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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两人还是没能睡到日上三竿,天一亮她就醒了睁开眼时他正看着他,她揉了揉眼睛问道:“什么时辰了。”
他摸了枕头底下的怀表看了一眼,道:“卯时一刻。”
“我想再睡会儿呢。”她蒙在被子里拱着,缠着他的胳膊,“这个天气睡觉真的好舒服。”
他轻轻笑了起来,将她从被子里剥开拿了一杯温水给她,道:“顾大夫说早起一杯水,快喝了吧。”
“这个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她轻笑坐起来喝完了水,看了看窗户外的天气,“你今天不去朝堂了?”
他摇头。
“那我们把家里收拾一下吧,我的药陇里的药都好几天没去看了,还有那些花也没地方放,要不然送去我娘的花房里,你觉得怎么样。”她说着,抓了床外头叠的整齐的干净衣裳,一件一件穿着,但身上那只游走的手却怎么也拍不掉。
“你既然不去朝堂,今儿就是我的劳力。”她拍着他不安分的手,瞪眼道:“不但药陇,西面那间小院子屋顶的瓦也有些松,你上去补一补,这事除了赵将军,无人能胜任。”
他轻笑,道:“遵命,媳妇儿。”
“乖!”她笑着将他衣服递给他,才发现他早就穿好了,不由道:“你已经练过功了?”
他微微颔首,道:“养成了习惯,到了时间便自动醒了。”
“那也不喊我起来,我想看赵将军练功的。”她咕哝着起床,他抱着她道:“昨晚不是看过了吗,还想看。”
她脸一红推开他忙下了床,“赶紧梳洗,今天做劳力。”
他哈哈笑了起来,随着她一起洗漱,去用早膳,韩妈妈在一边看的赏心悦目,一个劲儿的让人上点心。
用了早膳,顾若离就真的将他带去后院,两个人一个在药陇,一个站在不远处的屋顶上,她抬头看着他,道:“你小心脚下,可别滑脚了。”
“嗯。”他接过周铮丢上来的瓦,摆整齐,周铮在底下一脸的委屈,他堂堂的游击将军不上战场也就罢了,居然还跟着修房子,他什么时候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欢颜在一边给顾若离倒茶,余光觑了一眼周铮,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说过话了,周铮每回都躲着她……她还挺说,周铮常常去一个叫春容的女人那边……
不说话就不说话,她也不稀罕。
一家人还真在院子里忙了一个上午,快用午膳的时候杨文雍来了,“赵将军,您今儿怎么没去朝堂,圣上一早就发了怒,也不说个什么缘由,将都察院的一个人给打了三十庭杖,要不是行礼的羽林卫手下留情,命都没有了。”
赵勋请他坐下,道:“圣上生气,是因为他送了七八封请柬去各地王爷手中,但是没有一个人来。”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杨文雍恍然大悟,“是您写信叮嘱的?”
赵勋摆了摆手,示意杨文雍喝茶,便道:“写了一封去安陆给了周王,其余几位不必管,他们都看着他行事。”
那就没事了,杨文雍已经看出来,赵凌对待他们早没有以前的信任,召集这些王爷回来,不过是想用勋贵压制朝堂的官员,可惜……那些王爷安逸了几世了,现在怎么有胆子上京来。
无论到最后谁胜谁负,对于他们来说,都不会有多大的改变。
赵凌做的无用功。
“南直隶来信,霍繁篓大动了一番,打压了两个都指挥使,将兵权调配安插了自己人。”杨文雍还是很欣赏霍繁篓的,他一个没读过几年书,甚至连识字都是后来静安县主教的人,居然无师自通,在军政上也能游刃有余。
确实不敢小觑。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赵勋道:“他总归是圣上,有的势要给他占,不可逼的太紧。”
南直隶并着徐郑二州总兵力不过三万,不足为患,但他们依旧时刻注意着,因为那边是大周最富足的之处,若将来真要……这些地方,就是后方供给,作用不可小视。
“将军说的在理。”杨文雍应是,道:“此事老夫再去和二位大人商议一番。但有一事,老夫想和你说一说。”
赵勋露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翁阁老此人,您是知道的,他素来奉皇权为上,如今更是明确了态度。他乃首辅门下学生不计,影响力绝对不会小。老夫觉得,是不是要争取一番?”
