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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语轻柔,显得很平淡,却带着浓浓关怀之意。
也难怪,一起生活了十年之久,杨氏早把杨守文当做是一家人。
杨守文连忙道歉道:“婶娘放心,以后我会小心。”
他决定,不告诉杨氏和幼娘昨晚在小弥勒寺的遭遇。若是让杨氏和幼娘知道他在寺里遇袭,而且还杀了人的话,指不定又会怎样担心,到时候少不得一顿唠叨。
家的感觉,真好啊!
一整夜在紧张中渡过,回到家里,顿时感觉轻松许多。
杨守文吃过了午饭,便牵着两头牛,溜溜达达的出门。幼娘好像小尾巴似地跟在他身后,于是他索性把幼娘抱起来,让她骑在牛背上,更让幼娘欢喜的笑个不停。
还是那天的小溪,还是那天的山坡。
两头黄牛轻车熟路的在溪畔溜达,而杨守文则躺在山坡上。仲秋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很舒服。幼娘则学着杨守文,躺在他身边的草地上,两人一起看着碧蓝的天空,就见白云悠悠。从山里吹来的风,很柔,很舒服,杨守文不知不觉,倦意涌来。
一整夜没睡,他着实有些困了。
之前这精神紧绷着,如今吃饱了肚子,沐浴在阳光里,柔风拂面,顿时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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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座巍峨的宫殿,美仑美奂。
依旧是一片火海,到处是狼狈奔走的宫娥彩女太监。
喊杀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那个看不清相貌的女人再次出现在杨守文的视线中,口中呼喊着‘驸马’,踉踉跄跄向他跑来……而在她身后,持剑青年骤然出现。
杨守文蓦地睁开眼,大口喘着气。
“兕子哥哥,你怎么了?”
幼娘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杨守文回过神来。
他扭头看去,就见幼娘一脸担忧之色,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幼娘不用担心,只是做了个噩梦。”
“噩梦最讨厌了,幼娘也做过噩梦。”
幼娘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不过看她脸上的笑容,更像像是因为和杨守文一样,也做过噩梦,有些开心。
“幼娘也做过噩梦啊,梦到了什么?”
杨幼娘愣了一下,突然间露出茫然之色,轻声道:“幼娘梦到哥哥不要幼娘了,幼娘一直在叫喊哥哥,可是哥哥却不理睬幼娘,只管往前走……幼娘追啊追,可是兕子哥哥却越走越远。然后,然后幼娘就摔倒了,兕子哥哥也没来扶幼娘……呜呜呜呜!”
说着说着,她竟哭起来,眼泪扑簌簌流淌。
那小模样真真让杨守文的心都碎了,连忙把幼娘搂在怀中,轻声道:“幼娘不哭,兕子哥哥怎会不理幼娘……梦都是反的,兕子哥哥不会不理幼娘,会永远保护幼娘。”
“可是,可是……”
幼娘抽泣着,想要说什么。
杨守文把她紧紧搂在怀中,轻声道:“幼娘放心,这世上没人能阻止兕子哥哥保护幼娘,谁要是敢欺负幼娘,兕子哥哥绝不会饶恕他。放心吧,兕子哥哥就在幼娘身边。”
“一辈子吗?”
“嗯,一辈子。”
幼娘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梨花带雨的小模样,简直让人疼煞。
杨守文眼珠子一转,站起来向四面张望。
在距离不远处,有一片盛开的野花。他跑过去,把野花摘下来,飞快变成了一个花藤,然后跑回来戴在幼娘的头上。
“你看,幼娘这么漂亮,比这些花还美,兕子哥哥怎么会不理幼娘呢?”
听到这番话,幼娘顿时笑了。
阳光里,她的笑容绝美,真让她花藤也变得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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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将临。
跟着杨守文疯跑一下午的幼娘也累了,在晚饭过后,便早早的回屋休息。
杨氏在收拾伙房,杨守文则一个人持枪站在前院的田井之中。他沐浴在月光中,猛然振枪舞动。那杆虎吞大枪在他手中,变得格外轻盈灵活,仿佛有了生命一样。
杨守文的爷爷曾是一员猛将,后来隐居武当山下。
他曾在武当山学道,学得金蟾引导术,并且传授给了杨守文。据说,这金蟾引导术是武当山上一位道士,在偶然间观金蟾吞月,于是创出这门引导吐纳之术。
杨大方家传九路九子连环枪,杀法刚猛至极。
但也因为枪法过于刚猛,杀气过重,会造成诸多暗伤,以至于难以长寿。金蟾引导术,正可以中和那种刚猛之力。在杨守文看来,所谓的金蟾引导术,放在后世其实就是内家吐纳之术。十七年来,他浑浑噩噩,却在杨大方的督促下,将金蟾引导术和九子连环枪融为一体,更使得原本刚猛枪法,平添了几分阴柔狠辣。
“好枪法!”
