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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开本子,发现里面自己清秀,肯定是杜利文的。
哎呀,自己怎么在偷看人家的日记呢,多不道德。孙芷晨准备把它合上,放回到桌子上。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字迹应如她的眼帘。
“晨”。
虽然早就预料到杜利文会在日记里写到自己,可她还是觉得有些紧张,此时她已顾不了这么多,好奇心驱使令她顺着自己的名字读了下去——
——我看到了她,晨。她朴素得像一块未曾雕琢过的美玉。那倔强的眼神,冷酷的表情,都吸引了我的眼球。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特别的女孩。她从不扭捏作态,嗲声嗲气。那样的女生,我见得太多了,所以,她很特别。她也十分乐于助人,大概谁都不会看出来,在她那颗冷酷的表情下其实隐藏了一颗善良而且柔软的心,只是,也许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她也是脆弱的。从她那冰冷的眼神,我似乎可以看到她的过去。我不知她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总感觉,这个女孩子的内心已经被围墙围了起来。我希望我是那个能亲手拆掉那面围墙的人。
……
几天不见,我以为我已经把她忘掉了。可直到今天,她一身白色地出现在体育场上,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我发现我的心竟然有些颤抖。好在她并没有看出来。
下午的时候,我们清理好体育场,我请她吃雪糕。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她。我猜想,她到底喜欢什么味道的雪糕。这样的女生,经历过许多,她的生活,应该是苦涩的吧,于是我买下了咖啡味道的雪糕。我想,她应该爱吃。幸运的是,我猜对了。可不幸的是,她接到雪糕的那一霎那,眼神里竟然露出了一丝的悲哀。仿佛在回忆什么。我察觉到,她一定有未曾解开的心结。那到底会是什么呢?
……
原来她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今天胡佳找到我,告诉我,那个人叫冯小开,晨睡觉的时候常喊着他的名字。虽然我并不知道她与她的过去,但我听了这个名字之后,心里居然有了一丝难言的失落。我真的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她了吗?
……
这些天,阿彪的到来使得晨似乎不那么高兴。我知道,她不是很喜欢阿彪的做派。关于这一点,我想我这个当表哥的也有一定的责任。以后我会慢慢的帮助阿彪改掉坏习惯。
……
最近她开心了许多,也似乎非常喜欢跟我在一起。我想,我到底要不要问她冯小开的事情?如果我开口了,这对她来说会不会是再次的伤害?我实在不忍心看到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她又陷入对往事的痛苦回忆当中。我想,我还是不要问吧。
……
明天就是情人节了!我计划好了,约晨去圣陶沙约会!阿雅让我把握机会,借此机会跟晨表白。我到底要不要这样做?
……
杜利文的日记到这里中断了。
当孙芷晨看到杜利文的日记里几乎每一篇都会提到自己时,一种后悔的心情不禁由然而生。
原来,杜利文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为了不伤到自己,而不去问。
原来,他的心里一直都是那么爱自己。
孙芷晨后悔极了。为什么,刚才要以那样的态度伤害他?也许,杜利文是真正值得自己去爱的人。
她想,她一定要亲自等到杜利文回来。她一定要亲口对杜利文说,我喜欢你。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孙芷晨按下了接听键。
“喂!”手机的那头传来了一个震耳欲聋,极端粗鲁的声音,但似乎又喊着些许悲愤。
“喂?”不知为什么,孙芷晨的心跳骤然加快。
“你他妈的给我滚到樟宜医院来!”手机那头的人一边哭,一边骂着。
“你是?阿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孙芷晨一头雾水。
“你再不来,我哥哥就不行了!”阿彪哭喊着。
……
顿时,孙芷晨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她来不及多想,打开房门想往外冲,可忽然想到现在宿舍的门已经锁了,于是便打开窗户,从二楼直接跳了下去……
——
当孙芷晨到达樟宜医院时,她看到的,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哭泣的阿彪。
阿彪竟然哭了。
这让她十分惊讶。平时嚣张霸气的他,原来也可以如此脆弱。
然而,令孙芷晨大脑一片空白的是,她并没有看到杜利文的身影。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道吗?你要是早来一点,只要早那么五分钟,就可以见我哥最后一面了!他死前嘴里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阿彪揪住孙芷晨的衣领,泣不成声地狂喊着。
孙芷晨的大脑一片空白。
