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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地看着一鸣，侯皓解释说：“干爸爸和爸爸不一样。”
一鸣不懂，挠挠头，“可都是要叫爸爸的，我只有一个爸爸。”
这条路行不通，侯皓笑笑，换只手抱着一鸣，“那就叫叔叔吧。”
一鸣摸摸榴莲的毛，很不安的看向侯皓，一路上没吱声。
到公司后让一鸣一个人玩，注意到他会无聊，侯皓准备了一些玩具放旁边的休息室，如果他玩累了就直接睡，可是今天小家伙看起来并不喜欢的样子。
隔一段时间就看到一只圆滚滚的脑袋探出门，偷偷瞧会再收回去，侯皓看一眼后没在意。
可是次数多了不在意也怀疑起来，等脑袋再出现的时候他偏头跟他对视一笑，一鸣本就缩着偷看这下像偷东西被逮住一样心虚，连忙缩回去，蹲地上抓脸，榴莲绕着他转啊转。
“一鸣？”
过一会小人才从休息室里走出来，身后拖着榴莲，撇嘴道：“侯叔叔。”紧接着手脚并用爬上侯皓的腿坐下，从口袋里掏出这几天最爱吃的山楂塞他嘴里。
莫名其妙被塞一嘴山楂片，忍着没拿出来吞下去，他摸摸一鸣脑袋说：“是不是觉得无聊？如果不好玩我带你出去。”
“不是的。”很小心看向侯叔叔，一鸣把所有的山楂都放他手里，搂着侯皓脖子撒娇，“我只有一个爸爸，谁做我干爸爸我都不同意，侯叔叔你不要生气。”
侯皓吃了一惊，“叔叔没有生气。”
一鸣不相信，推推他的手，看样子是要把‘赔罪山楂’吃掉才有诚意。
侯皓扬手把山楂全吃了，忍不住把小孩抱起来，“真的没有生气。”
“其实我也只有一个侯叔叔。”
侯皓说：“叔叔也只有你一个。”嘴里酸溜溜的，可是他却发自内心笑出来。
碍于侯家两老的威严，他再怎么不想回去还得去一趟，走之前教一鸣晚上把袜子挂床边，会有圣诞老人送礼物。
一鸣抓着袜子眨眨眼，跑去客厅问爸爸，“爸爸，把袜子挂床边有礼物吗？”
肖卓抬头见侯皓一脸笑意靠着墙，想起今天是圣诞节，但他从来不跟小孩过这个，放下手里水笔说：“有。”
于是一鸣立马回房间翻出最大号的袜子挂在床头，一排边晒袜子，一边自说道：这个袜子要榴莲，那个袜子要排骨……
看肖卓又在算账，侯皓说：“晚上要不要出去？”
他头也没抬，随口应：“出去干嘛。”
侯皓说：“今天圣诞啊？”
肖卓抬起头，非常冷淡的哦一声，“为什么圣诞就要出去。”
“约会。”
算半天才算好的数据一下子就乱了，肖卓扒扒草稿纸找不回头绪，大晚上的俩男的出去约什么会？
“叔叔，我们不约。”
不过说了也没用，晚上手机收到信息，10点40的电影票，忍不住破口大骂但人不在身边。
张淑芬见儿子一直盯着手机笑很纳闷，“阿皓啊，我说的你听进去没用。”
侯皓看向自己的母亲，60岁是一道关，张淑芬保养得不像这个年纪，平日做过除皱打过针，另外在家什么家务都不用做，看上去也就40出头，和她站一起还有点可怕。
“你说多少遍我还是那句话，不去。”
侯政在旁边脸色不好，张淑芬拉着他示意消气，“你老实跟我们说，是不是有对象了。”
他说：“是有了。”
张淑芬立即看向丈夫，松懈下来，“看，我说的没错吧。”
侯政比老伴大6岁，66也算是想孙子的年纪了，侯静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外孙女呆得再久也会有离开的一天，而侯皓就不一样了，他是要呆在侯氏的，老两口也能常常看到小孩。
他喝口茶放下来，知道儿子有对象说道：“你哪个叔叔的女儿？”
张淑芬想起什么似得加一句：“可千万别告诉妈又是圈子里的啊，都不是好姑娘。”
想夹菜的动作停下，侯皓说：“不是哪个叔叔的女儿也不是娱乐圈里的，就是个普通人，长相普通工作普通。”
“这……上次苏秦秦那女人攀不上咱们家，各种水平的差异你也看见了，怎么不找个门当户对的呢？”她面带犹豫。
“就是看对眼了，放心上了。”侯皓望着她。
侯政看得比较开，他问：“那女人什么条件你清楚没有，我对你的配偶唯一要求就是家世干净，别结婚后一堆有的没的爆出来，丢咱们侯氏的脸。”
