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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这个名字,安明儿本能地很排斥。但她还是惦记着要母亲喜欢安小多才是。于是她想了想,道:“他对我挺好的。不过他这个人,冷漠得很。对谁都爱理不理的。”
安夫人道:“那倒是,这死小子的心肠太冷了。”不过,她是不会把那件丢人的事情说出来的……但她不知道,安小多早就把她给卖了……
安明儿轻声道:“也不是。他的心肠并不冷。他是个好人。”
安夫人心想,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就是这样的,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就像她和安织造夫妻一场,就有很多人说安织造冷血无情,圆滑狡诈,但她却不这么以为。纵然养尊处优,习惯了被人捧在手心里,她也还没有到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干涉的地步。即使是自己的女儿。
“那你怎么觉得他是个好人?”
安明儿想了想,只道:“其实我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他本来是要走的。可是那天,花神会出了些乱子……”然后她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安夫人说了一遍。
安夫人忍不住窃笑:“你是说,他气急败坏地来问你要不要和他一处?”
安明儿有点害羞,轻声道:“说是气急败坏……好像也是啦。”
可是安夫人却有些深思,道:“你没有同他说清楚?他也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跟着你?”
“……”安明儿一怔。她没想过这些。
安夫人不由得叹息,道:“不是娘要说难听的话。你是我的女儿,我教你自由恋爱,可人家不一定能接受,说不定也压根不懂得你是什么意思。他要是都不说,要嘛就是他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要嘛,就是他心里其实也堵得慌。”
安明儿诧异地道:“我没有想过这些。但,难道娘是说,我,我该给他一个名分?”
这词儿新鲜,有些像这个时代男人对女人的承诺。安夫人不禁笑了出来,搂着乖女儿,道:“也不是这么说。你起码该告诉人家,你喜欢他。你说过吗?”
“……”没有。
但安明儿又道:“万一他不喜欢我怎么办?他也没说过。”
“他就什么都没说过?”男人有的时候并不是喜欢把喜欢挂在嘴边上的。
安明儿想了想,最终道:“他说过,他说他是真心想要对我好的。”
安夫人的嘴角翘了翘,道:“那他是喜欢你。”这人真的是异常冷漠,虽然初打了个照面,不过她也猜到,这必定是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但既然会这么说,那说明他是真的喜欢人家姑娘。
可是安夫人又觉出不对,压低了声音道:“那,你表哥……”她分明记得,自己的女儿看那小子的眼神不太一般。恨只恨江南第一少的风度无双,想要迷倒一个未谙世事的少女,简直太容易了。这种初恋情怀,难道说舍就能舍?
安明儿却沉默了一回。最终低声道:“我确实,喜欢过表哥。但,他不是我的。我也没想贪这么多。何况他又不喜欢我。”
安夫人试探地问道:“若是他喜欢你呢?”
安明儿一怔,最终道:“就算他喜欢我,也不能……他总那么高高在上,什么事情都自己拿主意。我有什么都不能对他说。就是因为他太好太能干,我就觉得他好遥远。这样的人,不是良人。”
“那你怎么知道战云不是这等人物?”她就觉得这两个娃娃都差不多啊。
安明儿很理智也很冷酷,犀利地指出:“小多不会给我这种感觉。我想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安夫人未免有些心惊。
若不是柳睿和自家女儿真的不能,她几乎要同情柳睿了。这孩子分明就是喜欢这傻姑娘的。可是从小到大养成了那种优越感,让他常常会去忽略别人的感受。而这傻姑娘又是个没嘴的葫芦,你若是不主动体贴她,她也不开口跟你要。两个人长年累月地就成了这种相处模式。偏偏柳睿还觉得一切安详平和,只等着娶人家过门。谁知道人家姑娘心里已经划了个十万八千里的距离出来。
这一切,就只能怪柳睿实在太好太优秀。明明是近水楼台,连人家的心也先得了。可是却还是……连安夫人都觉得这个后辈输得莫名其妙。
但是这些,不能对她的女儿说。作为母亲,总是自私的。她总喜欢她的女儿快快乐乐没有烦恼,于是她摸摸安明儿的头,低声道:“那好,既然如此你就专心谈你的小恋爱。家里那边儿,娘给你扛下来。”
