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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逐渐被这种“幸福”的感觉包围的时候,我突然看见吴志远在死去刹那间那恐惧的眼神和扭曲的面庞,他显然没有我在死亡时的这种快感。他是个作恶多端的人,死后只能下地狱,他当然恐惧死亡,这不足为怪。
可是这把火不正是吴志远点燃的吗?他死了,还是没有死?即使他那天晚上没有被什么东西吓死,这把火也绝对不会让他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他所谓的留有后路一定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可是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年纪轻轻就在一场大火里化为乌有,这使我感到万分遗憾。或许或许我没有死,我还能感觉到我的存在,我既然有这种感觉,我就应该还没有死吧,但是我是怎么逃过这场大火的呢?
“戴小姐,戴小姐,你醒醒,你醒醒。”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我忽然又听见有人喊我,只是声音模糊,我一时无法分清。
“这是哪里?我在什么地方?”我的声音也很微弱,微弱得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听清。
“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就知道在哪里了?”那个声音说道。
“我死了吗?”
“你没有死,只是昏厥了一会儿,没有大碍。”
我果然没有死,这是这段时间来让我感到最安心的话,我刚才一直堵在心里的那个疑问终于慢慢地放了下来,觉得轻松了很多。我的身体一旦放松,精神也便感到愉快,我好像突然能听清楚那个声音是谁说出来的了,他是侯凯胜,的确,那是侯凯胜的声音,侯医生没有死,躺在那张长桌上的人不是侯医生,那具尸体是吴志远,就是吴志远。无论吴志远怎么蛊惑我、欺骗我,但是他死亡的事实是无法欺骗、也无法作假的。
“我我为什么会这样?”我对自己的突然昏厥感到迷惑不解,吴志远已经死了,我的昏厥当然和他放火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放火这件事存在。
“大概是最近你的精神压力比较大。不过不要紧,真相只有一个,我们总会查清的。”侯凯胜说的话总是那么让人有信心。
“躺在那边的”
“你是说躺在长桌上的吗?”
“是吴志远吗?”
“不错,正是他。”
“他死了?”
“早已死去多时。”
“原来如此。”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有什么发现吗?”
“看他死时保持的形状,好像受到了惊吓,极大的惊吓。”
“什么东西会吓死他呢?”
“我也很奇怪,吴志远既然是保安部王部长的得力干将,什么样的东西、什么样的世面没有见过?竟然能被吓死,实在是匪夷所思。”
“侯医生,你仍然毫无头绪?”
“但我相信,他的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可能把他吓成这样,至少你的嫌疑可以被洗清了,我相信陈大为也一定会这么认为。”
“他真的会相信我?”
“他不是一个老得已经糊涂了的人。”
“丁小小呢?她怎么样了?”
“她不在这里。这里是吴志远的陈尸之所,即使丁小小真有什么意外,也不会把她和吴志远安放在一起的。”
我叹息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差别呢?”
“身份不同,生死富贵自然不同,陈大为可不会像你把生死看得这么淡薄。”
“她在哪儿?”
“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她出事了吗?那天晚上她也有和吴志远同样的遭遇,我担心她她”
“我可以帮你再打听一下。”
“谢谢你,侯医生,没有你的帮助我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在这个地方我们就需要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否则寸步难行。”
说完这些话后,我忽然感到一阵睏意袭来,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216章 小屋门薄不胜藏
自从我跟随陈大为走进那扇又高又大又沉的大门的时候,我就想到以后恐怕再也无法从这里走出去了,这里属于那些人的地盘,而那些人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一只绵羊落入了狼群,还期望这只绵羊能独立自己活着走出来吗?好在现在这只绵羊发现它在这群狼中还不算孤单,它甚至还能得到帮助,虽然对未来的命运仍然无法预料,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逃离狼群。本来我已经对未来灰心丧气了,但自从遇到侯凯胜后,我的信心陡然大增,又对未来充满了幻想。
或许他可以帮助我从这里逃出去的。如果我从这里逃了出去,自然不能再到戴维那里了,到他那里依然是死路一条。我只有远远地逃离基地,远远地离开这个群魔乱舞之地,远远地离开这些魔鬼的化身,才能找到自己安全的栖身之所在。
可是如果我这么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这里,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到这里来呢?我是否还要再坚持我在这里尚未成功的追寻呢?想到这里,我心里矛盾至极,一时举棋不定。唉,谁说要在这个时候就决定什么了呢?先把眼前的危险应付过去再说吧。
正当我小睡未醒的时候,忽然听见屋子外面响起了一片嘈杂声,好像一时来了很多人,都聚在一起吵吵嚷嚷,让这个本来像墓地一样安静的地方一下子变得如菜市场般地热闹了起来。
“是谁?外面来的人是谁?”房间里突然传来另外一个人低沉的声音,声音中带着颤抖,好像对外面的来人感到非常害怕。
呀,这个房间里竟然还有一个人,为什么我刚才没有看见呢?这个人是谁?我忽然想起了为我和侯凯胜开门的那个秃头男子,或许他就是这个房间里另外的那个人吧。
“嘘”这是侯凯胜的声音。
就在“嘘”声刚刚响起的时候,突然“啪”地一声,灯光熄灭,房间里一片漆黑。
“侯医生,侯医生,发生了什么事?”我紧张地轻声问侯凯胜道。
在黑暗中,我感到有个人悄悄地凑了过来,一直凑到我的耳边,我能分明感受到这个人清淡的鼻息声,气息平稳,没有因外界的嘈杂而出现丝毫惊慌。
“戴小姐,你不要害怕,我猜可能是陈大为找过来了,我会在外围配合你。”
侯凯胜说罢,他的鼻息声就从我耳边消失了。
“侯医生,你说来的人是陈大为,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我们不是趁着黑夜偷偷地过来的吗?你刚才说你会在外围配合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周围一片安静。
“侯医生?侯医生?”
仍然没有任何声音。
侯凯胜和那个人在黑暗中突然消失了?
或许侯凯胜知道如果一旦被陈大为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即使不开门,也会促使陈大为不顾一切地破门而入,那时我们几个擅自闯入这间屋子的人都会被抓个现场,沦为陈大为的阶下囚。于是见他们不说话,我也凝声屏气,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一个死人,几个活人,躲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大气不敢出一声,这让我感到非常诡异,不由地被令人眩晕的紧张和恐惧感捆扎得结结实实。
即使我们噤若寒蝉,陈大为未必不会破门而入,而且我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迅速接近,几乎就到了门外。陈大为他们来得好快!
怎么办?怎么办?或许侯凯胜自有妙计,否则他为什么说会在外围配合我呢,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可是从刚才的情形来看,陈大为似乎是突然到来,亦在侯凯胜的意料之外,侯凯胜未必会有什么妙计啊。怎么办?怎么办?如果真是这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正在这样紧张地胡思乱想时,忽然传来猛烈的擂门声,“咚咚咚”,声音犹如战鼓,震得我的心在“噗通噗通”地颤抖着。我很怀疑这里的门是否够结实够牢靠,可能毋须多久就会被这群虎狼之师擂破撞塌了。我似乎已经看见门被他们大力掀翻时的情景,这群人潮水一般地涌进来,见到我们后不由分说地就把我们五花大绑,押到陈大为面前报功领赏。
“快开门,快开门。”门外响起了尖锐的叫喊声。
“把门打开。”
“我们要冲进来了。”
“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再不开门,我们就不客气了。”
外面的叫门喊声也同样嘈杂纷乱。
我心里的紧张和恐惧感愈来愈强,听外面此起彼伏的叫门声,好像屋里的人再不开门,他们真的立即就会闯进来。
如果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