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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世英点了头,笑着又回头去给人抓药,顾若离听到有人喊她,便去屏风后面给人看病,两人各自忙了起来,直到中午人渐渐少了,四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白姐姐喝茶。”顾若离给白世英倒了茶,又给张丙中和方本超添上,松了口气道,“这样忙的连口茶都喝不上,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至少比闲着发慌要好。”
“那是当然。”方本超将前门挂上,他们中午要休息两个时辰,虚掩半扇门,若真有急病也是可以进来的,“若真闲下来,头上都要长出草来。”
大家都笑了起来,刘大夫摇头道:“在固城时也不见你多忙,何以还活到今日了。”
“你不懂!”方本超含笑道,“以前是没有尝试过,现在知道了,自然就回不到从前了。”
“二位前辈别争了。”顾若离摘了帷帽放在桌子上,又拿着扇子轻轻扇着,将黏在额头上的碎碎的绒毛拨开,笑道,“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方本超两人颔首,看着她。
“我打算七月中旬起身回一趟庆阳,一来将宫中封赏的圣旨和铁券送回顾氏祠堂供奉。二来,将家中的宅子翻新重建,所以这样来回后,估计要一年的时间。”
方本超颔首,道:“这是大事,你应该亲自走一趟。”
“我的意思,要不然医馆关上一年,二位前辈和我一起回去,也见见家人,顺便安排家中老小。”她说着微顿,又道,“我想托人在京中先找一间大些的宅子一分为二,二位前辈再来时就带着一起上京,以免这两地分离之苦。”
“我就不回去了。”方本超道,“若是你回去的话,就给我带封信,等你明年回来,要是方便就将她们一起带回来就成,我留在这里医馆也不必关。”
顾若离没有反对,就去看刘大夫。
“来回走动,身体也架不住了。”刘大夫摆手道,“我和方大夫一样,若是顾大夫你上京时方便,就将他们一起带来。”
顾若离笑着应是,道:“那成,这里就拜托二位前辈了。”
两人摆手说无妨。
“白姐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顾若离去看白世英,“虽有些远,不过一路风景奇佳。”
白世英看着她的脸,这是顾若离揭了疤以后,她第一次看到,不由挑了挑眉……她当初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知道,她脸上的疤是假的。
只是没有想到,疤底下的这张脸这么精致。
还有她的身份,也是迷雾重重,让人猜不透,如今真相大白,更是让人吃惊不已。
才十三岁而已,她十三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白世英神思飘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姐姐?”顾若离笑着推了推,白世英回神过来,摇头道,“我还是不要去了,你带着张大夫吧,这里的药柜,我每日过来帮忙。”
顾若离一怔看着她。
“奇怪我怎么又舍得出来抛头露面了?”白世英含笑看着她,顾若离点头,她虽一人住有些来路不明,但行事作风却依旧跟内宅里的姑娘没什么分别,为人严谨恪守,如今肯走出来,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改变。
“原还是不敢的。”白世英笑着道,“只是见你那般自然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反倒是我扭捏作态,成了半吊子……便下了决心,随着心意去生活,不过短短几十年,我也不想过的太委屈。”
顾若离轻轻笑了起来。
“白姑娘就该这样想。”方本超接了话道,“这世道对女子太苛刻了,你和顾大夫都不是普通人,既然不是普通人就不该按照那些规矩过,不必将别人的闲言碎语听在耳朵,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你就是想拦也拦不住。”
白世英认同,她一直活在挣扎之中,想要追求却又不够大胆。
“方前辈说的是。”顾若离点头道,“要是事事都听别人的,我们这日子就没有办法过了。”
大家笑着,张丙中和焦氏各自提着两个食盒过来,后头还跟着梁欢,边走边吆喝道:“吃饭了,吃饭了!”
“今天我娘做了松鼠鳜鱼。”梁欢如数家珍,“还有糖醋排骨,我闻着都流口水了。”
方本超就将梁欢抱起来,笑着道:“那你告诉伯伯,你是不是偷偷吃了?”
“我是君子,怎么会偷吃东西。”梁欢皱眉,一本正经的道,“便是饿死了,也决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方本超哈哈大笑。
“咦!”梁欢从方本超怀里钻下来,“霍……霍姐姐?”
