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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听着一愣,惊愕道:“娇娇怎么得罪他们了,发生了什么事?”昨天的事还没平息,今儿又惹了一档子事。
金福顺就将他知道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圣山一听就皱着眉头道:“真是胡闹,娇娇行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说是齐六太太先前是请的裘太医,后来那边又找了县主。”金福顺解释道,“裘太医断定治不好了,也就没有再去,可县主那边却还在治,说一定要试试。”
“这倒也是,娇娇这事做的有些鲁莽。”圣上叹了口气,道,“你先去安抚一下众人。娇娇那边你亲自去说一声,让她往后行医时若是碰上大家就互相协商一下。不要让别人下了台面。”
金福顺应是,圣上又道:“裘太医毕竟是长辈,又是前辈。他既断定治不好,娇娇去做无用功也没什么意思,反而得罪人。”
他觉得都治不好了,顾若离去了也没什么意思,还和人平白结罅隙。
金福顺垂着头应是,开门走了出去,望着诸位太医就道:“大家先回去吧,此事圣上已经知道了,县主那边也会去问一问,回去吧。”
“金公公,无论什么事都要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更何况,都是同行也有个尊师敬前辈的事情,她这么做,我们以后可不敢行医了,说不好就给她背个黑锅。”
别人先治,她后治,治死了算谁的。
众人吵吵嚷嚷的,金福顺凝眉正要呵斥,就看到赵勋从另一边大步走来,负着手脸色冷冷的停下来望着众人,问道:“何事?”
鲁大夫就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人死了?”赵勋言简意赅,鲁大夫惊的心头一跳,回道,“此事已是差不多了。”
赵勋就眯了眯:“那就等人死了,再来说!”
鲁大夫还想说什么,可他身边的几位太医已经是立刻起身行礼,匆匆忙忙的告退散了。
“是!”鲁大夫只得起身,随着众人散了。
顾若离正拿着煎好的药,让岑琛捏着邵氏的下颌,小口小口的喂着,可是邵氏的嘴根本无法张开,岑琛焦急的道:“这怎么办。”
“用鼻饲。”顾若离话落,拿了个极小的漏斗来,让岑琛稳住邵氏的头。
杨文治和孙道同坐在一边望着,已是不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韩恭紧蹙着眉头……他知鼻腔和喉管是相通的,可还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喂药的。
齐六爷目瞪口呆的坐在椅子上,又转头去看三夫人和崔延福。
“别吵。”三夫人打断他,“娇娇心里有数。”
顾若离灌的很慢,一碗药喂了一半,好在邵氏没有被呛着,她放了碗,守在床边,三夫人就问道:“为何不将药喂完?”
“药性有些烈恐伤了身子,稍后再喂。”顾若离守在床边,每隔两个时辰就会再喂一次。
这一夜,永城伯府的外院灯火通明,顾若离留在了齐府。
天一亮,永城伯府门口就聚着三三两两的百姓,便是京中许多医馆的大夫也好奇的等着,众人议论纷纷:“到底是什么病症,不是说产后血崩不止,人也发疯了吗。”
“血崩是小。现在是痉挛不止,牙关紧闭,神智不清。”有人回道,“早年间我在书上见过,就是外毒侵入,名为破伤风。因为病人无法开口吞咽,所以有药也喂不进去。”
“是!”有人回道,“我曾遇过,但不是妇人,熬了五日还是去了。”那位大夫说着摇了摇头道,“齐六太太还是裘太医亲自接诊的,他都说不行,定然是没救了。”
这么一说,大家已经没有抱希望,他们聚在这里,更多的是好奇,都想看一看,顾若离的缝合术到底是个什么手法。
时间晃过中午,永城伯府中还是静悄悄一片。
忽然,侧门内有人跑了出来,众人一看是齐六爷身边的常随,有人就拦着他问道:“那位太太如何,可是已经……”
“呸呸!”常随道,“药不够了,我去抓药。我们太太活过来了。”
他话落,众人一片哗然,随即有人问道:“怎么可能活的下来,这种病治不好。”
“你治不好不代表别人治不好。”常随哼了一声,道,“都让开,我要去给县主取药,你们都让开。”
有人不让他走:“怎么可能,那可是破伤风啊,县主医术在高,可这么多年数十代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她哪能有办法。”
“去,去。”常随挥着手,“那是别的大夫,和县主能比么。”说着就跑了开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裘太医听完鲁大夫说的话,眉头紧紧蹙了起来,问道:“你确实听到了永城伯府的人这么说的?”
