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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干完洛阳的活儿不久即出差河北,他这次已经打定主意要独立发展了。公元24年3月,也就是刘秀在娶了阴丽华九个月之后,又在真定娶了郭圣通。
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但政治婚姻未必都没有真感情。刘秀跟郭圣通就是有真感情的,对郭圣通十分宠爱。
这样,刘秀在登基之前,就至少有了两个老婆:阴丽华、郭圣通。
之所以说“至少”,是因为还有一个人物无法忽略:许美人。她是刘秀十一个儿子中的老三、楚王刘英的生母。
许演员不是重要角色,戏份不多,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刘秀好上的,但她毕竟是刘秀的老婆,还为刘秀生了个儿子。
许演员是如此不引人注意,以至于做了刘秀的老婆竟然连名字也没有留下来,在刘秀丰富多彩的生活中并没有占据太多的时间和空间,关于她的记载和资料极为缺乏,这同时也给人们留下了很多的想象空间。
对小许,可以肯定的是:
其一,她是刘秀的三儿子刘英的生母。
其二,刘秀不是很宠爱她,史家在介绍刘英时就说“母许氏无宠”。
其三,小许一定有某个“方面”非常吸引刘秀,或者说她一定曾经因为某种契机跟刘秀擦出过火花,使得刘秀眷顾她,但又不能宠爱她。至于这个“方面”是什么,肯定有人故意遮盖了,以至于成了永远的秘密。
在刘秀的前四个儿子当中,老三刘英是小许所生,老大刘彊、老二刘辅、老五刘康都是郭圣通生的。直到公元28年,刘秀登基四年之后,阴丽华才给他生了第一个,也是排行老四的男丁刘阳(后改名刘庄)。
这几年,刘秀是极为忙碌的。他经常御驾亲征,打理帝国初创的各种事务,还要绞尽脑汁在郭圣通和阴丽华之间寻找平衡,选出一个来立为皇后。
郭圣通结婚后一直随军,跟着刘秀辗转各地,有着十分便利的生儿育女的机会。而这时,阴丽华则与娘家人在一起。
刘秀一登基,要做的第一批工作中就有封郭圣通、阴丽华为贵人。
郭圣通就在身边,很方便就封了。阴丽华则在淯阳,不过也不太麻烦,刘秀派人去接。
刘秀派去的人叫傅俊,时任皇帝办公室主任(侍中),负责把刘秀的至亲都接到京城洛阳来。不久,阴丽华与刘秀的大姐刘黄夫妇、小妹刘伯姬夫妇等来到刘秀身边。
大家这么多年辛苦了,都来享福吧。
二选一的皇后任命状
这样,随着刘秀很快削平地方势力,巩固中央集权,一哥位子越坐越稳,一个非常重要而又不能回避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谁来当皇后?
在我国封建社会帝王俱乐部里,刘秀是老婆最少的同志之一。
在帝王俱乐部里,有多少老婆既是身份地位的标志,也是其个人和综合国力的象征,是其家与国文化的一个标本。
作为帝王俱乐部章程的《周礼》,是这样明确规定的:王者除了可以选1个老婆为后,还可以有3个夫人、9个妃嫔、27个世妇、81个女御,都是正式编制。
也就是说,王者可以有121个老婆,她们不仅是王者名正言顺的家属,还享受国家公务员的正式待遇。
秦始皇嬴政同志的所谓“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其实只是俗称,他事实上拥有的女人比这多了去了,说是不计其数也不为过。
自他以后,老百姓不仅对皇帝拥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已经认了,而且对皇帝可以随便找女人也很宽容。
嬴政之后未出百年,我国皇帝妃嫔事业飞速发展:全国上上下下都理解,有了广泛的群众基础;皇宫里里外外都忙活,队伍不断壮大;君臣大大小小都重视,体制机制逐渐健全。
到了西汉武帝刘彻时,后宫正式编制三千个,行政级别有十四个等级,待遇对应国家高中级公务员。实际上,编外“宫女”更多。
但是,到了刘秀会员这儿,他让大家耳目一新。
他不仅崇尚节俭,个人在生活上不摆谱不张扬,而且把自己的老婆数控制在很少的范围内。