安明儿却突然想到,柳睿曾说过,家里那边儿,他先扛下来。心里未免有些不是滋味。
她只挨着母亲,不说话。
可是安夫人却比她想的多。作为过来人,她可以一眼看出来,柳睿和小姑娘的性格不合适。另外他们两个是近亲,不能成亲。这就是两道坎。
可,难道那战家小子,和安明儿的性格就合得来?看得出来,这小子也是霸道的人物,绝不是什么温柔似水的佳公子。而且他们也有家门不对付的问题。这也是两道坎。
安明儿每日奔波,这下也累了,懒懒地依着母亲不说话。
安夫人却是彻夜难眠。
第二天一早,安明儿比安夫人先起了的。她也觉得应该让老娘再多睡一会儿,于是就不声不响地捂好被子穿了鞋,抱着梳妆盒,打算到隔壁安平儿那里去梳洗。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一个人远远地走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什么人,正低声同他说话。他似是有些不耐烦,但还是低着头做出认真听的样子。
安明儿的手就一抖,只觉得那个疤痕还在隐隐作痛。
来人是个完全可以称得上是玉树临风的中年男人,已经留了两撇小胡子,身上穿了一件白衣,却愈发显得干练和飒爽。他的面容有些严峻,但是却出奇俊美。轮廓隐隐有些锋利,不同于安明儿的柔美。但,若是他们站在一起,谁也知道,他们是父女。
他是安织造。
一抬头,看到几乎想要把自己埋到地底的安明儿,安织造果然一顿。旁边的那人也不说话了。
“……小福?”
安明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爹。”
安织造哼了一声,道:“你不是对你弟弟说,你不认我了么?”
“……”
所幸安织造并没有多为难她。虽然他的风采依旧,但毕竟已经是个中年男人。赶了两天的路,也有些憔悴。他只往她身后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你母亲还在睡?”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娘还在睡。”
安织造嗤笑了一声,道:“她倒是很悠闲。”
“……”她很自觉地让开了。
安织造抬手欲推门,突然一顿,回过头来道:“听说你要退婚?是你自己的主意?”
安明儿怔怔地点点头。直面安织造,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安织造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最终道:“也罢。这件事情先压一压。有什么,可以直接来对爹说。别让别人传信,不然到了爹这儿,就已经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安明儿倒抽一口冷气。
安织造却表现出了难得的父女温情,甚至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好好照顾你自己,别让你娘担心。你知道,你小的时候……你娘因为这个一直恨我。”
“爹……”安织造指的是安明儿小时候重病那一次。她是天生目盲,只有常连神医能治好她。横竖放在父母身边是养不活的。于是安织造便背着安夫人,把她送到了千里以外的常连山。因为这个也一度夫妻失睦。
安织造却笑了笑。他实在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只翘了翘嘴角,也令人觉得神魂荡漾。他低声道:“爹也是盼着你好的。”
安明儿突然有一种流泪的冲动。
但安织造却只给了这么一点点温情,就再也不理她,自己推了门进屋。
安明儿站在门口傻了半天,终于还是抱着妆盒到了隔壁,把安平儿闹了起来,两个人并肩梳洗。
“……我爹来了。”
安平儿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淡淡地道:“来就来吧,他也呆不了多久。”
“……”
安平儿似笑非笑,这个表情和安夫人最是像。她道:“小姨是不会就这么跟他回去的。他吧,也就只能来凑凑热闹罢了。哎哎,我怎么没有小姨这么好的命,嫁一个如意郎君……”
她的丈夫也是年轻俊杰。只是,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合不来,天天大吵。把安平儿折腾得算是心力交瘁。最后她受不了了,潇洒地送了两个美妾给那男人,自己包袱款款地回娘家去了。碍于安织造,对方也不敢怎么样。
安平儿突然道:“对了小福,你今天要去做什么?”
安明儿一怔,最终无奈地道:“我得回平阳去。那里每天都很忙。”
“哦哦,不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