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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懋棠刚听说了土肥原口出狂言,出言威胁;此刻便就明白,杜月笙为什么会突然之间,跑到天井里去看飞机,而且看过以后立即神色大变。于是,这时他便低声地喊:
“先生,先生!”
“嗯?”杜月笙像是猛地被他惊醒,眼睛望着徐懋棠,茫然地问:“啥事体?”
“先生,土肥原无非是逞逞威风,”徐懋棠忙道,“表示他能调动得了飞机,飞到这里来兜几个圈子,用意是吓吓我们。”
姚玉兰插嘴说道:
“说不定他们也真的来侦察什么的,自从闸北江湾开了仗,咱们这儿,大门口天天车水马龙,达官要人,出出进进。”
杜月笙依然不置一词,只是望了姚玉兰一下,做个无言的苦笑。
客厅里静了些时,飞机还在盘旋不去,三个人都在深思长考,默不做声。终于,徐懋棠灵机一动,双手一拍,欢声地喊了起来:
“先生,我有个对付他们的好办法!”
杜月笙望着他说:
“你且说来听听看。”
“先生,最近我在浦石路买了一幢公寓,18层楼的洋房。地点适中,房子也很讲究。先生跟太太何不搬到那边去住,一来避人耳目,二来18层楼公寓房子,先生住在中间,日本飞机即使再来,也是什么情形都看不出来的呀。”
杜月笙一想,这个主意确实不错,问声姚玉兰,她说毫无意见,于是一声决定,说搬就搬,姚玉兰就从辣斐穗路搬到捕石路,住进18层楼的公寓大厦,时间一久,上海人便改口称她为“18层楼太太”。
在天罗地网中离开了上海(2)
第二天,行前,他又召见了万墨林、黄国栋,他先问黄国栋:
“你算清楚了没有?我的负债额一共是多少?”
“老早算好了,只是爷叔很忙,不曾问起。”黄国栋报了一笔数目,人欠、欠人两抵,杜月笙的亏空数超过200万元。
万墨林暗地里一吐舌头,却不料被杜月笙一眼瞥见,他带笑地说:
“这笔数目很大啊?”
万墨林声音宏亮地答道:
“当然了,爷叔,200多万咧!”
但是,杜月笙却出人意外地扬声大笑,他站起来,一拍万墨林的肩,朗声地说:
“墨林,你不必担心。你看好了,这趟我出门,到抗战胜利了回来,最多换掉一只金痰盂,就可以把这两百多万的债还清。”
杜门中人将杜月笙的这几句话反复咀嚼,私下频频讨论,大家都弄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杜月笙其他地方还有金窖。他们哪里知道,杜月笙终其一生既乏经济眼光,也无数值观念。可是他这一次作个预言,8年之后果真兑现,抗战8年,胜利还沪,币值一贬再贬,胜利后伪币兑法币是两千对一,旋不久改金圆券,杜月笙还清8年前200余万巨额债务,拿金圆券折算,真是轻而易举。
这时,他再问万墨林一句:
“墨林,这些天来,我陆陆续续关照你的事情,你都记牢了没有?”
“记牢了,爷叔。”
“那么我就不必再说一遍了。”杜月笙宽慰地笑笑,又道,“还有许多我一时想不起来、不曾关照你的事件,我也不必多提,总而言之,我在上海的时候,一切事体应该怎么办,我不说你也晓得,我离开了上海,不妨照旧办理便是。”
“晓得啦,爷叔。”
晚上,夜幕降临了,杜月笙轻装简从,微服成行,他只带一名随身仆役,一部汽车开到法界码头,一路顺利无阻。“阿拉密司”号法国客轮灯光烁烁,倒映在黄浦江里,像有无数银蛇乱闪乱窜。
杜月笙平安无事上了法国豪华邮船,洋茶房鞠躬如也,导引杜月笙到大餐间,里面灯光莹莹,暗香浮动,正当中有一张大圆桌,围坐一群高冠峨服,雍容华贵的中国大佬要人,他们之间有人偶一回头,看见杜月笙翩然驾到,于是欣喜万分地发出一声欢呼:
“好啊,杜先生来了!”
