仲勤刚才一直没说话,这时忍不住为二堂哥辩解一句,“也不是二堂哥犯懒或怕吃苦,煤窑每个月都死人,要不是穷到没饭吃,谁愿意豁出性命去挣钱。”
金恬明白了,要不是姐夫家穷,没有钱给他弟弟娶亲,他家也不至于这般逼姐姐。
韦仲勤见金恬为她姐姐的事着急得落泪,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在这之前他已经想过办法了,恳求他的爹娘借钱给二堂哥娶亲。可是他没能想到的是,他大伯和大伯母说借钱了总归是要还,他们家连吃饭穿衣都是紧巴巴的,根本攒不上钱,怕是没有偿还之力。
韦仲勤挺愧疚,因为他想的办法没凑效,没办成的事他是不可能跟金恬说的,他最讨厌那种事情没办成还喜欢到处说来表明自己多么努力来献殷勤的举止,他只能满脸歉意地站在那儿。
可韦小妹心里藏不住事,说:“我听我娘说,我二哥这几日求……”
韦仲勤忙上前打断,“小妹,你别瞎说……”
“我怎么瞎说了,你好不容易求爹娘答应再借钱给大伯家,可大伯和大伯母竟然不领情,说把大堂嫂典出去两年挣的钱不但可以给二堂哥娶亲,还能攒到一些钱呢,瞧他们黑心的!”
金恬明白了,姐夫一家就是想占姐姐的便宜,反正姐姐已经为韦家生了一个儿子,把她典出去两年便能挣十两银子,有了这些钱不但能给二儿子娶门亲,还有几两银子结余呢,他们这一家可是好久没见过银子了。再者,姐姐金香两年后回来还可以为他们家生儿育女,啥事都不耽误,如此一来还能省下金香两年的口粮。
这些人真能打算啊,根本不把儿媳妇当人看,管儿媳乐不乐意呢,反正一个劲地逼迫就是了。多少人家就是这样逼迫成了,姐姐的公婆自然照着学。
看来韦仲勤这人还不错,他已经为此事想过办法,只是姐夫一家顽固不化,不肯借钱。
如此说来,嫁人真得先看清对方以及对方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品才行,或富或穷不重要,男人是否疼爱自己的女人以及公婆会怎样对待儿媳才是最重要的。可在这个盲婚哑嫁的古代,不知有多少女人被送进坑里,她们哪有机会哪有权利去了解男方,她们只不过觉得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不可抗争罢了。
就像殷尚,他家境好、长得好,又读过书、才学佳,还是官差,当初人人都说她金甜能嫁给殷尚是祖上积了大德,村里的姑娘都嫉妒得红了眼。可最终怎样,金甜还不是以被抛弃的惨局收场。
有钱人或许喜新厌旧,可穷人未必就懂得珍惜。像金香这样被见钱眼开的娘家人推到一户穷家来,虽然没有被休回娘家,可吃尽了苦头遭尽了罪,如今还被人逼着典出去,为的就是想从她身上压榨几两银子。倘若能碰上一位良人真心待自己,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