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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赶紧对他行了抱拳礼。
和客厅里的那些老人一样,老辛身上也有一种非常淡然的气质,就连他说话时的口吻,都透着一股淡淡的平和。
坐在几子另一侧的中年人冲我笑了笑,用略微嘶哑的声音说:“你就不用回礼了,我们这些人呐,都是行当里的罪人,受不得你的礼。呵呵,你们可以叫我老谢。”
一边说着,他还起身跟我握了握手。
我礼貌性地朝着他笑一笑,心中却不禁疑惑,他为什么说自己是行当里的罪人呢?而他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仉二爷也没有向我们解释什么。
老辛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由仉二爷分给了大家。
除了我们刚进屋的时候老辛和老谢说了几句话,在后面的时间里,大家都是默默地喝着茶,里屋变得和客厅一样安静。
直到一壶水快倒干了,老辛才对仉二爷说:“老仉啊,当年的事就是一场误会,你不要在责怪杜康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仉二爷的眼睛,仉二爷叹了口气,点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几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以仉二爷的性子,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原谅杜康。
老辛盯着仉二爷看了一会,也叹了口气,片刻之后又对仉二爷说:“这边的山路可不是一般的险,毒蛇,毒虫,大山最深的地方还有矮骡子,你们要去的那个地方已经封闭了上百年了,只有一条路能通过去,可那条路啊,险之又险。老仉,虽说你们几个都是有本事的人,可那样一个地方,靠着两条腿,却是走不进去的。”
仉二爷没说话,静静地听着。
老辛顿了顿,继续说道:“要进去的话,只能从大崖下去,可通往大崖的路十几年前就没了。”
我看得出来,老辛好像话里有话,又或者,他心里有些话,不太方便说,但又必须说出来,但他还没想好措辞。
仉二爷皱起了眉头:“老辛,有话直说吧。”
老辛点了点头,说道:“羊场的老杨答应给你们做向导,带你们进山。十五年前,他在走夜路在林子里迷失了方向,曾误打误撞地走到了大崖那边,天亮以后,他才循着太阳的方向回到了大路上。现如今,老杨应该是唯一一个去过大崖的人了。但是,他有一个条件。”
仉二爷:“什么条件?”
老辛说:“老杨说,大崖那边危险重重,这次给你们做向导,那可是把命都赌进去了。他这辈子别无所求,就希望他的孙子能走出大山,他的条件就是,给他的孙子安排一个好去处。”
“可以,”仉二爷先是干脆地答应了,随后又问道:“他孙子今年多大年纪?”
老辛:“不到十岁。”
仉二爷:“父母呢?”
老辛说:“老杨的儿子原本在外面打工,后来染上了赌,欠下一屁股债,跑了。孩子的母亲改嫁,现在是老杨带着他。”
仉二爷又问道:“你说的那个老杨,在村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老辛想了想,说:“他还有一个大哥,但两人年轻的时候因为分家结下了好大的仇怨,现在几乎不来往。”
仉二爷再次点头:“没问题,这孩子交给我来管。如果老杨能活着回来,我连他一起养着。”
老辛喝完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对仉二爷说:“你们现在就动身吧,杜康知道羊场怎么走。另外,你们去羊场的时候别开车,那条路走不了车的。”
“行,那我走了。”仉二爷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小几上,招呼我们几个动身。
在仉二爷出门的时候,老辛又说了一句:“我以后就待在龙家了,有时间来找我喝茶。”
仉二爷没有回应,径直出了门。
我觉得,仉二爷和老辛、杜康之间,好像有着某种解不开的心结。认识仉二爷这么多年,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带着几分无奈。
其实回想起来,仉二爷之所以在来的路上一句话都不说,似乎也是在盘算着如何如面对杜康,或者说,如何面对他和杜康之间的种种纠葛。
我们前脚离开老龙家,身后就响起了关门声。
我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也跟了出来,他正抓着门上的铜环,慢慢将门关上。
杜康冲我笑了笑:“这是我徒弟,叫盖栋。”
盖栋也看向了,笑着点了一下头。
羊场村在小镇的西侧,村子和镇子之间由一条很窄的土路连着,车确实是开不进去的。
走上土路之前,杜康先到百货店里买了些饼干、糖果之类的东西,另外还买了一块鲜肉和一块腊肉。
四百九十九章 鬼娃儿
杜康说,老杨家的日子不好过,这次我们去,他是拿不出东西来招待我们的。
在杜康说话的时候,仉二爷一直目视着前方,做出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山路难行,途中有骑着摩托车人路过,他们看到我们的时候,都像是要张口说话,可每个人都是欲言又止。
我问盖栋:“这些人怎么回事?”
