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今天有一个好消息,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当然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睡着护士就进来告诉我,我可以出院了。
我已经收拾好我的衣服和行李,并且打扮妥当,准备启程回到我的宿舍。
这对我而言几乎就是一次逃亡,或者可以说是一次大赦。当我听到这个好消息时,我一扫昨晚的忧虑与郁闷,为此兴奋不已。
没有人会来接我,我对此并不期待,因为我实在想不出会有谁来。马艳丽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我昨晚不择口舌地对她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现在回想起来都让我惊讶不已。好在我虽然一夜未眠,但可以出院的消息已使我倍感精力充沛,况且行李不多,我也不是身体虚弱到必须别人扶行的地步,医院离学校宿舍也不是太远,我自信满满可以一个人顺利地回去。
我一办完出院手续,便拎着行李上了公交车。天色还早,虽然不是周末,公交车上竟然还能找到座位,我于是在一个靠窗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公交车在城市的街道上缓缓开行,路边是我眼熟能详的景物,还是那条街道啊,还是那些行道树啊,还是那些商店啊,还是那些招牌和橱窗啊,一切还都是那么熟悉啊,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可是路上的行人已经不同了,他们穿梭来往,彼此交会,偶尔遇到熟人停下来聊几句天,但大多数互不相识,在这个城市狭小的天空下为了柴米油盐而辛苦奔忙着。我忽然心有触动,我即将毕业了,毕业后是否也会像他们那样,为了简单平淡的生活而四处奔波吗?
公交车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前,我下了车,拎着行李向宿舍走去。虽然此时天气已经渐热,我身上已开始流汗,但心情却特别高兴,随着离宿舍越来越近,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快了许多。当我在路的转角处看见女生宿舍楼时,我真想奋力地大喊一声:老朋友,我回来啦!
女生宿舍楼座落在学校生活区的一个角落里,那是一个比较封闭的区域,四周用高大的铁栅栏围住,主要就是为了防范某些男女同学因为一次偶遇而心潮澎湃地干出某些出轨的事情。这样的管理风格很得“土肥婆”的赞许。
可是今天,那扇高高的足以拦阻一切“虎豹豺狼”的铁栅栏的大门却大敞着,我可以轻而易举地穿过它径直走到我所住的那幢女生宿舍楼雕花的石门前。当我兴冲冲地穿过铁栅栏的大门时,已经累得再也走不动一点路了,行李变得又沉又重,不得不在放在地上缓缓地拖行。好歹我已经快要到目的地了。
当我一步一挪地终于走到宿舍楼的石门前,撂下沉重的行李,就要前去推门时,却猛地吃了一惊:门竟然锁着,而且是从外面锁住的。我在这里生活的近四年中,这道门在白天从来是不会上锁的,可是今天怎么会锁起来了呢?而且竟然是从外面上的锁,难道宿舍里已经没有人住了吗?
