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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盘发的过程就消耗了大约半个时辰,再由家丁将陶商带到了东边的祠堂里,陶谦的家在徐州,但久居洛阳,也留了一间房作为祭祖之用,这方面,古人还是很讲究的,一丝不苟。
来到祠堂之中,陶谦等人已经在等候,在这肃穆之地,孙坚也敛去笑容,静静地等陶谦领着陶商上完香,祝告列祖列宗。
这算是家族中的大事,女眷和外人不能参加,只有陶应一个人陪同着,见识了冠礼的繁杂和冗长。
上香祷告完毕之后,由孙坚再次上香,并为陶商亲手带上一顶帽子,冠礼便算是完成了,当然接下来就是大宴宾客,这些都被陶谦简化掉了,只招待孙坚一人。
中午时分,朱儁和周慎也抽时间前来,为陶商祝贺,除了周慎这个意外之客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宾客,正是未来的小舅子杨修。
这小家伙依然言辞犀利,即便面对朱儁、孙坚这样的人物,也丝毫不怵,应对有度,常常还妙语惊人,令在座的诸位都啧啧称赞。
杨家在朝中的势力自不用说,杨彪的为人更是人人信服,如今又看到杨修如此聪明伶俐,都夸赞杨家后继有人。
在场的也只有陶商知道杨修的这种性格会为他惹来多大的麻烦,人在某种程度上,自傲过度,便会聪明反被聪误。
有时候,长辈的一味夸赞,并非好事,久而久之,给晚辈造成过度的自信便变成了自负。
杨修代表杨家前来道贺其实还在其次,更主要的是受了其姐的委托,来打听这个未来姐夫出征的消息。
毕竟半年多未曾见面,杨蓉还想着回朝后能私会一番,却没想到长辈们忽然就定下了不到半月的婚期,两人自然不能再见面了。
虽说新婚将近,但杨蓉还是忍不住相思之意,打发自己的弟弟前来打探消息,出征西凉的那些兵报,让她一直心绪不宁,让杨修前来问个明白。
身处其境,陶商觉得当时的确凶险无比,甚至数次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但如今事后想来,却又觉得再平常不过,甚至连诉说的兴趣都没有。
战争,毕竟是残酷的,说出来的都是一部血泪史,无情的厮杀,残酷的淘汰,甚者为王,败者为寇。
在战场上,这一点体现得最为淋漓尽致,一旦做错,便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一个决策的成败,便决定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
杨修对陶商敷衍的态度大为不满,嘟囔着等他迎亲那天一定要他好看,便去找徐晃和胡才了,他知道从这两个人嘴里套话要容易些,尤其是胡才,此时想必已经得到了许多消息,正愁没有一个忠实的听众呢。
冠礼举行之后,接下来要准备的第二件大事便是准备面圣,这对陶商来说的确是至关重要的时刻,能像他这个年龄因为军功而面圣的,的确不多。
但陶商,对那个昏庸无能的汉灵帝,却没有半分期待!
第230章 迟到
不管刘宏再怎么无能无用,甚至颠倒黑白,宠信十常侍,杀害了许多忠良之臣,但在陶谦这些人的心目中,他终究还是至高无上的天之骄子。
还有一天就要面圣,陶谦对陶商再三嘱托,告诉他每一个在朝堂上应该注意的细节,如何能够不失礼度,表现得体。
其他的倒是可以敷衍接受,但唯独三叩九拜,对陶商这个来自后代文明的人来说,不仅冗长繁琐,还让他十分难以接受。
他可以跪拜卢植,那是他的老师,可以跪拜杨彪,那是他的岳父,也可以跪拜陶家的列祖列宗,没有他们,自己或许就不能够穿越重生。
但对这个一无是处的刘宏,陶商却无法屈膝,他只是这个时代的皇上,却不是陶商眼中的陛下,也不是他心中该尊重的人。
听了一早上的训教,陶商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想着该如何避免这个繁琐的流程,不去上朝面圣显然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另辟蹊径。
这事问别的人,恐怕会被臭骂一顿,还要背上个不忠的恶名,陶商苦着脸在房间里闷坐,吃过饭后,打马出了洛阳城。
眼看就要到最重要的时刻,陶谦就怕陶商生事,早就拍陶勇盯着他,听说陶商去了城外,赶紧让他跟随,直到傍晚才回来,听陶商只是去了弘农,便不再追究。
他以为陶商是想念杨蓉而去私会,虽然这样有损礼节,但年轻人的心思,他还是能够理解,毕竟自己就是从那个时期过来的,这种事,只要不太荒唐,便不必认真追究。
陶商是去了弘农不假,但不是像陶谦想的那般去找杨蓉,而是去杨修,向这个古怪精灵的家伙求教。
这一夜也顾不上和银杏温存,陶商和陶勇趁着夜晚来到洛阳城外,到崤山别院中去探望秦河等人,回来已经两日,至今还未和他们会面。
有陶勇跟着,陶谦倒也放心,叮嘱陶勇不要忘了第二日早朝的事情,等他们走后,陶谦又连夜写了一些上朝该注意的细节,准备第二日交给陶商。
一夜过去,眼看就到五更,还是没有等到陶商回来,陶谦有些焦急,眼看就要到入班的时候了,怎的如此拖沓?
