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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付过来。
相比李车儿和步空堂,眼前的左清尘和赵无极所行之事可谓轻松之极,不过抽个空去水陆大会走个过场,可自打来到棋社,他们始终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看得齐灵儿莞尔不已。
“尘儿,无极,适才我带你们前去拜访陆压道人,你们俩也太失礼了点。”
想到适才所见的那个陆压道人,齐灵儿不由得撇了撇嘴,陆压名头极大,可谁曾想一见之下竟是个极为惫懒的道人,大大咧咧,行事乖张,全无绝世强者的风范。不过转念一想,齐灵儿又了然,若真说起来,山上那个“月二爷”倒和陆压有几分相像,也是个行事随意不羁的主,看来这世上并非每一个修为实力高强者,都像师父那样拥有雄心壮志。不过周继君临行前特意嘱咐,和陆压相见要礼数周到,却又不能太过亲近,陆压此前本和唐皇约定好了,水陆大会召开的同时再办一场道法大会,可唐皇却突然反悔,以当初大病为借口,闭口不提。平白无故被人摆了一道,以陆压的性子,定不会轻易罢休,陆压谁都敢去招惹,可齐灵儿等人修为实力比不上那些巨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若事发,则当划清界限。
齐灵儿暗自思索着,黛眉微蹙,虽说三人在这长安城中也算安全,可这里局势复杂,暗流涌动,方一深想便觉头疼无比,这么多烦心事,恐怕也只有师父能理的清。
轻叹口气,齐灵儿抬头望向西北方,在那冥夜尽头,白衣银发的男子恐怕已带着鬼面骑腾云驾雾,直插入大周境内。是了,现在的师父已经不是那个白衣银发的潇洒公子了,却换了副好生丑陋的面容若他永远是那“嗜天魔王”的模样,自己还会这么想念他吗?
想到这,齐灵儿微微愣神,心中一阵恍惚。
“阿弥陀佛。”
夜色下,静谧的垂天道上忽地响起一声佛号,佛家的这喧号分两等,一为无量寿佛,二为阿弥陀佛,内中差别齐灵儿虽不清楚,可却知道喧无量寿佛者定是存在已久的佛家老人,喧阿弥陀佛者应当为年轻一辈的佛家弟子。佛号声传遍垂天道,从几方巨头府邸中飘出心神,探向缓步走来的年轻僧人,随即发出嗡嗡的声响,似是吃了一惊。那僧人不紧不慢地走着,路过酒肆、茶楼、药斋、客栈都未曾停留,直到棋社旁,方才吐脚步,端起佛礼打了个稽首。
“阿弥陀佛。”
或许因为周继君平日里有意无意间总会流露出对西方佛家的厌恨,天吾山门人自然也跟着不待见,僧人立于棋社外,左清尘赵无极置若罔闻,只有齐灵儿沉思片刻,缓步走出,朝那俊美得生辉于夜的僧人走去。
眉如墨泄,肌肤白皙如玉石,虽是那出家人,可若天下出家人都有他三分俊气,恐怕寺庙中的女儿香火又要翻上数倍。僧人笑容绽放开,仿若佛祖阅尽枯荣后拈起的那朵明花,偌大的长安夜都不及他一笑。
“小姐可是天吾山门人,君公子座下弟子。”
“在下齐灵儿。”
“施主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天吾山首徒。大千世界,万物皆空,无相无法。”
青年僧人低喧佛法,齐灵儿面色一冷,却是陡然察觉积于藏象的一身杀气变弱了几分,上下打量着僧人,齐灵儿心中微微警觉,开口问道。
“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小僧和好友相约于此,今次前来,却是为了等他。”
话音方落,棋社内传来一阵冷笑。
“好胆,也不知哪里来的野和尚,竟将我们这间棋社当作碰头的地方。”
右手紧握庶人剑,左清尘满脸愠怒地走了出来,可当遇上僧人含着浅笑的眸子,左清尘神色一怔,面上浮起些许恍惚,见状,齐灵儿面容愈发冰冷,轻轻握住左清尘的手,传过去一缕冰凉的精气,唤醒了有些如痴如醉的左清尘。
“长安有佛子,其神通之大,可化世间兵戈嗔怒杀意,灵儿你若遇上,切勿迟疑,能避则避。”
耳边回响起临别前周继君和她说的话,齐灵儿心头一动,深深看了眼那僧人,拱了拱手冷声道。
“既然阁下是在等人,那在棋社外等便是,我等还有它事,恕不奉陪。”
说着,齐灵儿拉上左清尘便欲回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夜幕下,行色匆匆的少年四下张望着赶来,见到棋社旁的僧人,面色一喜,隔着老远便叫唤了开来。
