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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玉麟之所以要打李鸿章,是跟他性格不和,不是一类人。其实,李鸿章和彭玉麟还是邻居的。彭玉麟的父亲彭鸣九调任梁园镇巡检司衙门,彭玉麟一家人都跟随彭鸣九来到了梁园。李鸿章、彭玉麟,两人当时只相距数十里而已。
李鸿章小时候,也就是父亲李文安尚未中进士之前,他家的经济状况比较拮据,这使李鸿章从小就懂得了生活的艰辛,由此刻苦自励,锐意奋发向上。这一点,李鸿章倒是和彭玉麟蛮相似的。不过李文安于1834年考中举人,四年后又成了戊戌科进士,朝考入选,分发刑部任职,后官至督捕司郎中,记名御史,李家一夜之间成了合肥的名门望族。李鸿章的青年时期,就生活在这么一个兴旺发达的家庭中。
但彭玉麟十六七岁时,由于父亲的过世,原来美满的家庭顿时陷入困顿中,而李鸿章由于父亲得中进士,从此过起了优哉乐哉的少爷生活。这对两人不同个性的形成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李鸿章的人生道路太过顺畅,难免会滋生骄矜之心,而彭玉麟长期生活在困苦中,更加懂得低调、谨慎,但也比较孝顺,所以李鸿章提他父亲,彭玉麟忍不住要教训李鸿章。
曾纪泽一看情形不对,连忙上去拉住彭玉麟,但是李鸿章还是跟其他人打了起来。
曾国藩怒喝道:“在我幕府里打架,成何体统?都回去面壁思过!”
曾国藩发怒,众湘勇才放下凳子,饶过李鸿章。
李鸿章见曾国藩也没重罚彭玉麟等人,感觉十分委屈,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衣服和靴子也没脱,就躺在床上,想起自己的落魄处境,三十多岁一事无成,还在湘营里受这等委屈,不禁嚎啕大哭!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为自己的际遇,更为自己的前途伤心难过!
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李鸿章哭完,开始反省自己,他想起了李斯,对自己说:“李鸿章啊李鸿章,难道你的人生就要这样窝囊度过么?堂堂七尺男儿,你要和老鼠一样过一生么?”
李鸿章真的头疼了,躺在床上,脑子里起了狂烈的思想风暴,想起了从前的种种,不甘心各种失败!剧烈的痛苦过后,脑子反而清醒了,醍醐灌顶,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这世界,是看身份和地位的,当你什么都不是时,你的想法一点也不重要!李鸿章决定要向曾国藩学习,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他在心里暗自发誓,彻底反省,将来一定要出人头地!
李鸿章决定把所有委屈都吞到肚子里,悟以往之不谏,来者犹可追!现在开始奋起,还不晚:我李鸿章才华过人,盖世英雄,不信博不出一个未来!
这时,曾纪泽赶来安慰李鸿章,在门外听到李鸿章的抽泣声,大声道:“你要是在幕府觉得委屈,你就到我们洋枪队来吧,算是帮我的忙。”
“不用!”李鸿章开了门,眼角的泪痕已经擦拭干净,对曾纪泽说:“多谢老弟美意,这点委屈我李鸿章还扛得住的,毕竟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别人撞了南墙才回头,我李鸿章偏要把南墙推倒!”
曾纪泽说:“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你在幕府,一定能做更大的事!听说现在贼逆石达开又东山再起,率兵攻打湖南了,希望你帮家父多出出主意。”
第七十八章 湖南告急
真的猛士,是不怕失败的。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李鸿章是如此,翼王石达开也是这样的人。
石达开在浙江和福建战场一败涂地,他的意志消沉过一段时间,但很快,他决定要在战场上爬起来,找回自己的尊严,重振翼王当年的雄风!
石达开在福建率部杀出重围跑到赣南,还是被曾国藩的湘勇一路追赶,成天惶惶如丧家之犬,部下也越来越少!好在上天这时还没有要绝石达开的生路,他率部躲到了赣南山区,这支部队并非只有星星之火,还有三四万人,而江西山区,深山老林最适合打游击战。
加上正是寒冬腊月,湘勇们过春节了,石达开部的太平军在南安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整,平安度过了远征以来第一个低潮期,很快扩军到了六七万人,石达开也开始反思过去的错误,逐渐重拾了撤离浙江和福建后一度失去的战争主动权。
1859年过了春节,奉曾国藩命追击石达开部的萧启江才带领湘勇来到赣南,除他本部一万多名湘军以外,他还纠集了四万本地的“田勇”,配合作战,要彻底剿灭石达开部。
“来吧,拼死一战,我石达开也不是好惹的!”石达开接到情报,决定再大战一场,用鲜血捍卫自己的尊严!
