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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守文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老人的来历,见马车驶出铜马陌,就忍不住开口问道。
“哦,此张公柬之,与你祖父有八拜之交。
后来张公考中了进士,就任清源县丞。你祖父一直和他保持着联系,直到后来发生了均州那摊子事情,他为了躲避报复,只能隐姓埋名,也就断了与张公的联系。
永昌元年,朝廷以贤良科目召试。一千多人之中,张公名列第一,官拜监察御史,凤阁舍人。只是后来因为反对淮阳郡王迎娶默啜的女儿,被赶出长安,就任荆州大都督府长史。这次他是奉圣人敕令返回。估计是圣人准备要大用他了……”
张公柬之,那不就是张柬之吗?
杨守文顿时有些晕菜了,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
说实话,他实在是把那个七旬老人,和历史上初唐的名相张柬之联系在一起。对于张柬之,杨守文的了解也不是非常多,但却知道。他是承接初唐和盛唐的关键人物。
貌似神龙政变,就是他一手发起来,把武则天赶下了皇位。
他,怎么来洛阳了?
一时间,杨守文感受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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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柬之和杨大方之间的关系。应该是相识于微末之中的好友。
不过,张柬之结婚早,而杨大方则结婚晚,以至于两人的孩子年岁相差很大。张柬之长子张漪已经年仅六旬。比杨承烈大了将近二十岁。这也使得杨承烈的辈分很大,小时候张九郎随张柬之到长安的时候。曾在杨家住过一段时间,就因为这个辈分问题,和张九郎发生过很多争执。两人的争执,甚至一直持续到现在。
张九郎是张柬之次子张峄的小儿子。名叫张点,表字子敬,小名点点。
而张九郎所说的四哥,则是张漪的儿子,名叫张轸,如今官拜河南参军,说起来是杨守文舅舅郑灵芝的手下。张轸的儿子张绍,年纪比杨守文还要大上个两岁。
其实这种错综复杂的辈分,在后世也经常出现。
杨守文听完了杨承烈的介绍之后,突然间话锋一转,看着杨承烈问道:“老爹,你不是来信说要在家中推广清平调和鹿门春,怎地突然间,又跑来了洛阳呢?”
杨承烈闻听,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见。
他坐直了身子,非常严肃的看着杨守文道:“青之,你最近是不是又惹祸了?”
惹祸?
杨守文摇摇头,茫然道:“我能惹什么祸?老爹,我最近很老实好吗?整天都待在家里,甚至不怎么出门。而且,我在你眼中,就是那种四处闯祸的人不成?”
“那就奇怪了!”
杨承烈听完杨守文这番话,忍不住又搔搔头。
“我这次来洛阳,是圣人敕命,要我前来。”
“啊?”
杨守文顿时愣住了,“你是说,是天子把你召来的吗?”
杨承烈点头道:“是啊,我本来在家里正苦思冥想如何推广清平调,没想到圣人派了司宫台的一个内常侍,好像叫,叫高什么福的,让我即刻来神都,不得耽搁。”
“高延福?”
“对,就是高延福。”
杨守文沉默了!
高延福他倒是听说过,好像是司宫台的司宫监,是所有太监的头目。
司宫台是由之前的内侍省转变而来,设立司宫监两人,秩比从三品;少监两人,内常侍四人,皆秩比从四品。
“老爹,那高延福可不是内常侍,他是司宫监,比内常侍的职位还高。”
杨承烈闻听,一阵剧烈咳嗽。
他怔怔看着杨守文,有些发懵道:“兕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圣人把咱父子都给招进了洛阳,莫非是想要替魏王的儿子报仇?把咱们父子两个人一网打尽吗?”
魏王的儿子,就是武延荣,武承嗣的私生子。
如果武承嗣还活着的话,杨守文说不定也会这么猜想。可武承嗣去年已经死了,可以说魏王一脉,已经不再得武则天的喜爱。这种情况下,又怎可能是为了那件事呢?
