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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她已经极力控制住了情绪,但棠观却依旧注意到了她神色的变化,心头一沉。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似乎每次谈到危楼或是提及陆无悠时,颜绾都会露出这样消沉的神色。
看不透这样的她,就像看不透拓跋陵修画中的女子,但他又偏偏恨极了这样的看不透。
然而即使看不透,棠观也不想再将危楼陆无悠等乱七八糟的话题继续下去,眉眼间的冷峻逐渐柔和他放轻了声音,低头去看颜绾,“我只是担心你太大意了。”
“恩。”颜绾心乱如麻,却还是点了点头。
棠观微蹙的眉心松了松,视线停顿了片刻。
眼前的女子低眉敛容,如玉的面颊被映上一层摇曳的烛辉,淡淡的,撩拨得他心弦一颤……
颜绾正暗自伤着神,一个轻轻的吻却落在了她的眉心。
她微微一颤,下意识抬起了头,那一连串细致的吻从眉心流连到鼻尖,最终还是覆在了她的双唇上,辗转厮磨。
然而颜绾此时此刻满脑子却都是陆无悠危楼,危楼陆无悠,还有棠观在提到陆无悠时冷硬而不留丝毫余地的口吻……
没有得到她的回应,棠观的动作滞了滞,搂着人的手不自觉收紧,再俯头便是径直撬开她的牙关,深深的吻了下来,比方才多了几分霸道的占有欲。
颜绾脚下一软,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环在了棠观的颈后,尽管意识已经渐渐抽离,但被压向床榻里时,不知为何,她却莫名生出一丝抗拒。
唇上的炽热辗转到了耳尖,一只手已经探进了她的衣襟,颜绾呼吸略有些不畅,只觉得颊上逐渐升温,面如桃花,眼角都染上了一抹暧昧的红晕。
尽管咬着下唇,但却还是有几声低吟从唇齿间溢了出来……
那近乎破碎的声音落在棠观耳里,更是让他眸色黯得惊人。
眯了眯眼,他偏头,在那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上轻轻咬了一口,哑声道,“阿绾,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
颜绾怔了怔。
耳尖的炽热移到了颈边,低哑的嗓音听着有些含糊,“我会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
尽管如今内忧外患,但他仍然控制不住的将这么一个承诺说出了口。
那是他们的孩子……
他一定能保护好的,一定。
无忧……
这两个字宛若魔咒。
乍一听到这个字眼,颜绾就像是被唤到真名似的,重重一颤,仿佛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陆无悠,陆无悠。
——“陆无悠煞费苦心才将太子之位送到了棠珩面前,如今又怎么可能甘心前功尽弃?”
棠观没有什么温度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陆无悠和棠观的孩子……
真的能无忧么?
猛地推开身前的棠观,她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隐在衣袖下的手微微攥紧。
“我有些累了……”
她压根没顾得上去看棠观的脸色,也根本不敢回头。
她生怕棠观察觉出端倪,生怕他直截了当的问缘由,甚至生怕一回头,面上的慌张失措就会将“陆无悠”这个身份出卖的一干二净。
“……”
棠观眸中残存着的热度渐渐消退。
他起身,视线凝在颜绾的侧脸上,眼神复杂。
颜绾转眼避开了棠观探究的目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棠观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随手拿过扔在一旁的外衣,起身朝珠帘外走去,在桌边停了停,倒了几杯凉茶一饮而尽,而后才低声开了口,“……你先休息。”
说罢,便转身出了屋。
屋内已没了方才的融融暖意,不知从哪里起了一阵风,将颜绾面上还未散尽的红晕拂开了。
半晌,她才堪堪回过神,想起自己方才做了什么,又是一番懊恼,掌心几乎被指甲掐出了几道深深的痕迹……
= = =
天朗气清。
观音寺边的酒楼中。
两个衣着斯文的书生坐在离门口最近的桌边,望着已经从胡同口排到门外的队伍,小声的交谈着。
“最近来找活神仙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是啊,听说京城周边都有不少外地人赶着进京,就是为了让活神仙卜上一卦。”
“这活神仙……当真如此灵么?”
其中一人抿了口茶,屈起手指扣了扣桌面,“你还别说,十个人进去有九个人说准。”
“那还有一人呢?”