他大力精简后宫编制,简化其行政级别,严格控制后宫供应,后宫的编制级别减少为仅有两级:皇后、贵人。
可能是考虑到机构改革要有个过渡或者其他原因,他还在后宫设了三个不在正式编制的职位:美人、宫人、采女。
从薪俸和供应来说,皇后母仪天下,当然要保证供应,各方面的开支实报实销。贵人的俸禄不多,折合粮食不过一二百斗。而美人、宫人、采女三个等级的职位不在编制,不享受国家公务员待遇,也没有固定工资,只是到了逢年过节靠皇帝或他其他老婆的赏赐来生活。
小许演员就是“美人”这个编外等级的。
刘秀的十一个儿子全部是郭圣通、阴丽华和小许生的,从这来看,他老婆的数量肯定是很少的。
刘秀严格控制老婆的数量,还有老婆越少麻烦越少的考虑。
这种考虑有着深刻复杂的背景和深谋远虑的打算,那就是他的一种战略性思维和举措:抑制外戚,强化皇权。
作为被称赞的学问最高、最会打仗、最会用人的皇帝,刘秀是用脑子来打江山坐江山的。
远的不说,西汉末年,王莽外戚家族弄权涮人、步步代汉的一幕一幕,刘秀感同身受。为了避免历史重演,严格防范和限制外戚弄权成了他的必然选择。要实施这一战略举措,最好的办法是源头控制,精简后宫,减少外戚的数量。
历史的经验教训表明,历朝历代,危害皇权最深的三股势力中,外戚最甚,另外两股力量是宦官和贪官。
外戚可以很方便地操弄权力,接近皇帝,深受宠信,什么事都好办。他们可以把权力玩到极致都不用负责任,因为除了皇帝,没谁敢向他们问责。这个集团数目惊人,皇帝后宫有多少粉黛,基本上就有至少十倍的外戚牌照可以用来忽悠人。
古往今来,枕边风无坚不摧,做了皇帝的女人,连朝中的元老重臣也要称臣,让三分。
刘秀高举复兴汉室的旗帜,却对西汉的妃嫔体系删繁就简,大力改革,严格控制老婆的数量,不仅大大节约了开支,更重要的是减少了妃嫔争风吃醋、外戚争权夺利带来的宫廷斗争,给国家也给自己减少了很多麻烦。
那么,现在当一哥了,老婆再少也有好几个,谁来当皇后呢?
一个君临天下的爷们儿,身后一定要有个母仪天下的女人!
阴家三兄妹
刘秀立皇后,首选当然是阴丽华。
其他话不说了,阴丽华是梦中情人,娶她是早年的梦想,况且,自己结婚后人家一直无怨无悔在娘家待着,就是自己没打招呼又娶郭圣通,人家也没说啥。
刘秀觉得自己太爱小阴了,而且还亏欠她的。更为重要的是,刘秀认为,小阴修养高雅,温柔贤惠,宽厚仁义,有母仪天下之态。
公元26年夏天,刘秀在御驾东征亲自收拾刘永前夕,想把立后的事办了,征求阴丽华的意见。
不料,阴丽华明确而坚定地拒绝了。
她说,郭贵人生了皇子,为了天下大计,应该立她为后。
应该说,阴丽华还是十分聪明的,她非常清楚,郭圣通已经为刘秀生了儿子,老大刘彊已经两岁了,而自己还没有来得及为刘秀生儿育女,不好意思啊。
她完全相信刘秀想立自己是真心的,但这样一来,谁当太子?不如后退一步,换来海阔天空。
这样,刘秀不由得对阴丽华又添了几分敬重,更加喜欢她了。但他确实从内心里是想立她,就再三提出要求。
阴丽华看来温柔似水,较起真来还是很有主见的,就再三推辞。
强扭的瓜儿不甜嘛,刘秀转身立了郭圣通为他东汉王朝的第一位皇后。同时,刘秀昭告天下,立大儿子刘彊为太子。
这时候,郭家身集万千宠爱,荣耀无比。
郭圣通有个同胞弟弟郭况,办事谨慎认真。刘秀很喜欢他,去年就封了他为皇帝办公室礼宾处长(黄门侍郎),今年,在册封郭圣通母子的同时,刘秀加封郭况为绵蛮侯。郭况时年17岁。
年仅17即封侯,又在皇帝身边工作,更重要的是,姐夫和姐分别是一哥和一姐,郭况在世人眼里已是极大的成功。
小郭背景这么硬,这么受宠,要想玩权是这么方便,却很能找准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的斤两,既不耍权,也不涮人,跟王莽家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秀的帝国初创之际,郭家姐弟位高权重,各方面英雄争相归心,也吸引阿谀奉承之辈纷至沓来,而小郭始终谦逊做人,待人接物礼让三分,也是难能可贵的,赢来不少好评。
刘秀是个非常善于平衡的政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