若真是为了武延荣的死,杨守文在洛阳这么久,武则天有一万种手段让他丧命……
“父亲,你别胡思乱想,圣人想来是别有想法。
天心难测,天心难测……咱两个都是凡夫俗子,就别想揣测圣人的心思。等着吧,既然是圣人下旨,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这一次,应该不会让咱们等待太久。”
杨守文有一种预感,预感武则天会很快召见他父子。
其实,他内心里也非常好奇,想要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千古女帝。
也不知道,武则天究竟是什么样子!算算她老人家今年应该有七十五了吧,听人说仍旧是风华绝代。对此,杨守文倒不怀疑。君不见后世冯程程,六十多仍旧光彩照人吗?武则天九五之尊,想必更懂得如何保养,毕竟太医院的那些人可都不是吃素的呢。
“可是,我总觉得有些心慌。”
“为什么?”
杨承烈露出赧然之色,搔搔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前见过圣人,那时候她还是皇后,可是给我的感觉,由胜于贤弟。在她面前,好像存不住秘密似地。”(未 完待续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朝天阙(十二)5/5求订阅!!!
“你见过圣人?”
杨守文长大了嘴巴,看着杨承烈问道。
杨承烈则露出了和杨守文极为相似的茫然之色,点头道:“是啊,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
“老爹!”
杨守文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呼的站起来。
“既然你见过圣人,为什么不告诉我,至少应该提醒我注意些什么吧。”
“我和你说过,让你装疯卖傻,高调一点。”
杨承烈脖子一缩,懦懦道:“再说了,当年我作奉宸卫,见过圣人也没什么稀奇之处。我是见过圣人,可我又不确定,圣人还记不记得我?而且,圣人什么脾气,我哪能揣测出来。倒是你,不会来洛阳这么久了,还没有进宫见过圣人吧。”
“呃……”
杨守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想起来,感觉好挫败。
刚入洛阳的时候,想着武则天很快就会召见自己,可是没想到被丢在铜马陌,就没了消息。
总仙会,他一鸣惊人。
当时觉得,武则天肯定会召见他,但还是悄无声息。
这天心难测,果然不假。
杨守文也弄不清楚,武则天究竟在想些什么,更不用说去试探她此刻是什么样的态度。
杨承烈刚要开口,忽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身材高大的内侍从外面走进来,“杨文宣到了吗?”
“啊,就是他。”
杨承烈在客厅里看得清楚,认出那内侍的来历,“就是那个高延福,他怎么来了?”
说着话。杨承烈便起身,领着杨守文走出客厅。
“草民杨承烈,拜见高司宫。”
那内侍,正是司宫台司宫监高延福。
他上上下下打量杨承烈两眼,目光旋即越过了杨承烈,落在紧跟着杨承烈身后的杨守文身上。
“青之先生也在。那正好,免得奴婢再跑一趟。”
说完,他目光旋即一凝,沉声道:“圣母神皇曰:着杨承烈杨守文父子即刻入上阳宫来见,不得有误。”
没有奉天承运,也没有什么设摆香案,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杨守文和杨承烈相视一眼。忙道:“草民遵旨。”
“好了,随奴婢走吧,圣人在观风殿等着你们,别让圣人等的不耐烦了。”
“这个,草民一身风尘。可否容我换一身衣服,免得冒犯了圣人,岂非大不敬吗?”
高延福则笑道:“你前脚进城,圣人就得到了通禀。
圣人让奴婢传一句话与杨奉宸:朕已经许久不见杨文宣。不知当年杨大胆尚在否?”
杨守文的目光锐利,盯着杨承烈。
这就是你说的武则天不认识你吗?
杨承烈确是激动不已。忙颤声道:“有劳圣人牵挂,杨大胆尚在。”
“走吧,圣人不会因为这些许小事怪罪与你。”
杨承烈和杨守文相视一眼,知道这一次是躲不过去了。
两父子不敢怠慢。和问询赶来的杨氏交代两声,便跟着高延福走出府门,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是封闭的,也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不过杨守文倒是可以觉察到,这辆车似乎采用了他当初在荥阳时设计出来的减震系统。至少坐在车上,不是那么颠簸,很平稳,也很舒适。
他看着杨承烈,轻声道:“父亲,待会儿见了圣人,我该怎么做?”
“跟着我做就是。”
杨承烈说完,就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
车厢里的光线有些昏暗,以至于杨守文看不清楚杨承烈此刻的表情。
但他能够感受到,老爹在这一刻,内心中那份早已经熄灭的火焰,似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