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排毒杀胤礽的人迟疑不敢动手,最后逃之夭夭。
康熙振作精神追查,昔日英主雄风再现,很快看出整个流程当中不合理的一堆情况。
胤禵很想在这个时侯长出来按照原定计划喊一嗓子:是胤禛/胤禩干的!
但他不敢。
康熙健康着,即便没有人能保证接下来发生什么。基于勤王兵力考虑的霸王诬陷也毫无用武之地。
一面犹豫着,一面胤禛和胤禩不约而同将事情推向了胤礽的头上,并与托合齐勾结蒙古人一案合并追究起来。
胤礽高呼冤枉,索性将所有阿哥都撕扯了一遍,康熙又惊又气之下,命将所有阿哥囚禁于宫中。
但也很有可能是胤礽谵妄。
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有这样的可能性——所有的儿子都想造反,都想要背叛自己。康熙不能接受,也接受不下去。
查。蒋妍霞那里的线索,三会八门,很容易便追查到了胤祥身上。
康熙将胤祥弄入宫中,集齐众子,要胤祥做出口供。
这是他的最后一份信任。
若是胤祥正式胤礽所言是实,没有人会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
但所有人都看见此时康熙的强弩之末。
不知道到时候,是鱼先死,还是网先破?
胤祥面对了他人生中最好的一个翻身机会。
指证众子,则几乎所有皇位的竞争者,很可能,被盛怒之下失去理智的康熙手刃。
而康熙被如此打击之后,倒真有可能行将就木,油尽灯枯。
胤祥完全可以。完全可以找一条明路,洗刷自己之前的耻辱。
但是他看着康熙,很轻悄地再一次背叛了皇父的信任。
他说,没有人谋反,除了胤礽。
胤礽勾结蒙古人不成,于是四处寻求刺客。
胤祥说他想要再帮胤礽一次,所以将自己管辖之下的三会八门蒋妍霞送给了胤礽。胤礽安排了蒋妍霞入宫行刺的一切,与其他阿哥们无关。
于是康熙释放了所有人。
胤礽被囚禁起来。
但是胤祥一直在乾清宫,和康熙谈话。
“其状若此,真行假意,不过一搏。伊所行孝也,偿也,善也。上所信忍也,退也。慰也。吾等天命所推,汲汲营营,不过磨中之驴,不能不行。如何言归乎?卿等痴心,吾不看愧对,然一生狂躁,总欲落手某物,珍爱日久,意气难平。妻小嚎啕失态,抑或天意,冰川高洁,终不为玷。禵亲笔。”
一万多字的详细描述,全部都是带着潦草的蝇头小字,洋洋洒洒,不知道胤禵花却了几多时辰写就。
最后一段是说,谋反事情的真假,其实说不定大家的心里面都清楚。胤祥选择保护了大多数,是为了康熙,为了康熙不绝望,不崩溃,不凄凉,也为了圣上一世的英名功绩,或许,也是对于曾经启叛逆之肇端的一种悔悟和偿还。而康熙如此轻易地接受了胤祥的供认,也不能不说是一种退让,一种忍耐,一种自我安慰。无论如何,这些皇子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佳欣和佳妍不明就里找到胤禵求他告诉此刻情形,并帮忙入宫为胤祥活动求情的时候,他控制不住,想要去得到他一生最珍爱的东西。幸好天意命完颜氏出现,并且如此大哭一场,坏了胤禵的好事。这也许是天意想要保全彼此之间的一种清白无玷吧。
相比起胤祥平常行文时的华丽大气,胤禵的蚊子有种狂放却压抑的悲愤味道。佳欣看完久久无语,那种不快乐的感觉,似乎压迫在四周。
佳妍坐在那里,静静等待佳欣的诵读。
于是佳欣就一段一段地朗读给她。
朗读完的时候,窗外已经天黑。
有一群工匠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集在了那里。
“姐姐……”
“他们在留下材料……”
“他们准备做什么?”
“不知道,他们走了。也许,明天会来……筑墙。”
一个毫无尊严却总是在清史中跳动的词语终于临近。
圈禁。
胤祥仍然在宫中陪伴他的老父亲。
工匠建筑高墙,将胤祥的府第围起来。
原来,所谓地高墙圈禁,真的是要筑墙的。
佳欣和佳妍等在那里。
等到墙筑好了,胤祥就会回来。
墙筑得很慢。
康熙舍不得胤祥,想要多留下他几天。
佳欣和佳妍清理了家人。
不相干的,想要走的,都托了胤禵手下的人,放了出去。
做坏事的时候,没有人取你性命。做了好事,付出自由。
佳欣忽然在想,是不是自己的存在,让胤祥变得太傻太善良了?
