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三日开始诓骗;“嫂子!你误会俺了。今格没有外人,俺就对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俺也是人,同情心人人皆有。俺很佩服姚联国,革命的功臣,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呕心沥血,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和无私的奉献。就因为说了几句错误话,被一棍子打死,放在农村劳动改造,别说联国和嫂子你想不通,就是俺这局外人也为他鸣不平。不过,形势所迫,不敢明言而已。”
“今格怎么啦?还放了几个人屁?”蓝梅讽刺挖苦王三日。又说:“你不怕俺揭发你?”
“嫂子不是那种人,俺来了不至一趟,对嫂子的为人是了解的。谁不知道嫂子是直爽好客之人,心眼好,侠心义胆,不是那种鸡肠小肚,背后捣鬼的小人。嫂子,过去俺来时都有外人跟着,有些话不能说。其实俺对联国决无歹意,俺还真心实意地想帮助他,多么希望他能早日摘掉右派分子的帽子。”王三日又放了颗烟幕弹。
蓝梅哪能想到王三日是在诓骗自己,说:“王主任有那份好心,俺当然求之不得,希望能像灶王爷一样上天言好事。刚才你来时俺说了几句气话,请王主任原谅。要么你在家喝着水,俺到地里给你喊他去。”
王三日忙阻拦说:“嫂子,麦收时节都忙得很,俺等等无妨,实在没空俺改日再来。”
其实蓝梅也不想去叫姚联国,说:“自留地的麦子夜格儿就该割,生产队上的麦了没割完顾不上。今格起早去的,三分麦子一头晌午兴能割完,怕太阳晒焦喽掉头。等一会儿也好,晌午跟前再不回来俺给你喊去。”
王三日自己倒了碗水喝,说:“嫂子,咱县的县委赵****是你家大哥的老战友老部下,你为什么不找他帮帮忙,早一天给联国把右派分子的帽子摘喽?”
“赵****倒是很关心,摘帽可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蓝梅对王三日失去了戒心。
“你见过他们?听说他爱人与你认识?”
“见过,大概在年前吧。怎么?不叫见?”
“哪能呢?谁敢不叫你见赵****,联国也去了?”
“去了,是赵****捎信叫去的。”
“赵****肯定在家很好地招待了你们一顿?”
“联国那身份怎么能去****家,更不能在****家吃饭,在县委招待所能见见面就高看俺了。”
“你和赵****老伴是怎么认识的?”
“那年俺去南京找联国,路过他们村,牛主任还是俺救命恩人呢?”
“是不是姚主任安排你们见面的?”
“他?没那好心,是赵****捎信叫孔庆辉带俺们去了,还有左三。”
“赵****是不是像俺一样,训了联国一顿?”
“赵****那人可好呢?不像你们张口就吹胡子瞪眼地熊人。他们到一堆就谈国家大事,俺不叫联国谈。”
“联国是位很有主见,水平很高的人材,和县委****谈谈国家大事。你也敢阻拦。”
“他就吃嘴巴不严的亏,俺就得把他的嘴管住,在任何场合都不许他谈论国家大事。”
“联国听你的?”
“当然听,可那天赵****非叫他谈,俺没拦住。”蓝梅在不知不觉中钻进了王三日的套圈。
王三日接着问:“他们都谈了些什么?”
“听不懂也记不住,什么因呀?实践呀?他们俩谈得很投机。”
“谈国家大事,无非就是谈谈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和自然灾害,别的还能谈什么?”王三日在一步一步地诱导。
“就谈这些还不够?俺怕联国走嘴,没谈多长时间就被俺给搅了。”
“对,联国还戴着帽,是不能随便说。”王三日接着问:“嫂子,你说人民公社好不好?”
“好哇!”
“就没有不足的地方?”
“没有,谁敢说人民公社不好?人民公社是金桥,早来到。一块劳动,按劳取酬,懒勤不分,吃食堂喝稀汤,仓库的粮食全吃光,搐紧裤腰带度饥荒。”蓝梅牢骚满腹,完全放松了警惕。
“嘿嘿,嫂子真幽默。说起话来一套儿一套儿的”王三日下意识地将蓝梅的话在心中反复背诵了几遍,记在脑海里,佯装没事似地喝了碗水,又说:“仓库的粮食哪能吃光呢?那年大跃进,一亩地收几千斤麦子。”
“吹牛皮不犯死罪,阎王爷撒谎,鬼相信?”