顾若离蹲下来看着他,摇头道:“不对,我是顾大夫,顾姐姐!”
“声音是的。”梁欢吃惊的道,“你怎么变样子了,怎么一下子变的这么好看了。”
顾若离失笑,捏了捏他的脸道:“梁欢也很好看啊。”
“不是,姐姐好看多了。”梁欢盯着顾若离的脸看着,那边焦氏就咳嗽了一声,道,“欢儿,你太失礼了。”
梁欢这才收了视线,对顾若离抱了抱拳:“对不住顾姐姐,是因为您长的好看,我被美色**了,失礼了。”
“啊?”顾若离一怔,和白世英对视一眼,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焦氏就过来敲了梁欢的头,“不懂意思就不要乱用,还不快去洗手吃饭。”
梁欢哎呀一声捂着头往后院跑,可还是不知道他哪里错了,念念有词的道:“是被美色**啊……哪里错了。”
顾若离笑的不行,靠在白世英肩上,道:“欢儿真的是越来越可了。”
焦氏摇着头,张丙中却是接了话道:“可不是,连夫子都夸他聪明,学什么都快。”
顾若离挑眉,和白世英对视一眼。
在后院开了一桌,方本超和刘大夫以及张丙中三人小心翼翼的喝了一杯酒,梁欢像个小大人似的,时不时说出一句话来,就能让他们笑上半天。
“有大夫在吗?”前面有人喊了一声,顾若离笑着道,“我去看看,你们接着吃。”
方本超和刘大夫也放了碗:“也差不多了,再聊下去一个下午就耗掉了。”说着就一起往前头去。
张丙中和焦氏留在后院收拾碗筷,焦氏摆着手和他道:“你去忙吧,这些事都是我们女人的,怎么能让你做。”
“干活还分男女。”张丙中手脚麻利,“你歇着,我来收拾,洗好了你再提回去。”
焦氏一愣,看着张丙中一下子将碗抱去井边,她叹了口气过去帮忙。
“改天等我存够了钱,帮你在院子里也打一口井。”张丙中笑着和焦氏道,“冬天井里的水还是温的,你洗衣服洗菜不会冻手。”
焦氏咋舌,摇头道:“一口井要十几两银子,太费钱了。”她现在用水要从隔壁巷子往家挑,虽有些不方便,可到底不用花这么多钱挖一口井。
张丙中将洗好的碗叠在一起递给焦氏,边说边道:“我要银子也没什么用,你不用担心了。”又道,“还有,你那院子实在不成就了,这样隔开住,你们母子太委屈了。”
两边本来是一间院子,是焦氏成亲后夫妻两人买的,也没有住几年,他的夫君就去世了,后来梁欢的叔叔来闹,焦氏迫不得已将院子分出去一半,隔开来成了两家。
“现在的价钱不比从前。”焦氏叹气道,“先住着吧,等欢儿大些要娶媳妇了,我再想办法。”
张丙中心里头默默算了一下自己的存钱,没有底气开口。
“怎么有鞭炮声。”梁欢听到了声音,立刻跑着去了前堂,一会儿又跑了回来,笑着道,“是赵将军受封了。”
张丙中立刻就想到那个阴阳怪气的赵勋,没好气的道:“嗯,封了什么?”总不能封个王爷,他老子可还活着,兄长也没有死呢。
“镇国将军。”梁欢手舞足蹈,“真是太威风了!”镇国将军这个名号,一听就觉得是权倾朝野威风八面的。
张丙中翻了个白眼,不屑的道:“这种黑心肝的人,圣上封他早晚会后悔。”
“张大夫。”焦氏凝眉道,“这话千万不能说,要是传出去被有心人听到,要招惹祸事的。”
张丙中哼哼了两声。
“阿丙叔,你认识赵将军吗?”梁欢凑在张丙中身边,好奇的看着他,“我有一次见过他的,他坐在马上,好高好大好威武,他腰上还挂着一柄长剑,那剑比我都高,银光闪闪的!”
“而且,赵将军长的还英武,除了他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梁欢说着满脸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