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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下面报上来的书面材料,他都一一披阅。一天,在看陈留郡上报的奏牍时,刘秀发现其中夹着一片纸条儿,上面歪歪斜斜写着一句话:“颍川、弘农可问,河南、南阳不可问。”
刘秀觉得莫名其妙。
这上面明显是四个地名,但是什么可问不可问的?
他下令陈留郡的干部过来,想问个究竟。
陈留的干部来了,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刘秀盘问奏牍中纸片儿的来历,陈留干部不肯也不敢讲出实情,就撒谎说这是在洛阳长寿街上捡到的,误夹在奏牍中了。
刘秀本来喜好谶纬,就转头问问在场的朝廷干部这是个什么事。
可是,大家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刘秀是何等人物,觉得有人要欺骗自己,十分恼火,正要发作,他身后幕帷中传来一句童音:“这是这个干部按照郡太守的安排,在向朝廷报告工作前询问其他州郡的地亩和人口数,以免自己上奏的数字过高或者过低。”
这是他年仅12岁的四儿子小刘庄说的。
刘秀对老四是相当的喜爱,早就有重点培养和造就他的打算。早先,刘秀安排最优秀的经学大师桓荣专门教授老四,还很早就把老四带在身边,让他观摩政务活动,学习大人们是怎样治国的。现在,刘秀身后的幕帏中,老四小刘庄就正在观摩实习。
小刘庄说的正是干部们应对上级的一项基本功。
在向上级报告事项以前,打探一下兄弟单位、兄弟地区的情况作为参考,无论当时,还是现在,都是干部们的一种习惯和功夫。
刘秀听了仍然不解,就回头问道:“既然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河南、南阳两地不能问呢?”
小刘庄经过老爸允许,站出来不慌不忙地回答道:“河南是京城所在地,中央高级干部都住在这儿,而南阳是陛下的故乡,皇亲国戚多居住于此,这两个地方的人家田宅数目大多是违规的,不能作为衡量陈留本郡的依据。”
是啊,河南、南阳一个是京畿,一个是帝乡,不是高官云集就是贵戚辐辏,搞一点、甚至于很搞一点特殊,是很正常的!
刘秀一听,命令朝廷的武装警卫把陈留的干部拉到一旁严加盘问。
州郡的机关干部养尊处优惯了,是根本禁不住拷问的,没多久就全招了:正像小刘庄讲的一模一样。
这好办,刘秀立即从中直机关派出一批工作人员,赴上述地区实地考察,很快查实真相,一一采取了纠正措施。
通过这一切,刘秀及时调整了度田政策,有效避免了政治经济的重大损失和国家社会的严重动荡。
小刘庄在这个事关国计民生问题上的表现也让刘秀十分震惊,他差点要揉揉眼再看自己和阴丽华生的这个宝贝儿子!
让刘秀震惊的,是他的一个“惊讶”,一个“后悔”。
他惊讶的是,老四作为一个年仅12岁的娃娃,观察社会政治竟有如此锐利的眼光,能洞悉社会政治形势的阴晴和国家宏观政策的利弊,了不起,不简单!
他后悔的是,自己当年立太子太早,搞得老四做不了一哥继承人!