盖栋似乎没想到我会主动跟他说话,他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笑着说:“他们车拉不动我们。”
我不解:“什么意思?”
盖栋依旧只是笑了笑:“等一会你就知道了。”
果然,二十分钟之后,有一辆摩托车从我们对面驶来,一辆小小的车子,竟然同时坐了五个人,而且每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似乎要出远门。
直到那些人走远了,盖栋才对我说:“这条路走不了车,全靠这一辆一辆的摩托车将村里人运出来,将村外的人送进去。我和师父也坐过,十里山路,一个人只要三块钱,很便宜的。”
我这才知道刚才过去的那些人为什么欲言又止,他们大概原本想问我们要不要搭车的,可看到仉二爷的体型,他们就只能放弃了。
个头太大,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
十里山路,最初的一段还算平坦,越到后面,路就变得越发难走,有些地方坑坑洼洼,有些地方则十分泥泞。
即便我们的脚程不算慢,依旧花了两个小时才走完这段路。
交通的不便注定了羊场村的贫穷。整个村子建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木质结构的老房子错落而无序,几个叼着旱烟的老人坐在村口的位置,望着夕阳的方向聊着些什么。
我没听清他们聊天的具体内容,只是觉得他们所用的方言和四川的方言非常相似,好像只有个别词汇的发音有着比较大的差别。
在村子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座屋顶下陷的破房子,这里就是老杨的家。
走在村路上,我远远就看见屋顶上压着很多砖头和挡雨用的破油布,屋子的一角还破了一个很大的洞,里面堵上了一个纸箱似的东西,挡住了屋外的风和我们的视线。
杜康提着腊肉和饼干走到屋子门前,喊了一声“老杨”。
起初没有人回应,过了大约三五分钟以后,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拉开了屋门,从门缝里伸出了脑袋,看到杜康以后,他脸上立刻展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杜爷爷!”
杜康揉了揉他的脑袋,将装饼干的袋子塞进了他的怀里,问他:“你爷爷呢?”
男孩指了指山坡的顶端:“爷爷去山上扫墓了,晚上回来。”
杜康点点头,男孩接过腊肉,就一溜小跑地回了屋。
我们也陆陆续续进了屋子,一进门,就能闻到扑面而来的霉味,刘尚昂的五感比我们所有人都强,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拿手在鼻子前不停地扇着,驱赶着弥漫在空气中的味道。
杜康笑了笑,对他说:“忍忍吧,咱们就住一个晚上。”
刘尚昂点了点头。
除了四面围墙,房子内部没有其他的墙体,只有几根粗壮的木头柱子顶着房梁,我看到其中一个柱子上有条很宽的裂痕,里面还结了蜘蛛网。
男孩径自走到一个用黄泥砌成的灶台旁,又捡了柴火,好像要生火做饭。
我将吉他包递给了粱厚载,过去帮忙。
十年前,大舅家的灶台也是用柴火的,我对拾柴做饭这种事很熟悉,男孩好像有些怕我,我走过去以后,他就怯生生地躲到了一边。
直到我点着了灶地的干草末,将柴火一根一根地方进去的时候,男孩很惊奇地问我:“你会生火啊?我爷爷说,城里人都弄不了我们这里的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