“是!”鲁大夫道,“一剂药,人就恢复了五成,此时人已经醒来,虽还有余状,但已不像昨天那样频繁抽搐,嘴也能张开。”
怎么会这样,裘太医想不通:“你确认是破伤风?”
鲁大夫现在也不敢相信了,回道:“应……应该是。”
“我去看看。”裘太医打算去一探究竟,总比在这里胡乱猜测的好,鲁大夫拦着道,“您这么去岂不是……”
裘太医摆手:“她治不好的,只怕是其中还有别的缘由,不去看看,怎么会知道。”
他到时就看到卧室里坐了好些人,顾若离拿着小小的漏斗正往邵氏鼻子里喂药,鲁大夫惊了一跳朝他师父看去,裘太医抿着唇没有说话。
鼻腔通着喉管,七窍想通他们都知道,可却从来没有人敢用过。
再去看邵氏,安安静静的躺着,但眼睛已经睁开,面上露着古怪的苦笑模样,嘴巴微张,比起昨天来,确实有些微不同。
他心里想过,顾若离已经拿下了漏斗。
“娇娇。”三夫人上前问道,“怎么样?”
顾若离点头:“药已经起效了,症状减轻,再吃几幅看看效果。”
三夫人就回过头,指着齐六爷怒道:“你听到了没有,叫你自作主张不让娇娇看,要不是她,你现在就等着办丧事吧。”
齐六爷起身朝顾若离行礼:“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信别人挑唆不信你,而节外生枝,差点害了内人的性命。”
顾若离侧身让了礼。
“怎么可能!”鲁大夫冲了过来,“你一定是用的巫术,这病无药可医。”说着要上前去扶邵氏的脉,齐六爷一把将他推开,怒道,“你这个庸医,不准碰内子。”
“闹什么。”三夫人拦着齐六爷,笑着对裘太医还有鲁大夫道,“不让他们看看,还以为我们娇娇是骗人的呢。”做错出请的手势,鲁大夫忙上前去扶脉,随即脸色大变。
三夫人就冷笑道:“得亏有县主在,要不然我弟妹的命可就被你耽误了,说你是庸医都是给你面子了!”
鲁大夫惊震的说不出话来。
裘太医依旧不信,可却没有上前,而是望着杨文治三人。
“老夫看看。”韩恭也有些激动,上前也扶了脉,随即怔了怔望着顾若离,“确实是破伤风。你用的什么药?”
“我用的鸡屎白散,又添了蜈蚣,全蝎,南星……”顾若离说完,韩恭已经是满脸的惊愕,“你果真的研制出了方子!”
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研制过治疗破伤风的法子,许多时候他们只当痉病治,根本无法准确的去分辨,就算分的出,也没有一味药能治好破伤风。
“顾大夫!”自在医局的医术大比上,韩恭听过顾若离所说的有关眩晕的理论,他回去想了许久整理了一遍,这一年多他仔细研究和实地比对过,结果是,顾若离说的很对,只要细查,眩晕和眩晕之间完全不同。
他也因此而药到病除的治好了几列类似病症。
今日,他再次在她这里看到了神奇,他有些激动的望着她:“此药乃我等之福,百姓之福啊。顾大夫请受老夫一拜!”
顾若离忙将他扶着,道:“韩先生您不必如此,此药不过一列,还需要再经过试验和验证,我当不起您的大礼。”
“当得。”韩恭道,“可否将你的方子给老夫一阅。”
顾若离应是,将方子递给韩恭,他立刻接住迫不及待的去看,杨文治和孙道同亦过来,三个人在一起讨论了起来。
裘太医一直在一便不曾说话,但是看韩恭的态度他已经确认了,这个病是真的有了起色。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用实实在在的方子治好了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