翁叙章为官多年,自有一套生存手段,他秉持皇权为上没有什么不对,就连赵远山也从不曾否认过皇权的重要性……但是,在眼下作为首辅的翁叙章,确实要争取,若不能收为己用,那就只能想办法除去。
虽不易,可也不能留。
“想动翁阁老不容易。”赵勋蹙眉道:“此事要从长计议。”
杨文雍点头,翁叙章还没什么癖好,不喝茶不收集字画不附庸风雅,若说最大的爱好,约莫就是钓鱼了吧,他家后院被他挖了一个硕大的池塘,养了许多的鱼苗,他每日都会早起钓上两条,长年累月,乐此不彼。
前两年他的长孙在落水差点淹死,他记得似乎是荣王妃寿辰时……那就应该是前年的事。
伺候池塘填了一部分,他闲暇则换成了去通惠河里,坐船钓鱼,悠闲至极。
赵勋和杨文雍商量着事情,顾若离则收拾了一番去一趟同安堂,张丙中站在门口和周鸿霖说着话,这么多年同济药行已经从一个小小的药铺,变成了坐拥七八个分铺遍及东北的药行了,可同安堂的药,周鸿霖却依旧每个月亲自送来。
只不过,牛车换成了马车,他步行也变成了骑马。
“周掌柜。”顾若离笑着道:“还没到月中呢,你这个月怎么提前来了。”
周鸿霖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站在顾若离身后的雪盏,结结巴巴的道:“我正好来京城办点事,就提前来了。”他说着,指着马路对面的一间二层正在翻修的小楼,原本是个茶馆,上个月换了个东家,此后里面一直在装修,也不知会做什么用,只觉得神神秘秘的,“那边弄的不像是准备开医馆的啊。”
顾若离也觉得是,“前几日苗苗还看到了几个带着方帽的女子出入,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什么样的店,居然将临街楼面上七八个宽敞的窗户都封了,刷了白森森的漆……
朝对面看去,就好像一个四方盒子,只有正中的位置上,留了一个窗户,还是极小的只能露出一张脸的大小。
为此,张丙中还特意绕道了楼的后面去看,他以为对方是在另外一面开了窗户,不成想,另外一面也没有。
也就是说他们将一个二层小楼,除了门和这一层窗户外,全都封住了,像个匣子似的。
很诡异。
“不会是巫术之类吧。”周鸿霖猜测着道:“我听说沅江毛氏的人下山了,还听说他们要来京城,后来就没有再听过消息……这不会是……”
张丙中哈的一声,道:“不会吧,他们那套在京城可行不通。而且,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在同安堂对面开医馆。”
同安堂如今莫说在京城无人能及,就是江南和西北那边,也有重病者赶千百里路过来看病的。
他们在这里开医馆,管他毛事郑氏都是找死的份。
“孙刃。”顾若离回头看着孙刃,低声吩咐道:“你留意一点,如果可以想办法打听一下东家是什么人,对方打算开什么铺子。”
孙刃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对面的楼上,眉头微蹙。
“先不说这个事。”顾若离和周鸿霖道:“进去坐会儿吧,要在京城住几日吗?”
周鸿霖咳嗽了一声,道:“我……我有事想求县主。”
“什么事,我们去后院说。”顾若离做了请的手势,周鸿霖就又看了一眼雪盏,跟着顾若离去了后院……
雪盏停在了门口,绞着手指,眉头微蹙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了?”顾若离在石墩上坐下来,欢颜上了茶去了前面,周鸿霖坐在她对面,垂着头支支吾吾的道:“我……我过了今年就二十了。”
顾若离挑眉,惊讶的看着他。
“我是家里的长子,虽说这两年有些成就也攒了一些银子,可是……可是婚事一直没有着落。我爹娘催的紧,一直想让我成家,尤其是我娘,但凡我回去总要哭上几回,半个镇上的姑娘都叫她看过一遍了。”
周鸿霖说着脸庞涨红,就跟熟透的虾子似的。
顾若离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端着茶喝了一口,朝正站在前堂的廊道里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