就在杨守文把身心沉浸在枪法之中,忽听一声喝彩。
他连忙收枪横在身前看去,只见院门口站立两人,一个是杨承烈,还有一个壮汉。
那壮汉,杨守文并不陌生。
事实上日间在小弥勒寺里他已经见过,就是杨承烈的助手,昌平县捕班缉捕班头管虎。
管虎和杨守文差不多,在175公分左右。
他体型粗壮敦实,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相貌有些凶恶。
杨承烈眼中也流露出赞赏之色,只是脸上却平静如水,似乎并不在意杨守文的枪术。
“阿郎怎地不提前通报一声,火上已没了吃食。”
杨氏赶忙迎上来,脸上露出惶恐之色。
第十六章 人比解语花(下)
唐代可没有冰箱储存食材,而杨守文他们住在小村里,一家三口都是现买现做,很少留存食物。在这年月,浪费可耻!朱门酒肉臭说的是那些达官贵人,似昌平这种苦寒之地,粮食并不丰盛,哪怕杨承烈是县尉,也要小心的打理生活。
管虎笑道:“杨嫂不必担心,我与县尉带了酒菜,杨嫂做些蒸饼就可以了。”
说着话,他举起手,扬了扬手中的酒坛子。
而杨承烈则递给杨氏几个油纸包,沉声道:“让人从县城里带来的酒菜,给幼娘留一些,剩下的便端上来吧。”
杨氏闻听,也就不再赘言。
“兕子也来吃酒吧。”
管虎跟着杨承烈走进正堂,招手示意杨守文过去。
不过,杨守文拒绝了,“叔父不必管我,我不会吃酒,而且昨夜未睡,也有些乏了。”
“那早点休息。”
看样子,杨承烈和管虎今晚不会回县城。
也难怪如此,这个时代可没有不夜城的说法,似昌平这种地处边荒的县城,天一黑就城门紧闭,开始宵禁。哪怕杨承烈是县尉,一旦城门关闭,也难叫开城门。
这是规矩,与职位无关。
“兄长,兕子说话挺正常的,可不像有病之人。”
坐在正堂上,杨氏准备了两个食盘,分别送到杨承烈和管虎面前。
唐代的人,还保持着分食的习惯,不太喜欢大锅饭汇在一起,众人围桌而坐。把酒菜摆好,杨氏便回到伙房,开始准备主食。而管虎喝了一碗酒,忍不住好奇问道。
“说话倒是正常,不过有时候还是糊涂。”
杨承烈道:“若他脑袋清醒,怎会跟着二郎胡闹?也幸亏家父生前对他管教严格,特别是在习武上,从没有半点马虎,才练出如今的身手。否则,恐怕就危险了。”
管虎颇以为然,连连点头。
“兄长,这突然间连续发生命案,恐怕要惊动县尊。
王县令可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如果他较真起来,咱们这边的压力怕是不小。”
杨承烈撕了一只鸡腿,狠狠咬了一口。
“这件事透着古怪,照今日盘问的结果来看,对方恐怕不会就此罢手。
他们前日伏击那个假獠子得手,却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昨晚才会旧地重游,却不想被兕子和二郎破坏……老虎,我倒是有个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嘿嘿,兄长这话说得。
不过我也有个主意,却不知道是不是与兄长不谋而合。”
“哦?”
杨承烈抿了一口酒,看着管虎,露出了笑容。
千万不要被管虎那看似粗豪的相貌所欺骗。若他真的和他的长相一样,也不可能做到缉捕班头的位子。这缉捕班头,就如同后世的刑侦队长,要长着七窍玲珑心才行。管虎的武艺高强不假,一口大刀,便是十几个壮汉也休想将他留下。但他之所以能成为缉捕班头,成为杨承烈的心腹,还是因为他心思细腻,机智百出。
管虎起身走到杨承烈的桌前,蘸了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诈’字。
杨承烈哈哈大笑,“老虎果然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兄长今日故意拖到最后才走,还把我留下来,我就猜出兄长的意图。”
“没错,那凶手既然没有得手,恐怕还会行动。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