萧启江在清知府刘狱昭和参将胡中和、梁万贵的配合下,率部五万人进攻南安附近的新城墟。
曾国藩认为,对付石达开这支太平军“可以智胜,难以力取”,于是他让萧启江命田勇出队,而湘军主力设伏以待。
2月20日,战斗打响了,但是,四万“田勇”的战斗力就是渣!
很快,石达开指挥太平军陈享容、李隆遇部反击,田勇在太平军的反击下节节败退。由于田勇战斗力本就远在太平军之下,田勇确实是溃逃的,陈亨容、李隆遇不疑有诈,一路穷追不舍至七八里外。
当时山路崎岖,四周都是茂林,太平军进入包围圈后,萧启江下令鸣炮为号,一万多湘勇伏兵立即将太平军后路截断,而主力分三路杀出。
“不好,我们中计了,快跑!”陈亨容发现对手由田勇变成了战斗力惊人的湘勇,立即率部逃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上万湘勇掩杀过来,太平军死伤无数,此战,湘军大胜,一鼓作气,攻克新城墟,兵锋直指石达开的大本营:池江。
“妈的,湘勇会设伏兵,老子也会!”石达开得报新城墟失守后,决定“将计就计”,利用湘军那些赖以诱太平军中计的田勇来部署反击。因为湘勇号令严明,阵脚很难打乱!
于是,石达开命令太平军撤退,没有向新城墟发动反攻,反将主力秘密撤出池江阵地,埋伏在距新城墟十余里的麻布陇一带。
两天后,萧启江部仍以数万田勇为前队,进攻池江太平军大本营,萧启江以为石达开部已经是穷途末路的贼寇,加上刚打了大胜仗,有点骄傲。他很快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时,石达开已经率领主力部队离开,萧启江得到谍报,说是池江太平军甚少,下令“田勇”遂放胆深入。
“不好!有埋伏!”当萧启江发觉不对劲,沿途太平军一打就跑,他怀疑有诈、传令收队时,为时已晚。
“弟兄们,报仇的时候到了!给我杀!”石达开部的太平军枪炮齐放,伏兵尽起,他们不以歼灭包围圈中的田勇为目的,而是反复冲击,令其溃败。
轰隆,轰隆,太平军的火炮齐发,缺乏训练的田勇们被太平军打得惊惶失措,蜂拥返奔,数万溃勇,如遇到狼群的山羊溃逃,很快把湘军正规部队的阵脚也冲得大乱。
“杀光湘勇!”这时,石达开才命主力部队就势掩杀过去,太平军越战越勇,反败为胜,并击毙都司龙复胜,把总洪复胜等。
这一站,湘军大败,石达开部扳回一城,士气大振。
又过了两天,萧启江收拾湘勇残兵,再次全力攻池江,先设伏于麻布陇一带,再诱石达开出战。
“雕虫小计!”石达开识破是计,传令坚守不出,仅派数百人对付前来“诱敌”的清军。
又过了两天,萧启江再次布置伏兵后进攻池江,石达开仍不假理会,反公然将大队撤出池江,向南安城靠拢,再次招募兵勇,把队伍扩展到了七八万。
“石逆会不会又使诈?”萧启江因四天前的大败心有余悸,竟不敢追击,眼睁睁看着太平军从容退向南安,直到数日之后才追向南安。
池江战场的胜利,极大鼓舞了石达开部太平军的士气,而萧启江不敢尾追的事实则显示江西湘军的进攻气焰受挫,石达开决定抓住这一有力时机,率部向湖南的战略转移,杀往曾国藩的湘勇老巢湖南,要把湖南搅得天翻地覆。
石达开一面指挥部队向湖南转移,一面扩充队伍,在南安布下诱敌之计,拖住湘军,掩护大队。
3月4日,萧启江率湘军追到南安城下,但见城中烟焰迷天,随即听说太平军发生“内乱”,守军弃城而走,他急派营官朱桂秋、黎得胜、胡中和、刘岳昭、梁万贵等会同练勇攻领东门和北门,营官毛冶祺、秦华祝、唐星照、戴龄等会同田勇进攻城外各村“贼垒”“贼馆”。
是时南安南北二城的太平军,已经接到石达开主动西撤的命令,且战且退,诱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