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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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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巧自作自受,人缘不好,在姚家庄孤立无援,嚎叫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被宰杀的猪,由大声叫唤变成了哀鸣,张水山不疼不痒地劝了几句,举起香烟坐在屋里静观笑话。
刘老汉坐不住了,站在门口没好气地说:“别哭叫了,丢人不?该咋候儿咋候儿吧?”
“哎!还是大伯通情达理。”张水山手中夹着半截烟出来 ,说:“事到如今有啥事说啥事,好说好散,像这样闹没有用。”
刘桂巧拧把鼻涕抹在露着脚指头的破棉鞋帮上,扶着一直站在自己身旁拽住她一条胳膊陪娘一同掉眼泪的春莲,站起来对张水山说:“张科长,你能不能叫他回家一趟,把话说清楚,他说咋办就咋办!”
“姚主任没空。”张水山板着面孔,铁青着脸说:“有啥话你就对俺说吧?”
“三个孩子咋办?”刘桂巧用五指梳梳蓬乱的头发,似乎已下了离婚的决心。
“先听听嫂子的意见?”张水山回到屋里重新坐下。
刘桂巧跟进屋,狠狠心说:“俺一个都不要,三个孩子都给他留下。”
“俺不留,爹坏!”大女儿春莲哭了,抱住娘的腿。
刘桂巧将春莲推开搡了个跟头,说:“离俺远点,跟着娘都饿死呀?你爹是干部,有钱养活你们!”
“这恐怕不沾?”张水山说。
“想把孩子都推给俺,他熨帖了,抱着小老婆过滋儿日子,美的他,没门!”刘桂巧吼道。
春莲坐在地上哭叫:“娘,俺不跟着爹,怕后娘打俺!”她这一哭,春藕春叶一齐哭开了。
刘桂巧跺着拐腿说:“哭哭!哭什么?俺还没死就起灵了?”刘老汉将三个外甥女抱住。
张水山说:“不要拿孩子出气,都是你亲生的,留下哪一个你也舍不得?”
“舍得,一个也不要,死活俺不管。”刘桂巧在说气话。
“俺把姚主任的意思说一说。”张水山说:“姚主任的意思是他工作忙,孩子都小,没法带,三个孩子都由你带走,他出抚养费,你看咋样?”
“他一个月出多少钱?”刘桂巧退却了。
“五块。”张水山伸出五指。
“仨孩子五块钱,喝西北风呀?”刘桂巧嫌少。
“姚主任一个月才三十多块钱,再多喽拿不出来。”张水山不增加。
刘老汉说:“张科长,春莲春藕很快都要上学,五块钱少了点,再添添吧!”
“既然大伯张开口俺就斗胆做主每月再增加一块,不能再多了。”张水山表现出很慷慨。
“家里的东西归谁?”刘桂巧问。
张水山指指空空如也的房子说:“能拿得动的都归你,房子和家具不能动。”
“这家里除了房子和几张破桌子、破凳子还有啥?他的心真狠呀!”刘桂巧说着话眼睛盯住了两只景泰蓝花瓶,说:“就这两只花瓶还能换点吃的。”
“别动!”张水山上前按住花瓶的口,说:“姚主任特别交待,两只景泰蓝花瓶是他的心爱之物,谁也不能动。”
“好!”刘桂巧咬着牙根说:“就给他留下。”
张水山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说:“天不早了,过晌午俺有事,嫂子还有什么说的?”
冷风灌进冷屋子,刘桂巧的心凉透了,人就像腌透的黄瓜,蔫了,阴沉着脸,一副被遗弃落泊的模样。
张水山见刘桂巧不说话,从棉衣兜内掏出已填写好的离婚证,摆在刘桂巧的面前,说:“嫂子如果没啥说的,请在这两份离婚证上按个手印,手续就算办清了。”
刘桂巧注视着两张十六开大的白纸,上边油印着例行的文字,文字的开头上下并排用毛笔已写上姚联官,刘桂巧的名字 ,右下角盖着一个大红圆戳。刘桂巧想:“十二年的夫妻就被这一张纸给剪断了,婚姻为何这么脆弱?瞬间,刘桂巧觉得自己成了水上的浮萍,在风中飘来荡去。”
张水山又递过来一个绿色的铁皮印油盒,指指离婚证上刘桂巧三个字,说:“请把手印按在你的名字后边。”
刘桂巧面对着已打开的印油盒,她的脑海里想起了解放初期看的《白毛女》歌剧,恰似黄世仁逼杨白老划押的场面,如今姚联官逼着自己按这指印,将意味着自己马上就失去了家,失去了丈夫,女儿们没有了爹!与自己同床共枕十二年的丈夫成了另外女人的男人。印油!鲜红得似血,印油盒内蠕蠕跳动着一颗残缺不全的人心。刘桂巧想,没尝过黄莲的人不知道苦是啥滋味?过去自己嫌弃大嫂黄菊,而今自己也走到了这一步,报应呀!愧疚不该把大嫂撵出家门!怎么办?这手印是不按也得按!刘桂巧在这万般无奈之下突然精神一振:“天下没有绝人之路,俺不信,离开这操的就活不成了?”拍拍!刘桂巧爽快地在离婚证上按了两个指印,将沾有红印油的大拇指往桌子上一抹:说,“春莲,咱们走!”
