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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耍弄一样,签约也是在周边迂回,没有实质性进展。Nahum一直伺机找到突破口,寻找一个翻译,能够翻出机密代码,找到杀害儿子的原凶。
如果不是两个孩子在他们手上,无论如何不会离开家跟Bluma合作。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当好两个孩子的母亲,和另外一个女人共有一个丈夫,生活在约旦河西岸最普通的小村子里。
毯子里的庄非动了动,给她唇上点了些水,试了试温度。听说让喜欢她,没有想过真假,她应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让的沉稳内敛总要配个更智慧成熟的类型,就像朝纲一样,年轻率真的女孩没法在这么危险的地方生存下去,也陪不上世故老练的男人。
从站在使馆的国旗下开始,就知道这两个男人会不一样,只是让更沉得住气,很快走上了属于他的位置,朝纲过的很难,但是,朝纲选择了说明,让却从来没有开始过。谁也没有选择,现在也没有权力选择,只希望两个孩子不出意外,赶快接回身边。
Umar和Samar,她最后拥有的东西。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把他们抚养长大,即使要吃再多苦,忍受再多非议。
走到车厢边,透出缝隙望着外面的沙地,离村子还有很远,又跪回到庄非身边,把沾了水的布盖在她额头上,希望能管些用。
车子已经离耶路撒冷越来越远了,她离原来的生活也是如此。
看似普通的货车开得很不稳,路过的地方带起一阵烟尘,司机似乎在赶时间,按着喇叭开进了约旦河西岸腹地。
清真寺里什么也没有,没有画像,连张像样的挂毯都没有,除了最靠外的土屋女人可以待,其他地方只有男穆斯林才可以进去。越小的村子,教礼越严格。
透过开着的门,方舟看见几个村民坐在草席上,正在听阿訇讲经。身旁带头巾的年轻人脱了鞋,赤脚走到礼拜屋门口,先跪下叩拜才进去。
读经的声音停下来,过了一小会儿,阿訇跟着年轻人出来,冲着土屋走过来。
方舟屈身行礼,压低了自己的头,因为阿拉伯语很流利,又裹着面纱,阿訇只当是村里的妇人拍了拍她的肩,盘腿坐下,拿出烟袋磕了磕。
“不好办啊,孩子!”
“我知道,但是就一两天,会尽快接她走的。”
“不是我不帮你,清真寺留不得女人,安拉不容。”
阿訇点上烟叶,吧嗒吧嗒抽了两口。
方舟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年轻人,嘱咐他到门口看看,庄非就在廊下站着。
因为屋里没有别人,又跪得离阿訇近了些。“如果清真寺不可以,能不能先在村里找个人家,我们实在不方便带着她。”
“罪过啊!”烟熏熏染染的飘到空中,“我叫人问问去。”
“安拉降罪,谢谢您仁慈。”趴在地上行礼,额头贴着地上的粗糙草席。
没有暴露,跟车一路绕过了隔离墙边的几个村子。本来应该直接到会合的地方见面,但是和Nahum的人联系不上,更重要,又出了些意外。
庄非刚刚退烧醒过来,怕被她认出来,总躲在不显眼的地方。沿途的交流也是阿拉伯语,格外加了小心。
做这样的事,心里总有亏欠,不是为了孩子,无论如何不会答应他们的条件。
长途车大站小站不知道停了多少次,终于到了终点,下车时才发现她出了问题。
伤势处理过好的很快,第二天烧就退了,可醒来的一天没见她说过话,总躲在车最靠里的铺上,一动不动。因为对谁也不信任,给的食物大多不碰,只是喝几口水。
躲在车翼看着同伴带她下车,从角落架着她起来,跌跌撞撞的抓着席子不放,好不容易站稳了,扶着墙背着身子。
同伴引着她往车边走,没跨几步,正绊倒在车厢里,一束光照在她脸上,才注意到她的眼睛。
很黑的眼睛,可明明睁着,又有视无睹,爬起来费了好半天劲。
她看不见了!
也许还有些光感,走到她面前晃动手指,微微向着光的方向挪了挪,眼睛睁得很大,眼眶下的黑眼圈暴出了青色,挡在脸上的阴影让她不安起来。
那之后的路程特别注意过,她不是在装,是真的看不见了。从黑暗到有光的地方,还勉强可以,但暴露在太阳下就完全找不到方向,张着手慌乱的摸索,半天一步也不敢动。
周围几个村子都住着穷人,医生医院要在几十里外的城镇才有。不敢带她去,可是想到两个孩子还压在对方手上,又心急火燎想赶紧把庄非治好。
没有眼睛,就是送到Nahum指定的地方,也于事无补。
Omar去世之后,第一次这么拿不定主意,Umar和Samar是活下来唯一的寄托,无论如何要换回来。Bluma这么决定,是在报复吗?报复她抢走了Omar?
