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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明明活的好好的，为什么？”柏蓝沁看着柏枫，双手死死地抓着卜烨的手，眼泪模糊了眼睛，看出去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她宁愿她看东西永远都这样不清不楚，那就不用知道那么多真相，就不用伤心。
“说话啊！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实话？你不是自杀了吗？我亲眼看着你下葬的。不对，我其实没有看到你躺在棺材里才对。”
柏蓝沁使劲地擦了擦眼泪，最初的喜悦早就被自己猜到的残酷真相所取代。
难怪她外婆一直不许她去祭拜，难怪她妈妈的墓碑上的字会被人磨掉。人都没死，当然不需要扫墓，更不需要墓地。
“蓝沁，你听我解释，我当年真的有苦衷的！”柏枫着急地说道。
这么多年，她就是怕女儿知道真相会受不了，所以一直不敢出现。
柏蓝沁摇着头，眼中都是绝望：“解释？你要解释你抛弃了我跟小天吗？你要解释这么多年你一直在某个角落里看着我跟小天受尽欺负却从来没想过来看我们一眼？你要解释你是如何看着我像傻瓜一样维护着抛弃自己的妈妈？”
“妈，我曾经有多爱你，我现在就有多恨你！无论你有什么苦衷，你都不该抛弃我！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抛弃！”柏蓝沁咬着牙，用尽力气吼道。
她还未出生就被爸爸抛弃，让她跟妈妈受尽白眼。她以为她妈妈会理解心疼她，可是她妈妈却丢下了她跟年幼的弟弟，让他们自生自灭。
她不但被父亲抛弃，更是被口口声声说疼爱自己的母亲抛弃！
“既然抛弃了我们，为什么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柏蓝沁扶着卜烨的胳膊，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倒下去。
“蓝沁，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当年真的是没办法了才走的……”
“十五年！你离开了十五年！这十五年你一直都没办法吗？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们？我赚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多想告诉你，蓝沁有能力让家人吃饱饭了，可是你在哪里？我考上大学带着外婆小天离开隆昌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时，多想告诉你，我们再也不用受人冷眼了，你又在哪里？”
“那么多年，我明明是看着你上吊自杀的，可一直都不敢相信你真的死了。我每做一件事，都要反复问自己，我有没有做错，如果我妈妈还活着，她会不会同意我的做法？我不能给你丢脸，我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努力让自己强大，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替你讨回公道。”
“可是你一直在角落里看着我，从来没想过来看我们。如果不是今年我出现在电视上，你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出来见我们是吗？”
这才是柏蓝沁最心痛最绝望的地方。
她妈妈总是告诉她要坚强，可自己却当了懦弱的逃兵。她努力了那么多，最后才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
“丫头，你冷静一点。”卜烨抱着柏蓝沁，心疼地不得了。
没有谁会比他更了解她现在的心情。当年，他又何尝不是被母亲抛弃的那一个。
他后背的那些鞭痕，都是他母亲一鞭鞭亲自抽上去的。他懂得那种绝望的痛，懂得努力了那么久，最后得知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时的那种悲凉。
“她是你最爱的妈妈。柏蓝沁你冷静一点。”卜烨紧紧地抱着柏蓝沁，给她温暖，给她支持。
就算这一切没有意义，母亲终究是母亲。他知道柏蓝沁有多爱她妈妈，爱之深恨之切，他不想自己的老婆将来后悔。
柏枫早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旁边，王美凤也在偷偷抹眼泪。这么多年，她背负着这个秘密，早就身心疲惫。有多少次想告诉外孙女真相，可是她就怕出现这样的一幕。
“外婆，姐姐。”柏蓝天看到姐姐和外婆都在哭，害怕地走到柏蓝沁身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柏蓝沁心中一惊，急忙擦掉了眼泪。
她怎么忘记小天了！小天才刚受到惊吓，绝对不能再受到刺激。
可她才刚拉住弟弟的手，一个人影忽然冲了过来，一把分开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不要碰她！”柏枫像看仇人一样看着柏蓝天，大声喊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哇……”柏蓝天被这么一吓，当下就大哭起来。