傻?善良?
这种字眼……OMG。
佳欣想起第一次见到胤祥的时候,他一身白衣,骄傲而狠毒,却眉目如画,好像一只高贵的小狐狸。
怎么就退化成这样了呢?
佳欣感慨。
墙终于筑好了。
康熙五十一年,胤祥圈禁高墙。
佳妍用她渐渐恢复的实力,画了一幅很漂亮很漂亮的星空图,深蓝金黄,又像是泼墨,又像油画,挂在胤祥的书房墙上。
那是她梦中的图。
胤祥回来的那天,看到这景色,很是一愣。
他神情淡薄,筋疲力尽,似是被人间牵挂耗尽了耐心和热情。
他津津有味看着那天际。
佳欣抱住他腰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安。
似乎,似乎会有朝一日,失去了他。
那么动荡的事情,那么柔顺的历史。
不……她不会失去他的。安静地,过完接下来的十年,不是吗?跟以前的差别并不太大。
不……也许不是的。
佳欣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佳妍的眼神。
而胤祥也开始常常陷入难以言说的沉默和思索。
佳欣忽然开始恐惧。
似乎有种压力朝她过来。
“胤祥……”她只能在心里用力喊。
日子淡淡地过下去。
有些不同,但谁也找不到它。
佳欣生病了。
今次病得狼狈。圈禁之中,高墙之内,延医不易,求药迟靡。
佳欣本人就是大夫,她告诉胤祥,不要担心,人都要生写小病来锻炼自己,以免将来一下子染上大病。
但小病久久不愈。
佳欣知道自己身体虚寒,似有毒素游走周身,但不知何故,亦束手无策,只能听之任之。
病中的日子其实是幸福的。
胤祥坐在那里给她讲故事。
“从前有个人,东西家的邻居同时来求娶他的女儿。东家子富却丑,西家子穷但美。那人就叫出女儿来问她的意思,怕女儿害羞,就教女儿说,你爱东家子呢,就褪下左边衣袖;爱西家子呢,就褪下右边衣袖。结果,他的女儿将两边的衣袖都褪了下来。——再问女儿,女儿含羞道,愿东家食而西家宿。”
佳欣早知道这个故事。
但听胤祥讲来,别有一种趣味。
“要我的话当然选西家子。”她虚弱地用手去掐胤祥的脸。
“为什么?”
“和美人一起吃饭,才有胃口。”
胤祥端起来粥逼她喝。
佳欣很勉强地喝几口。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病从何而来。
是慢性毒药。
在漫长的岁月之前,金风竹曾经利用过自己,想一名叫做许佩的女子下毒。她当时也染上了那种无药可解的奇毒。按照金风竹的预测,会在二十年后毒发,身亡。
但那是基于当时自己并无内力的情况下的推算。
后来紫金气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已经根深蒂固在她体内。黑汞毒遇到越强的内力,就会发作得越快。按照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巅峰值的内力计算,恐怕三五年就会发作。
现今离开那时候,已经不止三五年过去。
但佳欣没有说。
她假装想不起来。
也不想去想。
反正这毒来势缓缓,至少能拖上个一年两年,才会有性命之虞。何必告知天下,此毒无解?
有时候故事听厌了,就逼胤祥讲他在宫里的故事。
“皇上真的对你说,‘我知道你是在尽孝’?”
“嗯。”胤祥闷闷地答。
“他还说了些什么?”
“想的起来的我都告诉过你了。”
“可是我还想听。”
“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蒋妍霞的尸体,失踪了?”
“没有啊!”佳欣眼睛亮了一亮。“这个好新鲜,她是不是没有死?”
“应该是死了。可能那天她来我们家送的是遗书。那个夺书的应该是云玉卿的朋友。云玉卿拿到之后尽速赶去想要救援她的性命,却迟了一日,只好带走了她的尸身。”
“真的假的?”
“我猜的。”
“就知道是在胡说八道。”
“未必不是真的哦。”胤祥看佳欣有些蜷缩,起身去家火炭。
康熙五十一年的秋天,和康熙五十年,康熙四十九年,康熙四十八年,康熙四十七年……康熙的每一年,人世间的每一年。一样的凉。
“别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