他是议郎之职,要先去准备奏折,不能等得太久,马上催促胡才去找陶商,自己匆匆赶往南宫,到了朝房才知道,灵帝临时将早朝的地方该到了明光殿,不由心中一沉,不知道陶商能不能及时得到消息。
五更待漏入朝,辰时便是早朝时间,不能迟到那怕一分一秒,谁要是敢违反朝令,便是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
偏偏文武两班分布在东西两门,陶谦也不知道陶商来了没有,几次走神打翻了砚台,同僚都笑他,是不是陶商有出息了,便有些兴奋过头了。
杨彪看出陶谦的异样,走过来低声问他,陶谦说了陶商的事,杨彪示意他不必担心,陶商早已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纨绔了,他自己知道轻重。
陶谦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关心则乱,勉强使得自己平静下来,心中却还是觉得不踏实,右眼皮跳得厉害。
又想起甘氏说的梦,梦到一只白虎被一群模样丑陋的恶兽撕咬,快要断气了,后来那白虎不知怎么忽然间又变成了陶商。
心思沉沉,不多时便到了早朝的时间,晨鼓响动,文武大臣从左右的朝房里依次走出来,来到明光殿前,只见殿门早已打开,司仪太监站立两侧,晨光之下,新建的明光殿纹饰清晰明亮,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油漆味。
顺着长长的队伍看过去,陶谦没有看到陶商,却看到了朱儁投来询问的目光,显然他也没有见到陶商,陶谦只觉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此时他已经无暇再去寻找陶商,暗自低头向后看去,幽长宽阔的宫道上,无数台阶延伸到远处,除了排列两边的卫兵之外,根本没有一个人影。
不等他细想,早朝在悠扬的钟磬声中正式开始,文武各在车骑将军赵忠和光禄勋邵琦的带领下缓缓走入殿内。
九十九级台阶让陶谦走得格外沉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进入大殿内的,那些新铸的龙虎柱他都一概视而不见,甚至三叩九拜都恍恍惚惚,未曾用力,便已满头大汗。
灵帝的心情很不错,笑呵呵地示意大家平身,这一次大破羌兵,对朝野上下造成的震动极大,黄巾之乱之后,朝野兵力一向示弱,连各地的频繁的贼寇都平定不了,更不要说接连造反的鲜卑、匈奴和羌族这些强大的异族了。
忽然间传来大获全胜的消息,甚至让羌人上书求和,这让一向不问政事的灵帝都觉得大为高兴,这可是能和前代皇帝相媲美的功绩,他当然要好好庆贺一番。
张让就立于灵帝之侧,按照常例上前一步大声道:“诸位文武,有事早奏,无事便开始准备酒宴。”
大家都知道陛下这次亲自早朝,就是为了摆宴庆功,无关要紧的事情全都省了去,不敢在这时候惹得皇帝不耐烦,只有卢植和陈琳各说了两件事,灵帝都草草批复了。
看到皇帝这个态度,大家都明白其意,其他人更是不敢站出来再奏,有事也只能只能等下一个早朝的时候了。
正当张让要宣布庆功宴开始的时候,忽然有一名太监匆匆走进来:“启禀陛下,城门校尉赵延求见!”
张让正要河呵斥,但听说是赵延,只好闭上了嘴,扫了一眼下方的赵忠,等着皇帝传旨。
“赵延?”灵帝臃肿的身躯扭动了一下,皱眉道:“他来此何事?”
太监答道:“赵延带了一位武将前来,说是要面圣。”
不仅灵帝脸上有了怒意,张让等人更是皱起了没有他,要不是赵延是赵忠的弟弟,此时恐怕早已破口大骂,让卫兵拖出去斩首了,面圣是何等庄严之事,岂能是你一个城门校尉带来的人说能见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