刘老汉眼瞅着闺女被姚联官踢开了,无能为力。额头上的青筋暴出一指高,怒冲冲地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是人操的玩意儿!”
张水山乐滋儿滋儿地盖上油印盒,收起离婚证说:“嫂子,谁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事情已经到了这等份上,大家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嫂子受委屈了?给,这一张是你的,留好,这一张俺带回去交给姚主任。嫂子!别愣着啦,快收拾东西上路吧,俺还等着锁门呢?”
刘桂巧乌候儿眼睥睨着张水山说:“狗仗人势,缺德,断子绝孙的东西,将来叫你们有了孩子都没有屁没眼!”
“别骂了嫂子!这年头省点劲吧。气坏了身子往后可没人心疼了!趁大伯在,收拾好物件早点回娘家吧!”张水山立马等干道。
刘桂巧心情沉重地将两床被子与几件孩子的破衣服卷在一起,用摘棉花的包袱包了一个大行李,将几只吃饭的碗和一把筷子,还有勺子和一把柳条编的笊篱掖在行李角内。看看里屋矮缸瓮里还有二升高梁,壳篓里还有三升秕谷子,红瓦盆内剩有四升谷糠,一条补着补丁的布袋内大约有二升麦麸子。刘桂巧将这些能吃的东西混装在布袋里。掂到屋外交给已经背上行李的爹,环视房内再没有可带走之物。
刘老汉说:“桂巧,别看了,走吧!”刘老汉见闺女盯着两只景泰蓝花瓶,说:“人家不叫拿就给人家留着当献食罐吧!”
张水山手里掂着两把双环牌新锁和一串铜钥匙,站在北屋门口监视着刘桂巧的一举一动。
姚春莲的脸上挂着两行泪,一手拉着一个妹妹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姥爷走出了家门。
刘桂巧走到院当中,胸脯剧烈地起伏着,眼珠子已憋出眼眶,死死盯住搠在东墙根的一把锄头。张水山一边关北屋门一边说:“嫂子干活用得着就将锄头扛走吧。”
刘桂巧冷笑一声说:“哈哈!不!给姚联官那小子留个纪念吧,在院里搠着不放心,俺把它搠到北屋里去。”刘桂巧捋捋棉袄袖子,掂起锄头,推开正在锁门的张水山,大步流星进了北屋。只见她如同猪八戒冲锋陷阵,将锄头抡得呼呼山响,屋内顿时响起:“嘁溜咔喳!叮当唰啦!咚咚哐哐!噼呖啪啦!”的响声,两只景泰蓝花瓶被击打得粉碎,方桌桌面上留下十来个拳头大的洞,椅子腿被砸断,扭歪在地上,窗户棂被扫去半拉,炕上的铺盖床少了一个角,盛粮食的矬缸瓮被砸成八瓣,盛面的壳篓砸扁了,红瓦盆砸烂了,做饭炒菜的锅被戳了个大窟窿。张水山见势不妙,想上前制止,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砰!锄头把儿敲在脑门上,顿时起了一个大紫包。
刘桂巧骂着街走了,人们都说姚家庄少了一个泼妇,只有芮新花站在门口投以怜恤的目光,说:“苦了三个孩子,难为了爹娘,这年景谁家猛添四张嘴吃饭也受不了。”
春天来了,本来应该是万物复苏的景象,却是地干河涸,寸草不生,本来应该是百花齐放,风景如画,却是炊烟稀稀,怨声载道。
六十年代的第一个春天,生产队从公社领来救灾的种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种在田地里,种子的幼牙拱不动坚硬的土地,干死在土层以下。人心浮动,一双双骨瘦如柴的手伸向异地他乡的门口,乱草岗子上的小土堆在增多,老坟在延长。人民政府在千方百计地调剂救济粮,****领导带头不吃肉,各部门大量封存小汽车,全民动员勒紧裤腰带,部队的干部战士每日节约一把米。这个春天给中国人民留下了一个抹不掉的烙印,人们将永远记住这残酷的教训。
人穷虱子肥,乔氏趁天暖和,把胜利摁在被窝里,坐在院子里的捶布石上翻开胜利的棉裤捉虱子。裤缝上白花花的一串虮子,乔氏挨着个用两个大拇指指甲盖挤,噼啪的乱响,指甲盖上沾了一层白色虮子皮。一只腆着透亮的大肚子的虱子隐藏在裤裆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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