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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的更始核心层太愚钝,竟然不知道在赢家通吃的年代,输家是没有多大选择权的。
于是,王匡、张卬、成丹、刘均纠集本来给赤眉西进当绊脚石的将士,凑巴凑巴有十多万人,共同进攻邓禹。
在安邑城外,两军摆开了战场。
邓禹的人手很紧:他本来以刘秀拨给的两万将士为骨干,打箕关、围安邑都难免有伤亡,特别是完成对安邑的包围,占了不少人手。所以,他几乎是率军抗击十倍于己的敌人。
这显然是一场恶战。
这场恶战打了一天,邓禹渐渐处于下风,骁骑将军樊崇(与赤眉樊崇同姓同名,并非同一炫)也力战阵亡。
傍晚,双方猛打一通,各自收兵休息。
晚上,军师韩歆和其他将领见形势十分不利,都力劝邓禹趁着天黑,赶紧逃跑!
邓禹断然拒绝。
邓禹足智多谋,责任心又强,对形势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安排手下将士加强戒备,同时迅速调整军事部署。
次日,是六甲日期的最后一天。
所谓以六甲计算日子,就是从甲子日开始,满60天为一个周期,称作六甲,其最后一天是癸亥,也叫做穷日。
王匡等人认为这一天不是打仗的吉利日子,安排将士休息一天,再做打算。
而像邓禹这样的不世之才,有一天的喘息时间就足够了。
更始“劣币”这样配合工作,邓禹就不能客气谦让了。
他抓住这一天一夜的时间,很快恢复士气,调整部署,安排供应,摆好动作,做好了各种战斗准备。
又一天到了,这是崭新的一天。
一大早,王匡等就率自己的全部人马进击邓禹,想仗着人多把邓禹吃掉。
邓禹则把防线收缩在自己的军营里,严令将士们偃旗息鼓,不可轻举妄动。
王匡等哪知是计,以为邓禹不是吓跑了就是没有还手之力了,只管带兵往前走。
等更始军来到军营前,邓禹突然命令诸将擂鼓发兵!
更始的将士们原以为不见敌人动静,已经胜利在握,突然听到震天的鼓响,迎面就是勇猛杀来的邓禹将士,大家一下子就惊慌失措,乱成一团。
邓禹将士早有准备,在战鼓的伴奏下,个个以一当十,奋勇杀敌。
这样,邓禹指挥自己的将士“鼓而并进”,把砍敌人艺术化了。
王匡等更始将士不堪打击,迅速败逃。
想来更始将士在战场上混也不是一天了,竟然不知道兵不厌诈,败了也活该。
更始将士在逃跑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特别是职务越高的,跑得就越快。并不是职务高身体就好,而是他们的战马好,同时还可以边逃跑边呵斥别人让路,甚至可以命令部下保护自己逃跑。
面对越战越勇的邓禹将士,王匡等高级军政干部丢下部队,率先逃跑。
邓禹岂肯罢手,立即亲自率领轻骑兵穷追不舍。
更始的大将军刘均、河东太守杨宝、持节中郎将弭彊跑得稍慢了点,被邓禹的手下逮着,立即就地斩首。
邓禹大获全胜,俘获敌人众多,缴获兵器等军需物资无数,把更始的势力赶出了河东郡。
但是,邓禹并没有住手,当然也更不是像更始、赤眉的干部士兵那样趁着得势抢掠一番。他按照刘秀交代的工作预案,在安排部队休整的同时,迅速任命自己的祭酒李文为河东郡太守,同时把所有属县的县令、县长等重要干部全部更换,以便牢牢控制河东。
邓禹深得刘秀真传,也没有辜负刘秀的重托。至此,邓禹率孤军深入,他敢于胜利,败而不馁,以少胜多,不仅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而且随即开展组织工作和宣传工作,打出了一套漂亮的组合拳,打造了一块富庶可靠的根据地。
压力下的内讧——更始“三王叛乱”
公元25年6月,已到弥留之际的更始王朝面对步步紧逼的赤眉和邓禹毫无办法,形势岌岌可危。
赤眉绕开洛阳进入弘农郡,从南线逼近长安;邓禹进入河东郡,则在北线威胁长安。
可以这么说,赤眉是大刀,邓禹是利剑,都能要更始的命。
本来刘秀的思路是在河北高调清剿地方势力,而安排寇恂守河内,冯异驻孟津,邓禹低调西进,待赤眉灭更始之后,自己再收拾赤眉的。刘秀早就看出更始要比赤眉先死,加之考虑到无论从军事上、政治上,还是道义上,从赤眉手里夺天下比从更始手里夺天下要划算,因此安排徒弟们对更始的各个动作都要沉稳一些,内敛一些。
但是,他的徒弟们建功立业实在心切,而更始“劣币”们又成色太差。在洛阳一带,冯异、寇恂灭了李轶,打得朱鲔不敢露头;在河东,邓禹把王匡、张卬、成丹赶跑,几个跑得慢的“劣币”还丢了小命。
这样一来,刘秀的这几个徒弟搅乱了更始的防线,也搅乱了整个战局,使得本来打算用主要力量对付赤眉的更始,现在不得不同时也要招架刘秀。
刘秀本人尚在河北,他的这几个徒弟已经加速了更始的败亡。
面对很快就要玩完的命运,更始“劣币”们内部的矛盾迅速激化,斗争迅速白热化。
不好意思,我们外战确实外行,但内战很内行!