侯皓说：“这个放心，背景很干净，家里没有亲戚了只有他一个人。”先说孩子还是先说人，是两种策略，他在心里盘算暂时没想出优与劣，决定暂时闭嘴。
“哎这好，没有亲戚就没有闲事。”张淑芬挺满意，也就仅限满意，她继续道：“上次那姑娘我给你推了，因为太长时间，人家都找到对象了，现在这个你就算有对象了也给我去看看，为了给你安排，我这张老脸都笑皱了，看不上眼回来找个理由，我给你回了，如果看上了最好，过一辈子还是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吃饱了，没事我回去了。”侯皓起身告别。
“等等，保姆说你已经很久不住在你买的那栋房子里了，这段时间你住哪了。”
侯皓站定脚，冷静说：“里面有不好的记忆，我住在另外的地方。”
侯政摩挲着拐杖直到手心发热，打扫的保姆说已经很久不在那了，而侯皓的房产不多，基本上都不在本地。
“以后每周六晚上回来吃饭。”
张淑芬听了也看向他，眼中期待不言而喻，侯皓忍不住点头，“我知道了。”
儿子出门了，侯政朝在门口候着的人点点头，那人立马弯腰轻轻跟出去。
张淑芬不想以后的外孙母亲是个基因不好的，从心里还是想促成自己看上的，这下很担心的对丈夫说：“这几年从来没见他主动提过，阿皓是不是认真的？”
侯皓……
侯政也略头疼，强忍着不动怒，“如果真看上了就同意算了，是他过日子不是我们。”
“你上次也这么说，结果同意那个苏秦秦过门，结果呢，丑闻不断绯闻满天飞。”
老太婆膈应侯皓前一段婚姻，他知道。
但侯政觉得最膈应的反而是不知道儿子每天住在哪里，身为父子却相处的很陌生。
从出侯宅就一直感觉有人跟着他，侯皓注意后面那辆车很久了，保持很远的距离又能保证车在视线之内，他加速对方也会加速，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此时街上行人多，时间快到了直接把车停下来，门一开，走人。
后面的人以为侯皓要买东西停下来等了又等，怀疑的上前才发现人早就走了，着急的跺跺脚不知道怎么回去交差。
街上随处都是《jinglebells》的音乐。
影院门口响应节日热潮放上棵大圣诞树，翠绿繁茂的树上挂满饰品，小灯环绕周身，旁边还放上麋鹿的玩具，很多小朋友都上去拍照。
肖卓盯着地面上的雪花发呆，他安顿好一鸣就出来了，呆在影院门口近半小时，影院里面叽叽喳喳全是人，各种年龄段的情侣，也有老年人。
当分针滑到45的时候，他等不下去了。
什么玩意，冻都冻死了。
但刚伸出脚，又缩了回来。
他深吸了口气，缩围巾里护住脖子，雪花搁头上都嫌冷。每个人说话都会产生白雾，他现在特别想学国外撒热水看能不能瞬间成冰。
没有想清楚就出来了，他搞不懂也摸不清为什么要出来，一个三十三岁的老叔叔，还是个老光棍，慢慢相处他觉得人不坏，展示在他和一鸣面前的完全是温柔的模样，侯皓成熟稳重，从外面一点一滴渗透进他和一鸣两个人的生活里。
手指上的圆环被捂得发热，当时他出现一种想法，那就是这样过一辈子也可以，故意忽视两人的背景，两人的差距。
一次次的温柔以待，带着一鸣独自生活的日子结束了。
肖卓哈口气看着白雾渐渐消失，太美好的东西反而不真实，如梦似幻。
侯皓走到影院门口看见的就是肖卓全身缩着，站在五彩斑斓的圣诞树下闭眼沉思的样子，头发和肩上都落满了雪，他上前拍掉，“有事耽搁了，还不算太迟。”
肖卓回过神，很奢侈的伸出围巾外一点，嫌弃道：“迟到了15分钟，谢谢。”
侯皓的心瞬间温热起来，闷声笑了笑说：“进去吧。”
他抖抖身子压根不想用手去掸。
3号厅满座，侯皓领着肖卓找路，8排5、6座，怎么看都是已经被坐的样子，肖卓瞪大眼珠子看票，“你是不是买的假票？”
“你买个假的电影票给我试试。”他冷声道。
荧幕上已经开始放映，肖卓站旁边让他处理，侯皓确认无疑走上前。
他听不见说什么，朦胧间看小情侣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