五年前的事已经太远了,可每次看到庄非坐在角落里缩着身子的样子,又想到了那时的自己。在加沙被劫之后成了一年的翻译工具,是Omar给了她自由。
当然,他们也付出了代价,掩藏三年后,Omar没有逃过Bluma的惩罚。
有时甚至想过,Omar和她哥哥一起去老城那天,是不是一场设计好的圈套,就像他们用在自己和庄非身上的。
陷在黑暗的圈套里,谁也不相信。使馆除了顾洪波肯定还有他们的人,但想不出来是谁,也顾不得想。
阿訇派的村民出去了,退到角落里,向着麦加的方向跪下膜拜,脑子里只想着和Omar的两个孩子。弯身的瞬间,背叛国家的痛苦不得不甩在脑后。
已经做过一次,再做一次吧。
等待的时间很长,到寺外找庄非他们,早给她套上了传统长袍,把脸遮起来,带着到路边的树下坐着。
她靠在树干上,闭着眼睛,袍身上一块块跌倒的灰迹,面露疲倦。走过去把水囊放到她身上,惊的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躲。
冲口差点说出中文,退了一步忍住了,走到同伴身边让他送过去。那年轻人其实只是个孩子,刚刚十七岁,老实人家出来的被迫干了这个。到希伯莱大学接应后,一路一直照顾的很妥贴,知道庄非看不见,一路上扶着走。
看着庄非接过去,喝了一口又推回来,放心了一些。现在的状态,排斥很正常。她的手撑在地上,不停摸索着什么,不太在意,注意着路的方向。
树干粗糙,背后的衣服不够厚,靠上去很不舒服。怕又会陷入什么危险,碰到一块小石头,下意识蹭过去,捡到掌心里。
从感觉到眼前只剩下一片白光开始,时刻都准备着自卫,半夜虽然闭着眼睛,却一刻都不睡,累得再厉害也让自己清醒。
因为看不见,又听不懂语言,所以对什么都恐惧,耳边常常出现年轻男孩儿的声音,然后是个年纪不大的女人。听觉格外灵敏,能觉出她的声音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对她更戒备。
不让自己倒下,把能抗过去的难过都藏起来,没有他在,不知下一步会走到什么地方,从最初的惶恐不安到冷静下来,只用了半天时间。
也许眼睛还有希望看见,喝些水保持体力,之后在兜里积攒着小石子,觉得也许会有帮助。又往树后摸索,除了草根什么也没摸到。
还看不见村民回来,方舟不敢贸然进去问阿訇,和同伴一起坐在离庄非很近的沙地上。日头狠毒,年轻人抹了抹汗,从口袋里掏出半块干透的馕,掰了一块给方舟,她没要,拜拜手,“你吃吧,要不……”
指着庄非,看她脸对着太阳的方向,努力眨眼睛,瘦下去的脸颊显得很憔悴,有些不忍心,接过馕送了过去。
“吃……吃……”用装出来的蹩脚英文说了两个字,把馕塞到她手里。
身上的影子投在脸上,挡住了强光,注意力转了过来,把馕放到旁边的地方,蜷起腿,把脸埋了进去。
方舟退回去,看着清真寺前的小路,没再说话。
庄非很饿了,可一直静静听着,除了虫草的声音,地面传来某种震动,熟悉的感觉,像是和让一起在清真寺经历过的一样。求救的方式还没有想好,但是首先要有人。
注意车远远的开过来,不是普通的长途车,方舟急忙起身,掩好头纱唤伙伴起来,架着庄非往清真寺后的土坡走。
眨眼工夫,车开近了,刺耳的刹车声,躲在墙后也能听到。
车门撞开,砰的又甩上。
朝纲跟在后面赶了一步,怕他莽撞。看着清真寺破旧的外墙,余光扫了眼让的后腰。
表情从阴沉转为平静,外套一掀,盖住了不该暴露的东西,压低了声音。
“进去吧。”
不知是查找的第几个村子,跟着长途车的路线,一村一村的走。两天了,还是没什么消息。
赶回耶路撒冷,朝纲已经在饭店等。看过那组照片,一句话没说,回办公室开了保险柜就出发。
角度光线都不太理想,是在晚上拍的,一辆破旧的长途车。车厢里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