第21章 家宴珍馐难入口
当我感觉好像经历了满满一个世纪的沧桑,拖着沉重的行李、迈着疲惫的步伐再度回到我那熟悉的地方大学女生宿舍楼时,却发现大门紧锁,人迹全无,不仅平日里的同学们不在,就连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二十多年并以此为家的“土肥婆”也不在。这幢楼已经变成了一幢空楼,一幢完完全全的空楼,一幢连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的空楼。人走了啊,人全部都离开了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是的,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向来已经习惯于一个人的生活,这里即使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也不会感到特别困扰,反而觉得宁静与平和。
可是,宿舍楼大门紧锁,我已经无法回到宿舍。我已经被这里拒绝了,我已经被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这样近乎无情地拒绝了。
我已经累得大汗淋漓,一步也不想多走现在哪里还能走得动呢,于是在宿舍楼大门外的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则可以稍事休息,二则如果有人经过的话,我也可以向他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可是我在骄阳的烈焰下苦苦地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得口干舌燥,等得两眼昏花,竟没有看见一个人从这里经过,就连远远经过的一个人影也没有看见。
整个学校好像刹那间变成了一座空城,一座鸦雀无声、廖无人迹的空城,我好像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一个似是熟悉的被抛弃的世界,这里的人转瞬间全部消失了,只剩下我一个,在这可怕的寂寞的世界中踟蹰独行着。
我孤立无助地坐在台阶上,头脑已被烈日烤得模糊涨痛,既不知道这里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也对自己的前路方向深感一片茫然。
这个世界怎么就突然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各位早已知道,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没有亲人,没有家,这所大学的宿舍就是这四年来我当之无愧的家,我在这里跨过了成人阶段,跨过了迄今为止最有意义和价值的阶段。今天,这个理所当然的家突然无声无息地对我关上了大门,我无处可去,无路可走,我总不可能再回到孤儿院吧。
毕业即失业的阴影笼罩着我,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迫切地需要一份工作,有了工作才会有一个相对稳定的住处,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住处才会有家的感觉,有家的感觉才会有温暖,有安全啊。
不知为何,在近一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不可思议地拒绝了许多令人羡慕的公司伸过来的橄榄枝,以至于今天我竟然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无处落脚,沦落,流浪,漂泊,疾病,饥饿,伤痛。天哪,这些都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甚至一眨眼就想到了我是否也会成为街边穿着破烂衣服、满脸油着污渍、伸出蜷曲的手指向过往路人哀讨一点别人吃剩的裹腹之物的乞丐。想到这里,我全身开始颤抖起来,这是一个让我感到十分恐惧的想法,不行,我决不能去想这些糟糕的事情。
我也想到如果实在无路可去,是否可以到马教授家暂住一段时间,我在大学期间的生活费的大部分都是马教授资助的,面对我这样一个没有让他失望、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在我暂时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不会也像学校这样大门一关、把我拒之于门外吧。而且我和马艳丽是多年的好朋友,虽然昨晚我和她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还不至于闹到要分手的地步,况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错,如果见到马艳丽,我一定会向她道歉的。如果我向她道歉,她还会生我的气吗?可是,现在唯一横在我面前的就是自尊心了,从小的经历让我长大后极不情愿轻易就去求别人,不想让自己寄人篱下,天天心惊胆战地看着别人的脸色说话、做事。更何况昨晚在那些拷问我的人当中,马教授也身在其列,虽然他没有直接抛出问题逼问我,但对其他人也没有做任何阻止,甚至喝止马艳丽为我求情,因此在这个问题上,他恐怕也不会比那些直接拷问我的人好到哪里。
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我坐在被阳光烤得发烫的台阶上不停地、反反复复地这样问着自己。
答案呢?答案呢?天哪,答案在什么地方?
我在大学期间,除了马教授的资助外,一直是依靠各种奖学金维持日常开销,虽然奖学金明目繁多,但总量并不是特别高,而且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尤其在今天早晨结算完高额的住院和检查费用后,已经所剩无几了。
正在左顾右盼、焦头烂额之际,我忽然想起来在学校附近有一家设施极其简易的小旅馆,那里的费用不是很高,也算比较清洁,或许我可以到那里暂住几天,同时出去找一份工作,如果工作有了着落,吃住行等日常开支都可以迎刃而解,生活也就会很快安定下来。
嗯,不错,可以这么做。我心里这样肯定道。
我认识这家旅馆的老板娘,以前一些家境不是很好的同学的亲戚过来时,我也常常关照过她的生意,她见我如今的落难状况,说不定还会大发善心,多给我一点折扣呢,或者或者说不定还会给我赊账呐。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心中大安,站起身,拿起行李向位于学校大门附近的这家小旅馆一步拖着一步缓慢地走过去。
此时已时近正午,太阳的火焰越发毒辣。我整个身体都像被烤焦了似的,又热又渴,刚渗出的一点汗水就被它无情地烤干。旁边躲在梧桐树上阔大的叶片后的知了一个劲地叫个不停,声音单调又尖锐,不由地让我感到更加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