从此,刘秀对小刘庄更加宠爱。
这样,刘秀对阴丽华、刘庄娘俩儿宠爱唯恐不及,还常常心怀歉疚,难免要在前庭后宫以及方方面面表现出来。
而郭圣通听了见了,更加嫉妒羞恼。
对于郭圣通的所作所为,刘秀当然也是看在眼里,烦在心里。但他又是一个注重和谐的人君,对待自己人总是宽大为怀。
尽管如此,刘秀还是熬到了忍无可忍的这一天。
鹰鹯皇后——郭退阴进
公元41年10月,也就是刘秀登基17年后,他经过长时间的反复思考,加之各种政治势力,特别是南阳集团与河北集团经过反复较量,皇后易人的工作终于被摆上桌面。
这一天,刘秀亲自向朝廷核心成员(三公)下达诏书,历数郭圣通皇后的罪行,宣布由阴丽华代替郭圣通晋封为皇后。
这个诏书很重要,既是更换皇后的文件,也鲜明地表达了刘秀的政治主张和审美取向。
诏书很可能是刘秀本人口述,工作人员记录制发的,因为在废立皇后这样的问题上,没有人能够像诏书里这样,把深邃的谋略、惊人的胆识和精妙的文采有机地结合起来。
“皇后怀执怨怼,数违教令,不能抚循它子,训长异室。宫闱之内,若见鹰鹯。既无关雎之德,而有吕、霍之风,岂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涉、宗正吉持节,其上皇后玺绶。阴贵人乡里良家,归自微贱。‘自我不见,于今三年。’宜奉宗庙,为天下母。主者详案旧典,时上尊号。异常之事,非国休福,不得上寿称庆。特颁诏以闻。”
刘秀说郭像吕后、霍光家族一样,实际上是面向全国公开家庭矛盾,是明显地把家庭问题国家化,把夫妻矛盾政治化。
按照刘秀的为人,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不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断然不会这么干的。
还有,刘秀这儿的“自我不见,于今三年”,是引用的《诗经》里表白爱情的句子,他的文采和对阴丽华的爱恋跃然于诏书。
在国家最高级别的正式文件里表达对老婆的宠爱,在刘秀也是很另类的做派。
诏书一下达,朝廷高级干部们个个惊愕,摸不着头脑。
但这事太大,谁也不敢乱表态。
同样因为这事太大,不妨替群臣提几个问题。
问题是请问刘秀同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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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一,在上述诏书里,你明确阐述了废郭的原因:她缺少谦恭之德,像前朝霍光、吕后家族那样专横跋扈,无法对她委以重任。
那么,请问郭女士为什么那样厉害?除了性格因素,还有其他原因吗,比如她背后有强大的河北集团的支持。
问题二,在诏书里,你明确阐述了立阴的原因:她出身草根村野,是我的至爱,是母仪天下的最合适人选。
那么,请问阴女士“出身微贱”,是你的“梦中情人”,你在上大学时就知道了,还感慨过,当一哥这么多年你干什么去了?还有,阴女士背后没有人吗?
好了,别忽悠人了刘秀同志,我们看得比较清楚,在你废郭立阴的背后,其实是小家、大家中各方政治力量此消彼长的结果。
在这个诏书里,刘秀的立场、感情和有关措施表达得是如此清楚,已经没有谁不明白了。尤其是在诏书的结尾,他还赌气而且决绝地说:“发生这样的事情,本来是很不正常,很不应该的,对朕和新皇后也并不是什么大喜事,对国家来说更不是什么福气,你们都不必上书道贺。”
无论如何,君令如山,在诏书下达的同时,刘秀即派大司徒戴涉、宗正刘吉带着有关手续来到郭圣通那儿,从她手中收走了皇后的玺绶。
郭圣通也无可奈何,只好移居别宫。
按照诏书里对郭圣通的指斥,她已是家规不容,国法难饶,对她实行幽禁、赐死、流放都是可以的。但是,指斥归指斥,名声坏归名声坏,有关机构和人员并没有找到郭圣通的哪怕一条可以对号入座定罪的证据。
这说明,当初立她,现在废她,都是刘秀出于政治考虑,都是他利用或者抑制外戚的一种谋略。
在刘秀,客厅是朝廷的延续,家事是国事的有机组成部分。于国家,这显然是不幸;而对人君,这也未必就不是悲哀。
这也恰如刘秀在诏书里所说的,这并不是什么大喜事,对国家也不是什么福气,大家都不必道贺了。
话又说回来,刘秀毕竟是一代人君,就像他征伐对手以对方不再构成威胁为止,他抑制外戚也不搞赶尽杀绝,以不再扰乱朝纲为限。
郭圣通虽然被废,可刘秀并没有把她打入冷宫,而是给她安排了一个恰当的去处和归宿。
易后诏书下达没有几天,刘秀就把郭圣通的二儿子刘辅由右翊公提拔为中山王,并且把常山郡(治今河北石家庄一带)划拨给中山国。同时,刘秀封郭圣通为中山王太后。
郭圣通怀着悲愤而复杂的心情,和儿子刘辅去了中山国的都城卢奴。
三年后,也就是公元44年,刘辅又被刘秀封为沛王,辖地在今天江苏的丰县、沛县和安徽的宿州、淮北一带。
船随水走,郭圣通成为沛王太后,又跟着儿子从卢奴来到沛国国都相县(今安徽濉溪西北)。
在卢奴,郭圣通过了三年衣食无忧、心情郁闷的日子。相县,则成了她的终老之地。
有废后自然就有废太子
在刘秀换皇后的同时,时任太子刘彊成为举国关注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