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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他虽然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但是回答得依旧声音温和。
“司机”这边安静了下来,听声音便知这位给BOSS打电话的人绝不简单,于是车速也渐渐放缓了些。
“有空的话,来老宅一趟吧。”将手边的茶杯轻轻放下,冷桩髯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鹰击长空,鱼翔浅底,有些事,总归是要好好说说了。
“好。”峤子墨笑着应了。有些事,他原也要和冷桩髯商量。
“去冷家老宅。”挂了电话,他吩咐调转方向,“司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是谁打的电话。
车,疾驰而去,迅速地划过一道光影。
待峤子墨登门,已经是将近下午四点半,天边已经带着一缕红色霞光。
冷家老宅依旧保持着古朴静谧的风格,门内的树木苍劲有力,仿佛与B市的喧嚣浮华完全不在一个地界。
佣人早已在门口早早候着,见峤子墨进门,躬身引他入内:“老先生已经在棋厅等您。”
峤子墨目光忍不住露出一抹深思,却没有细问,随着佣人一路走去。
棋厅的门从内敞开,四面皆是落地窗,说是厅,其实位置却是安置在庭院最深处,满眼绿意,抬头便可见风雨,若不亮灯,则光线随着室外而变,当真是一处雅意盎然之地。
此前,他也来过冷家老宅几次,却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处棋厅。
“来了?”冷桩髯朝他笑笑,指了指自己座位的对面:“来,坐。”
峤子墨看了一眼四周,除了老爷子,别无他人,包括云溪的父母。微微一笑,从善如流。
“云溪目前在伦敦?”冷桩髯将茶壶递了过去。
长者赐不可辞,峤子墨接过,自己亲手沏茶。
“对。”算一算,云溪也离开B市不少时间,冷家上下因为早已同意了他的求婚,所以从来也不会过问他们的行踪打算。
“听说最近卓风遇到点事情。”前段时间,卓风回B市之后,很是震了震几个家族,杀鸡儆猴,效果的确明显。风声敏锐如冷家,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眼看,国外风波还未平息,气氛却是大有好转。
“但凡是身在高位,从来不会顺风顺水。”峤子墨将茶杯递了过去,迩然一笑。
冷桩髯细细看了他脸上淡然随意的表情,不见丝毫烦躁惊扰,心中暗赞一声,脸上的表情随即放松,接过茶,递过去棋盒,“来,我们手谈一局。”
既然约见的地方是在棋厅,冷桩髯会有这样的提议,他毫不意外,只是,总觉得今日的氛围有些如以往不同……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过关
峤子墨拿起棋子,两人猜子,冷桩髯先行。
茶香袅袅,古韵悠然,侧首,满眼翠绿,抬头,红霞已渐渐满布,五点钟,恰是传说中的逢魔时刻,也就是鬼神最容易出没的时候。
低头,看了一眼,棋局的走势,峤子墨忍不住微微蹙眉。
老爷子今天的棋路和往常截然不同。并非凌厉霸气,也非一路进取,相反,下的非常平缓。与其说,是棋力碰撞,更像是细水流长。
“我打算等这次的事情结束,就和云溪结婚。”静静落下一子,峤子墨并未抬头,而是坦言宣布。
“不举行订婚仪式了?”老爷子食指和中指抵在棋子前,微微一顿,目光却是落在了峤子墨的脸上。
“云溪也是这个意思。”他轻笑,目光清湛,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
老爷子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光芒,微微一怔。说实在的,峤子墨,着实长得太好了一点。若不是,清楚云溪的性格,他其实还是有点担心,一般女子谁能栓得住他这样的人的真心。此刻,见峤子墨毫无掩饰的畅快和欢喜,饶是冷静如冷桩髯也不免霍然一笑,刹那间,他脸上所有的自持顿时像是云破日出一般,瞬间一亮。
这一次,倒是峤子墨目光一深。
铁血征战,沙场纵横,从来身边环绕的皆是冷肃峥嵘,这一刻,竟尽数散去。
外界传言,冷家这位定海神针自三子独女出生之后,从来重女轻男,独宠孙女,当真是名不虚传。
“来,下棋。”笑了没一会,冷桩髯低头,重新指了指棋盘。
峤子墨忍不住摇了摇头,云溪说他爷爷是个棋痴,果然如此。
“我记得你第一次看到我孙女的时候,我们当时正好在下棋。”食指中指轻轻捏着颗黑子,冷桩髯目光深邃地看着峤子墨。
他恍然,这一转眼,的确已经很多年过去。
那时,冷桩髯生日宴会过后不久,亲自找了他,亦是邀他在这处老宅下了一局。
对弈中,他告诉了他一段关于过往一个富家少爷的爱情相守。一条老胡同的里面,一间看似普通的“古玉轩”,一棵大树下葬着的妻子和过往……。
源头是一块血砚,他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微笑地对他道:“这是我孙女送我的生日贺礼。”
铁血英雄的孙女?