“还有一人说太准了。”
另一人失笑,“传的这么神乎其神?那改天我也要去算算,看看自己这辈子还能不能中个状元。”
“呵,昨日啊,我还真去算了一卦!”
“什么?苏兄你都已经去过了?!”
被称作苏兄的书生倾身,往好友那里凑近,“这不正逢多事之秋么,前几个月并州时疫,万寿节上北燕三皇子又死的蹊跷,我就想着是不是哪里冲撞了神灵,所以问问大仙,该如何才能挽我大晋之颓势……”
另一人瞪了瞪眼,“这,这都能问?苏兄果真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
“你别笑。大仙当真给了我一个答案,虽然我听不太懂,但大意就是……如今大晋之所以出此灾祸,是因为一个灾星。那灾星如今就在京城之中……”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第一一四章灾星
“灾星?”
“听说是个天生瞳孔异色的灾星,可致亡国之祸。大仙说,只要除去了这颗灾星,便能止战。”
“当真?!”书生显然有些惊喜,“那大仙可曾说过,这灾星如今在何处?”
闻言,苏兄面上掠过一抹迟疑,“我也问过,可大仙像是在忌惮什么,并未直接讲明,只作了首诗……”
“哦?什么诗?”
“少年流落在并州,乞与王孙取次游。我昨晚已经推敲过,只是……不如你也来推敲一番,看看咱们是不是能想到一处去……”
“并州,王孙……”书生蓦地瞪大眼,“难道又是……”
“客官,您的酒。”
小二躬着身撂下一壶酒,然后又急匆匆的上楼了。
二楼窗口。
三五个商贾装扮的人围坐在桌边,招呼小二道,“小二,上酒。”
“好嘞!”
“燕晋一开战,我们的生意惨淡了不少。也不知这战事要到何时结束……”
“是啊。尤其是快过冬了,原本还能在燕人那里狠捞一笔,现在也没戏了。”
小二跑了过来,一边上酒,一边不经意的提到,“小的刚刚在楼下听人说啊,咱大晋天降灾星,要想止战,得先除灾星!”
“灾星?什么灾星?”
“好像是什么天生异瞳的灾星。哦,旁边胡同的大仙还给了句诗暗指这灾星的身份呢!”
“竟是大仙说的?!”
其中一人来了兴致,“什么诗?”
“啊……是什么少年流落在并州,乞与王孙取次游……”
小二笑呵呵的直起身,“小的可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几位客官慢用。”
说罢,便转身端着菜盘风风火火的走了。
桌边的几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
少年流落在并州,乞与王孙取次游?
= = =
几日之间,活神仙的“灾星之说”传遍了整个京城,那两句意有所指的诗一传十,十传百,就连街头玩耍的孩童哪怕不解其意,也因家中长辈时时提起,能摇头晃脑的脱口而出了。
少年流落在并州。
应当是指那双瞳异色的灾星还是个孩子,且从并州而来。
乞与王孙取次游。
京城中与并州相牵连的除了肃王棠观,再无他人。
原本只是些普通书生的胡乱猜测,但奈何活神仙的名声太响,不少达官贵人的夫人也悄悄去找他算过卦,对他的话本就笃信无疑,在馆外听到这传的沸沸扬扬的“灾星之说”后,回府后便又是将民间的分析夸大其词。
于是没过多久,就连朝堂上也不安稳了。
肃王府。
“少年流落在并州,乞与王孙取次游……”
颜绾攥紧了手中的字条,猛地在桌上拍了一掌,咬牙道,“并州,王孙,这明摆着就在说异瞳的灾星是肃王府的。”
定是棠珩那厮不守信用,将这消息散布了出去……
她就知道,京城中莫名出现一个“活神仙”铁定不是什么好事!!
幸好,幸好危楼早就在观音寺周围布置好了人手。此事一暴露,那所谓的大仙也跑不掉!
一想到危楼,颜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握着桌角的手骤然收紧,恨不得将那一角直接“嘎嘣”一下掰下来。
臭不要脸的棠珩,竟然用了她曾经用过的手段。
谶纬之谈,天命之说……
当初她利用钦天监在晋帝心中埋了线,现在棠珩竟煽动了一京城的人,彻底点燃她那根导火线。
软软危险了。
这流言传到晋帝耳里,他定然会想到那日在花园中见到的软软……
关心则乱,颜绾扣着桌角的手近乎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