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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安明儿低声道:“我要回平阳去。”她要静一静。
柳睿无奈地道:“先跟我回去好不好?起码,先换一身衣衫。”
提起这个安明儿又要伤心。她把脸埋在膝盖里。表示自己没脸见人了。
柳睿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她去。现下越解释只会越来越乱。最终,到了地方,他用斗篷把她裹了,抱了进去。她换了一身衣服,连一刻也不愿意多呆,柳睿只得又送她回了平阳。
她一进了楼,似乎就不想再见他了,把他一个人晾在大厅。
“表少爷?”昭儿抱着一大堆布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柳睿抬头望着阶梯,没有说话。虽然这是安明儿的地方,但他若是真的想,拆了这个酒楼都不是问题。但是财力权势都没有用,他只能站在她的楼梯口发呆。
手段什么的,也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疑,这么没有主意。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都忙,根本连面都碰不到。两个人都没多说什么,只有身边的人细心,发现了不对劲。
昭儿常常想,她家小姐何时就这么沉寂了呢?以往虽然也很娴静,但也没有这样的。
柳全儿也在想,怎么上次的事情,他家少爷还没有来找他算账呢?而且他家少爷一向只会让别人不痛快,何时自己这么不痛快过?
这天,安明儿一大早下了楼,发现小庄在厅子里喝酒。她不禁一愣,道:“小庄,你是怎么回事?”
小庄喝得眼睛有点红,看了安明儿,也没有力气应付了,他哼了一声,道:“我在守门。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猫儿偷腥去了,还彻夜不归。”
“……”
这时候,有人推开了门。竟然是昭儿。她起初以为大家还没起,只自己偷偷摸摸地锁了门,似乎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想往里走。结果一抬头,看到小庄和安明儿,不禁一怔。
“小姐……”她有点心虚。
小庄“豁”地一声站了起来,拉开了椅子:“不知羞耻。”
昭儿对他一向不客气,这下就恼了:“要你管!不对,你偷酒喝了?!”
小庄冷冷地看着她:“别以为攀上高枝了,到时候被人玩完了就丢了,我看你找谁哭去。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
昭儿要气死了,但是安明儿在这儿,她又有些羞恼:“你别说我!横竖我没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你才是,偷了这么多酒喝,今天又上不了工了吧?还是自己盘算一下你得扣多少工钱吧!”
小庄果然醉得发昏。自己左脚绊右脚,摇摇晃晃地。就往后面走:“我才不管你。到时候我再来看你是怎么个下场。”说完,他就走了。
昭儿气得要追上去打他,可被安明儿喝止了。
安明儿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看起来她夜不归宿已经是常事了。她不禁道:“你到哪儿去了?”
昭儿心虚了,嗫嗫地道:“我,我昨晚在表少爷那儿……”
“……”安明儿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变得好难看。
昭儿却没有留意到这么多。她一心想着不能让安明儿发现真相,只低着头道:“小姐,不是和表少爷闹不痛快吗……小姐你也不肯见表少爷……”
“所以他找你了?”安明儿控制不住地飙出这么一句。
昭儿也没留意这么多,她正心虚呢,老老实实地低着头,继续解释:“昨个儿,表少爷来找过小姐一次,可是小姐不可见,所以就……”
她猛的想起来。这事儿也不能透露。千真万确,她昨天的确一直和柳睿在一起,帮柳睿忙活着那事儿……可是,她光顾着掩饰自己老是夜不归宿的事儿。差点就把柳睿的交代给忘了。柳睿不让她对安明儿说的,大约是想给安明儿一个惊喜。
她这会儿想起来了,就变得支支吾吾的,也说不下去了。她也想不到,自己的话让安明儿的心思一下子转了好几个圈儿,心都要凉了。
最终,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理她了,自己又上了楼。
昭儿只当是遮掩过去了,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天,安明儿又一天都没有出门,谁也不见,也没见吃一丁点什么东西。
又过了几天,柳睿又上门了。他心想,她的气应该也消了吧,若是实在没消,让她揍一顿也没什么。