“小天！”柏蓝沁立即搂住弟弟，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蓝沁，你不要碰这个脏东西！你快放开他到妈妈这里来！”柏枫见柏蓝沁护着柏蓝天，当即就跟疯了一样跑过来。
卜烨眼神一厉，朝旁边的傅阳看了一眼。
傅阳会意，立即叫了保镖过来拉开柏枫。
“你们干什么？快点放开我！蓝沁，你放开那个脏东西！不要碰他！”柏枫不顾形象地大声喊道。
“脏东西？”柏蓝沁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搂着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弟弟，心里好似被插了刀一样的疼。
“妈，她是你的亲生儿子，我的弟弟！”柏蓝沁看着柏枫的眼睛。
小天出生后那些噩梦一般的记忆刹那间涌入脑海，柏蓝沁用力捂住弟弟的耳朵，抬头瞪着柏枫：“他跟我一样，都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她无法责怪那时候被迫生下小天的母亲。小天是个不被期待的孩子，对于她妈妈来说，就等于耻辱。
可是她真的心疼。小天已经为此无法拥有常人一样完整的人生，为什么还要遭受亲生母亲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他不是我要的孩子！蓝沁，你快放开他，听妈妈的话，到妈妈这里来。”柏枫放轻了声音，像哄孩子一样哄着柏蓝沁。
“妈，你的病好了吗？”柏蓝沁捂着弟弟的耳朵，深吸了口气，沉声问道。
柏枫一怔，而后紧张地看着柏蓝沁：“你都知道了？”
柏蓝沁点点头，眼中又有泪要流下来。
当初她带着小天去蒋岱君老师那里治疗的时候，蒋老师提过她妈妈是她一位师兄的病人。
她后来仔细想过，她妈妈那时候做出的种种行为只能说明得了比较严重的精神病，有自杀倾向。
“蓝沁，妈妈已经康复了，你不要怕。”柏枫急忙解释道。
“好。”柏蓝沁吸吸鼻子，“那你能接受小天吗？你能明白，小天没有错吗？”
“我……”柏枫心中暗惊。她知道跟女儿见面一定也会见到这个儿子，她之前一直在做心里建树，只是乍一见到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蓝沁，刚才是妈妈太激动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不是故意的。”柏枫哄着柏蓝沁，就怕女儿生自己的气。
听她这么说，柏蓝沁更加心疼。
她要的不是她妈妈求她原谅。她有什么资格让她妈妈这样求她？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办了。
刚才发泄过后，她就觉得整个人都是空的。见到母亲，明明应该开心的，可是她的心情为什么越来越沉重。
“姐姐。”柏蓝天缩在柏蓝沁的怀里，哭得瑟瑟发抖。
“小天不要怕，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卜烨过来摸了摸小天的头，随后对着柏蓝沁轻声说道，“小天现在情绪不稳定，不适合去陌生的环境。你跟你妈妈好不容易重聚，不要怄气了，嗯？”
柏蓝沁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没有反驳。
“蓝沁，我们先回家好不好？如果你真的想出国的话，我们过两天再去也可以，好不好？”柏枫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先稳住女儿再说。
“沁沁，我们先回去。来，小天到外婆这里来。”王美凤走过来，心疼地搂着外孙。
“外婆，小天怕。”柏蓝天缩在外婆怀里，无助地哭了起来。
他虽然对自己的母亲没有印象，但是有些东西在脑海中根深蒂固。他一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就忍不住害怕。
她还把姐姐弄哭了，他不喜欢欺负姐姐的坏人。
柏枫见到哭泣的柏蓝天，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
这一幕，被卜烨看在了眼里。
卜烨和柏枫的目光在空中触碰，卜烨原本想示个好，但是柏枫眼神却突然转冷，看卜烨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卜烨心中一惊，不动声色地敛起了情绪。
他突然明白，柏蓝沁的母亲为什么到丰城不来找他们而是跟舒原在一起。
她不喜欢他。
“卜烨，那我们先回去，芷安姐姐那里你先说解释一下？”柏蓝沁擦着眼泪，鼻音浓浓地说道。
卜烨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你先跟你妈妈回去好不好？”
柏蓝沁点点头。刚才那么乱，现在静下来，她确实需要先解决一下自己这边的问题。
柏枫见柏蓝沁同意了，欣喜不已，立即过来拉她。
“蓝沁，不要跟妈妈吵架好不好？”柏枫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