杜月笙一眼扫去,宋子文、钱新之、胡笔江、徐新六……都是极熟极要好的朋友,于是一一握手寒暄,谦让入座。一群老友虽然还不曾逃出虎口,却都是兴致很高,不停地发出欢声笑语。
一会儿,又由杜月笙领头发出一阵欢呼,大餐间里更热闹了,因为上海市长俞鸿钧虽姗姗来迟,但仍及时赶到。
在法国邮轮大餐间里,在中国大佬要人分别归房就寝,成千上万的日本“皇军”,正在餐风露宿,披星戴月,荷枪实弹地在十六铺、杨树浦,沿黄浦江两岸紧密布岗,虎视眈眈,准备随时截拦劫持中国留在租界的那几位大佬,只是他们徒劳无功,非常失望。
第二天早晨“阿拉密司”号启碇,万千“皇军”也只好眼睁睁地望着法国邮船徐徐通过黄浦江,辞离吴松口,驶入万顷烟波,驶在浩翰无际的中国东海,直航香港。
异域香港,仍然门庭若市
杜月笙在上海红透半边天,跑到香港来总归是个“逃难的”,论交结官府,香港是英国人的天下,杜月笙自上至总督下至当差、警察,一点关系也拉不上。谈帮会弟兄,杜月笙倒有一个。即青帮中人,后被称为“香港杜月笙”、“夜总会皇帝”的李裁法。
他28岁,到香港三四年间刚刚正在往上窜。李裁法自幼敬仰杜月笙,他一生一世都在想向杜月笙看齐,他在上海时曾拜在“通”字辈王妙纪的门下,而在新光大戏院担任售票,
他因新光戏院老板夏连良的介绍,认识了杜月笙的结拜弟兄、“小八股党”之一的芮庆荣。李裁法对芮庆荣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很尊敬,杜月笙抵港不久,芮庆荣不久跟着而来,李裁法便与芮庆荣异地重逢,同为一气,间接也成为杜月笙在香港的一支力量。相反的,杜月笙等人到香港,青帮在港声势,自也为之一壮。
日本人在上海布下了天罗地网,结果还是被杜月笙从容不迫,“绝不化装”而逃出,新憾加上了旧恨,他们便对杜门中人狠狠的报复,使得杜月笙在香港干着急,心急如焚,于是,他又尽量设法让他要紧的人多逃出来几个。家人中是姚玉兰先来,和他在九龙半岛饭店闭室而居,长子杜维藩继而赶到香港不久又回上海,沈月英离不了鸦片烟榻没来,三楼孙夫人远远地去了英国,二楼陈夫人则只在他旅港时期来探过一次夫,视同掌珠的大小姐杜美如跟她母亲姚玉兰往返港沪之间好几回,杜公馆里最能干的大媳妇多一半时间留在华格臬路照料一切。
要好朋友来的是张骥先,跟北洋中人交情很深的吴家元,“小八股党”的头脑来了顾嘉棠、芮庆荣和叶焯山,杜公馆秘书翁左青,后来加上徐采丞介绍的胡叙五。杜月笙分配工作,派翁左青管文电和账房、胡叙五则专任记室,弟子里面则召来了沈楚宝、林啸谷、朱学范、郭兰馨,还有一个要紧人物张子廉,杜月笙要叫他来从速建立洪门关系。
人马一拨拨来,场面渐渐打开,开旅馆长住房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杜月笙便派人找房子,作小住香港的打算。这香港杜公馆便在姚玉兰到港以后,设立于九龙柯土甸道113号到115号,双开间门面,三层楼,恰好与上海华格泉路杜公馆差不多。屋主是澳门烟赌大亨,素有“澳门杜月笙”之称的高可宁,“澳门杜月笙”高可宁有的是钞票,前些年他一口气娶了两位“名儿媳”,一个是葛兰,一个是尤敏。
张骥先、吴家元、顾、芮、叶等人大家一道住在杜公馆。
于1938年1月20日,许世英自驻日大使任内下旗归国,没有寻到房子以前,便住在香港杜公馆的三楼,居室和张骥先遥遥相对,闲来无事,他临了八大幅王右军的圣教序送给杜月笙,杜月笙很高兴,悬在客厅的两壁,往后江南名士,和于右任一齐办过《民吁报》的前监察使杨千里也被杜月笙接到香港,杜月笙如果有什么重要文稿、题词题字,常常要借重他的大手笔。杨千里曾集杜句,为杜月笙题了一副对联,杜月笙便喜滋滋地挂在客厅中间,联曰:
三顾频烦天下计;
一生好做名山游。
杨志雄和杨管北两位智囊,由于上海方面事务很多,总是在沪港之间来回的跑,杨志雄去了上海,杨管北便留在香港,杨管北要走,杨志雄再来。在杜月笙的带领下,秦待时、江倬云、庞京周、毛和源等一般老朋友都接受了杜月笙的忠告,相继避难香港,这帮人也是杜公馆的常客。
这时,杜月笙担任两项职务,那是每天他都要做的事情,一个是“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副会长,会长王正廷这时在菲律宾,一切业务全交给杜月笙,杜月笙又交给他的得意门生、“红十字会”秘书郭兰馨代拆代行,郭兰馨便在杜公馆三楼右首要一个房间,作为办公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