前些日子,他听昭儿说了,安明儿正在酿一种新酒,似乎是从什么酒谱里看到的方子,已经准备好了全开的杏花,但是还缺一味材料。是难得的纪周梅。这种梅子只长在纪周山上,而且纪周山极险,能上去的也就是山脚下的几户壮汉。安明儿一直寻思着不知道怎么下手。
柳睿派人赶到纪周山,采了新鲜的梅子,连夜送了回来。纪周梅比荔枝还娇贵,摘下来不过两天就蔫了,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才把新鲜的梅子送到晋阳,他去找安明儿,可是安明儿不见他。于是他只能找昭儿,让昭儿跟着他回去紧急处理一下。
昭儿毕竟是安明儿身边的丫头,多少也跟着学了一点,当下便跟着他回去。大半夜地敲开了人家药房的门,弄了将近几十味药材,也亏她机灵,都记得。失败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掌握了火候,然后将纪周梅送上去用药雾蒸,蒸好用纪周树的叶子包了放在坛子里封好,埋在地底下酿着。因是忙活了一整个晚上。
他想,今天是第三天,可以接她去看了。
进了醉鲤山庄的门,和往常一样,大伙儿都在忙碌。昭儿上去请示了一下,下来之后一脸的歉意:“表少爷,小姐说她不舒服……”
柳睿无奈地道:“还是这么说?”
但他没生气,笑呵呵地对昭儿道:“那昭儿丫头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上去?”
昭儿是知道的,她也猜想,小姐这次必定要高兴。于是她也大方地让了路。
柳睿上了楼,先敲了敲门。门没有锁,他便自己进去了。
安明儿正坐在桌子后面写写画画,抬头一看到他,一怔。她没料到他今天会上来。
柳睿看着她,觉得她的气色不太好,而且也瘦了一些。他有点心疼,站得远远的,也不敢靠近,低声道:“真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安明儿深吸了一口气,将毛笔收好,站了起来,道:“我好的很。”
还是在生气。
他不知道她怎么能生这么久的气,不禁也有些无奈,试着靠近她:“还在生我的气?好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
安明儿没有说话,也没有躲开他的拥抱。
他就松了一口气,笑道:“你要是不生气了。我就带你去看一个好东西,保管你高兴……”
安明儿突然推开他。站去了远远的,面色有些难看:“你又给我弄什么把戏?”她有点想不通,他哄着她是为什么?若是他真想要她,直接去对安夫人把事实说出来,她就是打死也得嫁。何必这么费周章?
还是说他已经得到她了,只是还没玩腻。所以冷落了这快要一个月。现下又上门来献殷勤?他柳大少从来没有输过,难道每一次都要赢得这么彻底?
一想到他可能……
她突然失控了,又往后退了一步,挥手打掉他的手,眼睛都有些红了。不是想哭,而是有些歇斯底里:“我警告你柳睿,你要怎么样都可以,我管不了你,可是你别动我房里的人!”
柳睿一怔:“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安明儿的眼圈憋得通红。冷冷地望着他:“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你何必来哄我?那你要什么你告诉我,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再纠缠了!”
柳睿被她骂得发蒙,一下子没缓过神来。他满腔热情又被她一盆冷水泼了。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什么你房里的人?你觉得是我缠着你?你嫌我烦了?”
安明儿耻于把话挑明。又气又急,最终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别开了脸忍着哭:“我承认你有手段,我不是你的对手。这成了吧?你就当我是一块破布,就这么把我甩了也好,我身败名裂也随你高兴就是……你就不能放过我?”
柳睿简直想掐死她,脸色变得铁青:“你是说。你宁愿身败名裂也要摆脱我?”
她不愿意在他面前丢脸哭泣,只死咬着牙不吭声。
柳睿的手都在发抖,连心也冷了。他颤声道:“安明儿,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姓柳的难道就这么不堪?你忘了那些日子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安明儿摇摇头。她想说,没有,一点都没有。可是她不敢说,她怕自己带着哭腔。
柳睿有些绝望了:“你忘了?你入睡的时候,我的手是抱着你的头的。你吃饭的时候,我总是坐在你左手边的……从你小的时候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