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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等她一曲舞完,唐离随即侧身道:“心兰姑娘为我等一展琴艺如何?”
“噢!别情也好琴?”唐时琵琶大盛,好琴者甚少,尤其似唐离这等年纪者更是如此,是以王摩诘因有此问。
重鞋小炉,拿起几边备好的松枝,在袅袅而起地青烟中,半俯着身子观火的唐离语声如那青烟般淡淡而来:“天地之和,其先于乐。乐之趣,莫过于琴。君子以钟鼓道志,以琴瑟乐心。晚学虽不敢以君子自居,但好琴之心却是一般无二!”
王维之母本是出身高门崔氏,与郑鹏祖母崔老夫人正是嫡亲姐妹,深知郑怜卿坎坷遭际的王摩诘今日此来,一是耐不得小胖球儿的痴缠,再则也有心见见这个未来的侄女婿到底是怎么一番模样,从相貌风仪,再到随后的评诗及此时论琴,原本眼界甚高的诗佛也觉眼前这少年言行皆合己心,只是他性子原本恬淡,情感轻易并不外泄,是以虽心下赞赏,但面上却并不表露,只是微一点头向兰心道:“请。”
纤手轻拨,泠泠琴音悠扬而起,此此唐离却是听出兰心所奏乃是千古绝唱地《高山流水》,想必也是想借此曲喻示坐中唐离等人的深情高谊,这原是妓家察言观色的手段,但此时听在唐离耳中,如觉份外契合。
初春二月天气,幽静地小院中、身遭三四好友佳客相伴,身前泥炉袅袅,耳中泠泠琴音,更兼和风习习吹拂。唐离此时但觉身心俱是一片恬然的欢悦,不觉间已是闭目靠于身后桂树,惟有右手轻叩木几,击出低低若合节奏的拍子。
“好琴艺!似你这等年纪,能将此曲奏的如此纯而不杂,己是殊为不易了!”轻拈着手中佛珠的王维待一曲终了,向那心兰微微颔首称许道。
王摩诘二十岁时参加制举,拟定的干谒对象乃是影响力巨大地太平公主,然则此时的公主早已答应推荐另一位士子张九皋,王维遂别走蹊径,先干谒见赏于歧王李隆范。某日,歧王参加太平公主宴会时,将王维打扮成乐工随行。
少年王维年轻俊秀,风仪更是不凡,纵然立身乐工群中也是鹤立鸡群,当即便引起了太平公主的注意,遂命其演奏琵琶新曲。一曲奏罢,满座皆惊,王维遂趁机献上诗作,公主读后更是叹之再三,经此一事,王维之名动于京华,并于是年科举中,以二十岁年纪,高中头名进士,尽享状元尊荣,并因其善精音律,初出仕即被玄宗亲点授官为太乐臣。
唐离深知这个典故,此时如此机会焉能放过,等王维这句话说完,他随即跟上道:“先生善音律之名动于天下!今日难得如此机缘,还请为我等抚琴一曲如何?”
此时之王维对于唐离已大有好感,今日之会气氛倒也合适,是以闻言之后他倒也并不推拒,淡淡一笑间接过兰心递过的素琴置于膝上,三两声轻拨定音之后,闭目肃容片刻,手按琴弦,于无形处已有一股温雅之音汤汤而出。
他这琴音却与适才兰心所奏全然不同,适当技法的运用,余音绵绵之间竟是使人听不出奏琴时原本应有的断续,那音符便如同春日里的溪流一般,泛着新绿,绵延不绝。
“《游春》曲!”兰心口中地这句喃喃自语,却是提醒了唐离。
他虽对琴知之甚少,但这首《游春》却是当年在金州随阎苏生习箫时反复练习过的。东汉时,蔡文姬之父,这位有名的大儒博学多才,经史书法及琴艺无所不通,尤好操琴的他曾自创“蔡氏五弄”,其第一曲便是《游春》。
耳听国手操琴,奏的又是自己最熟悉的曲子,唐离一时手痒,竟是取过歌女携来的长箫,等王维第一节结束的当口儿,按箫于唇,随着第二节的琴音应和而起。
琴声清冽,表现地本是初春时节万物萌发的欢悦,自唐离这苍茫的长箫应和其中,却是随着琴音若有若无的勾勒出伤春悲秋的春愁,两相交融,绝美的演绎出一派完整的春日景象。
眼看着周遭的二月初来景色,耳听这一曲琴萧合奏,翟琰等人浑然忘我,便是喝酒时无比专注的怀素和尚也停樽不饮,沉浸于这美妙的乐曲及意境之中。
一曲即终,按弦止音地王维闭目半晌,才复抬头看向唐离微微一笑,他的眼眸中直有说不出的相得欣赏之意。
轻轻递还素琴,拂衣而起的王维淡然笑道:“曲终人散,今日己然兴尽了,某家路远,就此先告辞了!”