“就是,浮夸风盛行,都是吹大牛。”王三日暗喜蓝梅信口开河,他看出蓝梅没有戒心,进一步启发说:“别说粮食产量浮夸,大炼钢铁要求队队点火,小高炉开花,炼出来的都是铁疙瘩。”
“村村点火不冒烟,砸了做饭的锅,不能做饭,冒什么烟。”
“俺看呀领导军队打仗沾,搞工农业建设还真是外行。”王三日提出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想让蓝梅表态。
“这话可是你说的,俺可没瞎说。”蓝梅说,“好,社会主义好,是真好,比解放前强的不知多少倍?”
“把联国打成右派,你还说好?”
“好就是好,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联国划成右派不能怪,是他自己说错了话,犯了错误。”蓝梅在关键问题上不上钩。
王三日抓住重点不放,说:“”联国犯了错误给个处分就沾了呗,不该一棍子打死。
“说实话,俺联国对得起!”
“嫂子的意思是对不起联国?”王三日终于逮住了蓝梅的话把儿。
“俺可没那么说,各自拍拍各自的良心吧!”
“嫂了说话含而不露,拿俺当外人,存有戒心,嫂子大可不必,你知道俺是谁?”
“扒了你的皮俺也知道,大名鼎鼎的公社治安主任王三日,名子震耳欲聋,还用问?”
王三日开始与蓝梅拉亲戚关系,说:“你只知表不知其里,你认识辛口村的赵太阳吗?”
蓝梅说:“跟俺娘家住一条胡同,脏老头子,俺都叫他赵大爷,你怎么认识他?”
“他是俺姥爷?”王三日提高嗓门。
蓝梅也想起来了,惊奇地问:“这么说你是赵赔钱的儿子,小的时候听说你娘生你时差点丧了命。”
“俺为啥叫三日,难产,俺娘生了三天才把俺生下来。听奶奶说俺一落地娘就没气了。多亏了刘庄的接生婆有经验,立刻给俺娘灌了一碗红糖水,才慢慢地苏醒过来。”王三日说。
“你从小就孬,秋天回姥姥家光偷俺家的大紫枣吃。”蓝梅揭王三日的底。
“俺现在学好了。”王三日说,“看到谁受欺负就好打抱不平,你家小四可不该这样对他二哥,光在圈里斗,斗自己人,在公社对他反应可坏呢?”
“这种人是狗屎摆在锅台上,恶心,真不是东西,比当汉奸的老三还坏,可人家顶着一顶红帽子,谁敢惹?”蓝梅一提姚联官就长气。
“他们兄弟五个差别也太大,老大是老革命,老二过去也是革命的功臣,老三是汉奸,老四是外红内黑,老五是不是好一点?”
“小四小五是黄鼠狼娶老鼠,一路货色,小时候喜欢穿俺做的千层底尖口布鞋,整天二嫂长二嫂短的粘在俺跟前。俺进他姚家门时,小五还穿着漏腚裤子光着脚丫子,俺看他是没娘的孩子可怜,把他当儿子养着,就差没吃俺的奶水。结果养了个白眼狼,忘恩负义,和俺们划清阶级界限了!”蓝梅说出了对小五联顺的不满。最后下结论说:“坏四嘎五都是胳膊肘子往外拐,吃里扒外地搞窝里斗。”
“可不,这两个人都是精人,一肚子坏水。”王三日问:“嫂子,上次见了赵****你没告他们一状,叫赵****好好教育教育他们。”
“用俺说,赵****啥不知道,就是抹不下情面批评他们。”
“俺看赵****对他们要求还是蛮严的,年前听说要提姚主任到县委当****兼组织部长,后来吹了,准是赵****发现了他有问题。”王三日想了解是否与姚联国有关。
蓝梅鄙夷地说:“这号人能当组织部长?他若当了组织部长,员和的干部就都成了马屁精,腐化****分子。”
“是不是你和联国告了他一状?”王三日直问。
“俺联国才不告黑状呢,只是叫赵****对他四弟加强教育,建议将他放在基层多锻炼几年。俺联国就是好,人家整他往死里整,他还在****面前替他说好话。”蓝梅说。
王三日略耍手腕,就从蓝梅口中套出不少有用的材料,未等姚联国下晌回来,托辞而走。他骑着自己已骑了十来年的破旧自行车,左脚蹬住没有瓦的前轮当闸,从蓝梅的房后土坡上滑下去,哧!鞋底磨察着前车胎,扬起一团尘雾。
兔起鹘落,王三日在晌午前赶回了双吕公社,径直进了姚联官的办公室。
张八斤从开口市煽风点火回来了,正在津津乐道地汇报在开口市的活动经过。姚联官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见王三日头上冒着热气揭帘进来,用手指指北墙根的长条椅子,示意他坐下等一会儿。王三日坐下后没顾得擦汗,从裤兜内掏出黄皮笔记本,开始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