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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舒玄看到这道身影的出现,心中微悦,他抬手施了一礼,微笑道:“陆大人冒雪前来,晚辈感激不尽!恕不能起身相迎。”
一名小厮已在他的示意下连忙撑起了油纸伞,为陆丙遮挡住了漫天飞舞的雪花。
婢女已沏好了新茶,摆放在梨花木的案几两旁。暖阁之中烧着地龙,帘幔隔开了风雪。
“能得到京城第一公子的邀请,也是我陆某的荣幸!”
陆丙被引进暖阁,就见徐舒玄对他作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这少年姿态优雅,态度谦逊,却又透着不卑不亢的高华气度,气质灵透通澈却又有着令人猜不透的幽深底蕴,其心思亦可谓深不可测。
陆丙撩起长袍,亦是从容自若的坐了下来。
他那双冷沉如闪烁刀光般的眸子紧紧的盯向了对面的少年,带着一丝探究或是一丝整以瑕地的好奇,看着少年的反应。要知道没有谁敢与他如此近距离的相对而坐,因为谁也不能料到他手中的那把绣春刀什么时候会割断你的喉咙。
所以,他这样目不转睛的注视,还有一丝威胁和试探的意味。
但少年似乎私毫没有被他的目光所慑,仍是微笑若春风般的说道:“虚名不足为外人道也,舒玄亦不过是一介白衣,要论文韬武略、智勇双全,陆大人出身名门,自幼读圣贤知礼法,弱冠之年便已夺武举之首,为我朝少有的全能之才。而且陆大人刚上任锦衣卫副千户之时,刚正不阿、惩奸除恶,为我辈之表率,晚辈万分敬仰!”
“徐世子对陆某的事情似乎了如指掌?”陆丙耐心的听完之后,笑着道了一句。
徐舒玄依然笑道:“家父时常拿大人作榜样,对晚辈耳提面命,所以陆大人的事迹,晚辈不敢说全部了解,但也知晓其三。”
“是么?那是哪其三?”
“其一,陆大人不做违心之事,其二,陆大人的原则是敌不犯我、我不犯人,其三……”徐舒玄语气微顿了一下,继续道,“无论天下如何变?陆大人只会忠于圣上一人!我说得对吗?”
陆丙眼眸微翕,神色微变,他再次看了少年良久,忽地朗声大笑:“你这三点说得都算不错,所以你今天请我来的目的,就是要提醒我的良知,不与言菘结党而放过杨家么?”
“为什么不可以?”徐舒玄反问,“陆大人慧眼如炬,这天下官员是忠是奸又有谁能逃得过大人您的眼睛,此次宫女政变,杨世忠无辜被卷其中,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言菘父子设计此案之用意?”
“可你刚才也说了,敌不犯我、我不犯人,言菘父子所做之事,与我无关!我为何要去管杨家之事而树言首辅这样一个强敌?”
“陆大人确实没有非管不可的理由,但是管总比不管要好一些。”徐舒玄意味深长的说道。
“说说看,管的好处在哪里?”
“我还是先说一说不管的坏处在哪里?陆大人先请喝茶!”徐舒玄说罢,亲自为陆丙倒了一杯茶,碧绿的君山银针,洁白的玉瓷茶盏,袅袅雾气升腾,他道,“第一,杨家声誉远播已名震四海,若是杨家被灭,不仅会惹得民怨沸腾,很有可能还会引来倭寇的肆掠横行,朝中武将已不多,谁还有这个胆量和能力去对抗传言如修罗一般的倭寇,第二,如果言菘父子真的扳倒了内阁首辅杨奕清,那么这对父子再无人能敌,虽然你锦衣卫还愿意继续与他们合作,但若是有一天,他们胆大到篡位谋反呢?陆大人难道还要与他们一起造反吗?”
“你胡说!”陆丙突地脸色大变,竟是站了起来,手中一把狭长微弯的寒光刀压在了徐舒玄的颈上,而几乎是在同一刹那间,南楚的剑也落在了陆丙的脖子上。
☆、第045节 陆丙的选择
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暖阁之外亦响起了一阵刀剑破空的龙吟声,阵阵脚步声跃至房顶,沉重的杀气如同密不透风的网一时间包围了这整座暖阁。
锦衣卫!陆丙果然不是独自一人前来!他还带来了锦衣卫!