他那时侧头,淡淡一笑,自来无数的圈内大佬都曾在他面前隐晦提及自家女儿或孙女,他倒没想到冷桩髯竟然也不能免俗。
本只当是玩笑,一笑而过便是,却没料,冷桩髯压根没有那个意思,笑呵呵地谈起真正意图。
绕了一圈,终于明白,是想让他出面,定下那块地的事情。
他笑,这个面子自然肯给。
指下棋路已成,和棋已定、正事已了,他准备离开,她却此刻,自月光清影中走来,目光空灵,神色自若,见他的第一眼,除了惊叹,并无任何其他情绪。清浅、疏离、淡漠、平寂,丝毫不像她这个年纪能有的心胸与眼界。
便也是从那一眼起,成了之后兜兜转转的开始与开局……。
冷桩髯见他陷入回忆中,指间扣在棋盘上的声音越发平稳。
两人一壶茶、一局棋,越发地悠远宁静,畅谈古今。
一局终定,如那晚一样,依旧是和棋,无解。
已然是月上枝头,四周聊赖。
峤子墨倏然抬头,静静地看进冷桩髯的眼底深处:“我会把整个世界都送到她的脚下,只要她想,只要她要。”
冷桩髯的面上一阵恍惚,忽然俯首大笑:“好,好,好!”欢欣快意之下,那眼角的皱纹都带出一道喜意,他站了起来,目光幽深和郑重:“我把我最爱重的孙女交给你,子墨,勿要让我失望。”
峤子墨微笑,站起,端正,倾身,“定,不辱期许。”
从第一次红砖绿瓦下的平起平坐执君子之礼,到如今的谦逊恭谨执子侄之礼,云溪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在冷家老宅,这两个男人,为她许诺了怎么样的未来……。
峤子墨乘车离开后,李叔走进棋厅,冷桩髯依旧坐在那里,不动丝毫。
月色皎洁,落在老人的身上,李叔却是静静地递上一张纸巾。
冷桩髯朗然一笑,挥手推开,“我冷家的女儿,才配得上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畅意快慰,悠然起身,右手却是抹过眼角,一抹湿润从掌心划过。
李叔默默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低头微笑,大约,但凡要嫁女儿、孙女的男人都要过这一关,只是,在冷家,尤为不同……。
特别,那个女子,是云溪……
☆、第三百八十七章 嫉妒
峤子墨回来的时候,云溪正睡眼惺忪地歪侧着身起床,懒意绵绵地打了个呵欠,看到他一身笔挺地站在窗前,当即微微有点发愣:“怎么这么迟才回来?”原本说好是昨晚的航班,没想到倒是迟了一天。
“碰到爷爷,下了局棋。”他敞开外套,将云溪连带着被子一把抱起来。
“你干嘛?”云溪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没想,这人却丝毫没有罢手的打算:“出去晒晒太阳。”
“你好歹让我换件衣服。”她向来睡觉的时候穿得轻薄,裹着被服被抱出去晒太阳?
云溪无语问青天,她爷爷难道是刁难他了,让他突然这么不淡定?
“就在院子里转转,没有人会看的,乖。”他轻轻在她后颈处摸了把,云溪敏感地颤了一下,换来他低沉的轻笑。
眼底一抹戏虐还未成型,下一刻,却被她轻轻叼住耳后那片嫩肉,只觉得酥麻之感瞬间从那里袭便全身,扣住她腰肢的双手下意识收拢。
云溪因为是背对着他,没看到他眼中越发浓重的眸色,但是身上却明显感觉到他收拢的肌肉,顿时,侧耳对他轻轻一笑,妖孽横生:“乖,我就是牙痒,没有其他意思。”
分毫必争,睚眦必报。
峤子墨眼中闪过一抹无奈的宠溺,将她往上轻轻一抛,在云溪的轻呼声中,叹息:“抱紧。”
双手都在被子里,丝毫没有使劲的余地,云溪无奈,只得任他肆意。
不过是回趟B市,怎么忽然脾性都变得野了?回家是不是要找老爷子问问,他到底都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