目送王维车驾远去,一并走出的玉真公主小声笑道:“阿离,昨日进宫,听皇兄言语,似有让你任职乐臣之意,它日若真是如此,王摩诘身为太晟府正,那你今日这一曲琴箫合奏,可是大大博得了上官的欢心!”
第一百零一章…大婚(一)
这是一个占地巨大的宅院,其间格局采用的时下最流行的四合舍,由正门而入,分别排列着大门、亭、中堂、后院和正寝,东西两厢各有三处廊屋,尤其是那个后花园更是阔达十余亩,虽然因为久不住人而野草杂生,但其间亭台楼榭的设置依然可见前时盛况。
“小姐、小姐,小心着点儿!”后花园中,一个梳着三丫髻的小丫头一看到前方不远处挂着的那架秋千,立即兴奋的跑了过去,三手两脚爬上去后,几下之间已是将秋千高高荡起,带起一片银铃似笑声的同时,也让跟着她的那个随身丫鬟吓得不轻,迭声在秋千下呼喊嘱咐道。
看李腾蛟如同穿花燕子般将秋千荡的老高,片刻后,唐离笑着对身边的黑天道:“这宅子位置好,占地也够大,里面这些房屋的布局都不错,只要略加修缮就能居住,实在是个好所在,就不知道价格如何?”
“这是扬州一位做海外贸易的巨商在京中设置的别宅,当时,前后花了三年,费钱不下百万才治成,可惜宅子建好不过一年多,这巨商就因花柳病而死,他那在扬州的家人也无心来京居住,就托人发卖,不过倒也巧的很,宅子刚发卖不久,其中就传出了闹鬼的传闻,这两年下来,鬼宅的名头越来越响,所以竟是没人敢买了,状元公若是有意,花个十来万贯,也就能到手了!”,轻拍着身边的扶栏,黑天嘿嘿一笑道。
长安物价腾贵,尤其是居所房宅更是如此,史载韩愈到京三十年后。才总算治得一院房子。眼前这宅修治的齐整,又是在靖安坊这样的好地界儿,十几万贯的价钱真是便宜的跟白拣一样。唐离口中虽随意地重复了一句:“鬼宅?”但并不信鬼神之说的他心地却早已是大为意动。
“鬼神之事司属天命,但有一点我却是敢保的。”侧身看着唐离黑天微微一笑道:“若是状元公真个住进了这宅子,闹鬼之事自然再不会发生了。”
“噢!”细细看了看笑得古怪的黑天片刻,唐离会心一笑道:“足领黑兄盛情。这幢宅子我要了!”
正在这当口儿,就见鬓间不知何时簪上一朵野花的李腾蛟晃荡着三丫髻,兴奋的跑了过来,“我刚在秋千上看到整个湖景,竟然是个星形的。漂亮特别的很,唐离,咱们就要这个宅子了,改天,我要在那里再安置起一架大秋千来!”
听到她这番言语。唐离与黑天又是相视一笑。
“腾蛟,来,好生谢过黑兄。这次咱们能买下这个宅子,可是多承他的情了!”
“恩,多谢黑哥!”毕竟是相府出身,李腾蛟这个正礼行的倒是谨合规仪,“过几日我和唐离成亲时,黑哥记得要来吃酒啊!”随后这句绝不该由她口中说出地话,却惹得黑天哈哈大笑。
随后遣人请来代卖这家房产的另一扬州在京商贾,三人坐下论价时,唐离紧扣住“鬼宅”二字发挥,而旁边敲边鼓的黑天又在话音中隐约的点出唐离的身份。
这死去地屋主原是世代扬州做海外贸易的商人,家中有钱的紧,也不甚在意京中这幢住宅,再者,宅子这几年闹鬼的传闻愈来愈烈。其间有两次脱手不过两三日。就有新买主面色煞白的前来退房,也实在是卖不出去;这代卖地商贾大在长安贸易。那儿有不识黑天这地头蛇的道理,再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最终拉锯侃价之下,这幢几年前耗资百万的大宅居然就以十七万贯脱手,只是那商贾却附加了一个条件——买断无悔。对此,唐离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黑兄,此次多承高情了,只是在下来京时间不久,说不得还要麻烦黑兄,将这宅子的修缮事宜一并接过。”出了宅子正门,唐离正色向黑天道,他这话外之意却是利益均沾,通过这种方式,变相返回部分利益。
“好!状元公婚期紧,某明天便遣人前来操办此事!”黑天却是个办事极干脆的人,一句话说完,抱拳一礼后,便转身自去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