“大师,我来了。”
“孔施主果然是信人。”
年轻的僧人轻笑着,拊掌道,目光落向停住脚步的齐灵儿,轻叹一声。
“孔施主约的这家棋社,似乎不待见小僧。”
面色红润的少年人走到近前,从怀着掏出一张信笺,笑盈盈的递给齐灵儿。
“我叫孔丘,这是君公子给我的,说若我来长安游玩,可到这棋社找他。”
疑惑地接过信笺,齐灵儿看了眼孔丘,而后拆开信笺,里面的内容和孔丘所述无二,字迹也是周继君亲笔无疑,可却让齐灵儿愈发疑惑不解起来,周继君让她避开那佛子,可这个名叫孔丘的少年却和佛子相约于棋社,前后矛盾,一时间齐灵儿不由得迟疑了起来。
鸣更声从远处传来,六更天已到,僧人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色,淡淡一笑,朝着孔丘作了个佛礼。
“水陆大会第二场到了,小僧要去了,不知孔施主肯否同往。”
眼前这位僧人虽相识没几日,可却几乎颠覆了孔丘这么久以来对佛家的恶感,数十天来书信往来,论道辨禅,每每破解那些机锋,孔丘总会欣喜异常。
“好。”
孔丘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齐灵儿,开口道。
“公子似乎不在,孔丘改日再来拜访。”
'。'
第七卷 古来征战几人回 第七百零七章 长安七日(七)
(三更合一,长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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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护着那个少年前去水陆大会,还是留守棋社。
看着笑盈盈的少年人,齐灵儿不由踟躇了起来。周继君在那封信笺中提到,他和孔丘相识甚久,已有百多年,虽未提及详情,可从字里行间齐灵儿不难看出周继君对少年人的关心。
为什么现在的我变得这么犹豫不决,是因为总站在师父的立场去考虑大局吗,可是,这样的我却非从前的我了。
深吸口气,黛眉间的迷惘渐渐散去,齐灵儿上前一步,朝着孔丘拱了拱手。
“我天吾山在水陆大会亦有座观礼阁,孔先生既然是家师故友,不如一同前往。”
“也好。”
想到或许有机会见到君公子,孔丘面露喜色应声道,转而看向一旁的僧人。
“大师和我们一同登阁吧。”
“不了,小僧前去水陆大会另有他事。”
年轻僧人口喧佛号,眸中掠过一丝憾色,却转瞬即逝,淡淡一笑,率先向皇宫方向走去。
佛会第二场,六更始,建佛龛,请大德登台,而后奉浴。齐灵儿三人护着孔丘登上高阁,时辰尚早,老天爷仍在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吐出灰蒙蒙的云圈,将长安城掩于晨光前的雾霭中,放眼望去,庞大的皇宫宛若昏睡的巨兽匍匐在城池中,尺寸之地,却困缚了它无数载。
不同于第一日的冷清,今日的佛会可谓是人山人海,百姓纷纷赶早前来观礼,或许是先前造势极大,又或许因为昨日“嗜天魔尊”大闹水陆,仙佛争相阻拦,让长安城百姓以为真佛降临,口口相传,到今日,长安城里已是人人言佛。更鸣声终于消停,百姓们热切地疼望去,就见明花绽放,虽只现于会场,可却仿若无边无际的大海倾荡流淌,蔓延至视野尽头,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阿弥陀佛。”
佛音传来,会场上凭空生出一座巨大的佛龛,周身金黄,共分九层,每一层皆放置一颗舍利,金光灿灿。之后自有十二名僧人走上会场,洗礼作法,摆放法器,约莫两柱香过后,为首的僧人口喧佛号道。
“阿弥陀佛,有请大德登场。”
刺目光华从西天尽头遥射而来,破开阴霾的天色,将长安城镀成金色,佛光垂天而立,俊美的僧人踩着金辉缓缓登上会场。他甫一出现,台下顿时哄闹声一片,本以为传说中登场讲经传道的会是一德高望重的大师,世人以老为尊,白发垂眉方才能令百姓信服,孰料这大德竟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僧人。
“是他?”
南面观礼阁上,左清清尘忍不住低声叫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