不好意思,我们没本事治理天下,暗算同事、祸害老百姓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好意思,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儿,大家谁也别指望我们多文明!
就在赤眉、刘秀这两把刀剑架在脖子上的关键时刻,更始王朝的核心层发生了严重的分裂,史称“三王叛乱”。
当然,直接参与的当事人不止三个人。
更始的这“三王”是指:淮阳王张卬、穰王廖湛、随王胡殷。
张卬是个无能无义的狂徒,在河东被邓禹打败后,逃回长安,对刘秀的厉害和更始的窘境有了切身体会。为了准备后路,张卬找来一批关系很铁的“劣币”,私下商量何去何从。
他说:“赤眉军就在华阴,旦夕之间就能打进来。长安是一座孤城,说完蛋就完蛋。我们不如带兵在长安抢劫一把,先把自己的腰包填满,然后到南阳去,跟宛王刘赐等人联手发展。要是不顺利,我们就重回江湖当强盗,干老本行去。”
别奇怪,张卬就这个德行。同时,这也是他与其他更始“劣币”的正常水平。
对于这个恶俗的主意,廖湛等人表示赞同。
于是,张卬等人一起去见刘玄,汇报这个主意,要求刘玄跟大伙儿一起再干它一票。
哪知,刘玄对此坚决不同意。
刘玄倒不是胸怀大志,趣味高雅,也不是对战胜刘秀、赤眉存有信心,甚至不是感觉到这个主意太馊,太低俗,他是实在不想放弃眼前奢侈享乐的生活!
当了三年的皇帝,虽然在大事上谁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个人感官享受是实实在在的。特别是迁都长安以来,有酒肉,有歌舞,有女人,刘玄已经进入了角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放弃这样的生活,他觉得不是死到临头都不能答应!
况且,在一些重要问题上,刘玄目前也敢说硬话了,自己的老岳父赵萌等人是坚决支持自己的。所以,听到张卬等人报告这个馊主意,他不仅不答应,还发火了!
他正坐在一哥的位子上,真发火,别人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他一发火,张卬等人就不敢争辩了。
刘玄不仅不想逃跑,而且加紧部署长安防务。特别是外面传来赤眉军拥立刘盆子称帝的消息,刘玄更加恐慌,连忙派出王匡、陈牧、成丹、赵萌、李松等出城布防。
刘秀在河北称帝,与赤眉拥立盆子几乎同时,都是在公元25年6月。刘玄的恐慌可想而知,姓刘的皇帝多了,自己就不值钱了,别人还很可能会把自己挤掉。
张卬等人的焦急也可想而知,刘秀一旦得手,岂能放过自己!
他不当王侯就当强盗的心情实在太迫切,就与廖湛、胡殷、申屠建等人,联合时任御史大夫隗嚣,密谋对刘玄实施兵谏,劫持刘玄逃往南阳,时间定在立秋那天,刘玄出来打猎、祭祀的时候。
对!当不了王侯,就去当强盗!但是,事有不密,张卬等人的计划被侍中刘能卿知道了,刘能卿立即报告刘玄。
刘玄很恼火,很恐惧,但很快又壮起胆子来。
现在不一样了,老岳父赵萌挺厉害的,刀架在脖子上,得还手了。
刘玄将计就计,诈称自己染病,召张卬、廖湛等五人进宫,打算把参与这个计划的人都除掉。
张卬、廖湛、胡殷、申屠建四人不知是计,径直进宫。
隗嚣向来多疑,想想这正是相互挖陷阱、使绊子的年代,刘玄同时召集这参与阴谋的五个人,不一定是好事。
于是,隗嚣托病不去。他不仅不去,为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