片刻,医生已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医生,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孙芷晨异常冷静地问。
“摩托车驾驶超速,又闯了红灯,跟公车撞了个正着……送来时已经没救了……”医生惋惜地说。
“……他在哪里?我……能看看他吗?”孙芷晨的嘴唇一下子变成了紫色。
“哎,你还是别看的好。”医生摇了摇头。
孙芷晨没有说话,她推开医生,闪身进了他们身后的一个小房间。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人形的白布单。
孙芷晨走上前去,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好不容易掀开了它……
立刻,她的脸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变绿了,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地盯着白布单下的尸体,她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惨的画面。
孙芷晨没有哭。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双膝缓缓地跪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呢喃:“为什么不回来?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
胡佳和阿雅闻讯赶来。
当她们到达时,看到的是阿彪挥拳殴打孙芷晨的景象,而孙芷晨却原地跪坐在杜利文的遗体旁,脸色苍白地嘟囔着。
阿雅和胡佳立刻拉开了吴文彪。
“你们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婊子!是她害死了我哥哥!一定是她!”吴文彪早已失去理智,歇斯底里的怒吼着,仿佛要把孙芷晨撕成碎片。
“你别闹了!发生这样的事大家都很难过,可你不能这样对待kitty,她也是受害者阿!她现在心里一点都不比你好过!”胡佳一手拉着阿彪,另一只手把孙芷晨搀扶了起来。
孙芷晨自始至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呆呆地望着杜利文的遗体。
“你们看,她像伤心的样子吗?她有一滴眼泪吗?!”阿彪指着表情木纳的孙芷晨,大喊。
“够了!”阿雅挥手招来了几位医生,那几位医生连拖带拽地把几乎已经发了疯的阿彪带了出去。
随着阿彪的叫喊声渐渐远去,孙芷晨再次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
“kitty,你知道吗?我们宁可看着你像阿彪一样大闹一场,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阿雅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
孙芷晨没有说话,她呆呆地望了望床上血肉模糊的杜利文,掉头跑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雨。新加坡的天气就是那么的多变,如同人类的生命一样,如此无常。
孙芷晨径直冲到了雨幕里,任凭大雨洗刷着自己已经支离破碎的心灵。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瞬间被无形的手剥裂开来,疼痛顺势翻涌了上来,如潮水一般漫过了灵魂和记忆。与杜利文在一起的每一幕,再一次浮了起来,黑白的构图,模糊的轮廓,闪着眼泪的晶莹。
淅淅沥沥的雨丝顺着记忆的湿润渗了过来,把孙芷晨整个人打得透湿。
无声的雨丝,怅然地拍打着大地,发出无章而又单调的呻吟。
孙芷晨觉得自己的恋情将永远被浸在这种伤心和寂寞的声音中。
十一 冷漠学姐
在职高的这段日子里,也是冯小开最无聊的时光。他所在的班是最高班级,也是全高一成绩最好的。可冯小开不再像以前那样努力学习,他渐渐变得对什么事情都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上课无精打采,作业也从来没有认真过。唯一一点没有变的是他那大哥一样性格,淡淡的笑容,以及那依旧深沉的表情。
由此,一些女生也比较欣赏他,在学校他也交到了不少铁哥们。他仍然很乐于助人,在旁人面前表现得活泼开朗,可他的内心,早已如沙漠般荒凉。也许,自己的一辈子真的将这样混下去。自从奶奶去世后,他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再也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凡是见到他的大人都会说:这孩子早熟,很深沉。然而真正的原因,只有冯小开自己知道。
奶奶的离去,使他的生活不再有任何意义。现在的他,任何事情都不想去争夺,只想平平淡淡的渡过一生。
——
转瞬间严冬已逝,春天已悄悄地来到人间。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今天下午没有主课,是各个年级课外小组活动的时间。
然而冯小开没有参加任何活动,每当这个时间,他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