不过,这也早在徐舒玄的意料之中。
“南楚,把剑拿开!”徐舒玄的目光投向了南楚,冷声命令。
南楚目光凛然,犹豫甚久,但见徐舒玄神色冷定、语气斩钉截铁,这才高度集中精神一边注视着陆丙手中的绣春刀,一边缓缓挪开了剑。
“你真的不怕我杀了你?”对于南楚的突然出现,陆丙的心中也有了一丝骇惧,这个人的身法之诡异是他所不能及。不过,他很快又转向了徐舒玄,看到少年还是一副气闲神定的样子,他心中又腾起了一阵钦佩赞赏之意,“你知不知道,从你在信函中提到蒋家一案那一刻开始,我就想杀了你?你竟然知道我和言菘父子联手构陷夏言和蒋家的所有细节?你小小年纪从何得知的这些?”
“那你为何又不杀我了呢?”徐舒玄反问道。
为什么不杀?杀一个魏国公世子,与整个魏国公府为敌,只要他还保留着一丁点理智,就不会做这样愚蠢的事情——这个少年在京城之中素有才名,能在这里约见他,必定也会留有后手!
倘若他手中真的握有他与言藩一起陷害夏言和蒋家的证据呢?
他也不会愚蠢的将证据随身带在身上,那么会不会在他死了之后,以一种让他不可预料的方式拿出来给他致命的一击呢?
“我毕竟不愿意做操刀伤锦之人,像你这样的少年英才,杀之可惜!”陆丙收起了绣春刀刃,泰然的坐下了身来。
徐舒玄说了一声:“多谢!”然后继续道,“其实夏首辅的死、蒋家的灭门原也不在陆大人的意料之中,那也不是你想要的结果。陆大人你也不过是想保全自己,原本你和夏首辅是很要好的朋友,但是因他公正严明,不通人情,上疏弹劾你贪污受贿,所以你才先下手为强,和言菘父子合谋算计了他,但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想要他的命,更没有想过言菘父子会将蒋家满门都牵连了进去,你只不过是被言菘父子利用深陷其中而不能抽身,做了一件让自己愧疚一辈子的事情!”
“陆大人原也是一个嫉恶如仇奉圣贤之道的人,知道言菘父子所为令人不耻,又何必再与他们一起同流合污做违背良心之事呢?而且,如果杨奕清被赶下内阁,言菘父子就真正的再无所畏惧,到时候他们野心的膨胀也许连陆大人都压制不住。”顿了一下,徐舒玄继续道,“要知道他们身后还有一支名东瀛武士的军队。帝王权衡之术,我想陆大人应该比晚辈更能懂!”
说到这里时,陆丙的眸中戾气渐消,闪烁出惊异的光芒,他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们与日出之国的东瀛武士勾结?”
“前两天,有几个东瀛武士死于真武庙胡同,此案报到府伊衙门,本与言藩无关,可他却因此事而找到了我。”徐舒玄轻轻一笑,“陆大人应该明白了其中的蹊跷!”
陆丙神思凝重,表情变幻莫测,若有所思。
徐舒玄又道:“通倭可是皇上最痛恨的事情,大人当知其中的利害。”
“杨家之案乃是皇上交由言菘父子审理,此事我亦插不得手,否则落得一个与杨家同样的罪名,岂不是得不偿失!请恕这个忙,我帮不得!”
陆丙说到这里已有辞别之意,却在这时,听到徐舒玄道:“可是陆大人不幸已经插手进去了!”
“你说什么?”
他不解的看向徐舒玄,又听他道:“锦衣卫百户邵云辰是受了陆大人之命去杨家的吗?”
陆丙脸色一变,邵云辰去杨家,这件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徐舒玄见他面有惊色,又笑道:“看来陆大人是不知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邵云辰必定是奉言藩之命去暗杀杨家之人的!如果杨家不幸真被灭了门,这桩罪依然还会算到锦衣卫指挥使您的头上。”
陆丙听罢,立刻长身立起,身形一转,人便冲进了雪夜之中。
身后,传来徐舒玄的声音道:“舍弟在锦衣卫当职,事急从权,晚辈已让他赶去了杨家,希望能为陆大人争取一些时间,还请陆大人能好好想一想晚辈今天所说的话。”
陆丙回头看了他许久,看到风雪弥漫中少年温润清泽的笑容和那如同幽潭般深不可测的星眸,心中微微有了一丝震憾——这个少年果然如传闻一般冰雪聪颖令人佩服。
“徐世子不去做谋士还真是可惜了!你的话我会好好考量一番,不过,在皇上那里说话我可能做不到,但我可以保杨家满门性命。”
虽然这个答案并不是他所期许的,但徐舒玄也依然感激的点了点头。
“不过,据我所说,魏国公府徐家与杨家素无往来,亦无姻亲故旧关系,徐世子为什么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杨家呢?”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