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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山投奔聚一堂,殷香山自然不知。仗义堂闹哄哄对周围搜查了几次,没有找到殷小山的踪迹,殷香山也把这件事放下了,他对骆兴林说:“大哥我打了一辈子雁,到头来想不到被雁啄了眼,羞愧啊。自只怪我往日瞎了眼,才收这个畜生当义子。”
骆兴林也只有安慰:“世上本来就是看人最难,大哥还是想开些,就当没有殷小山这个人。我看仗义堂还是要开香堂,召集仗义堂弟兄重声仗义堂堂规,再有敢犯帮规者,决不轻饶。”
殷香山点头答应,定下一月后在总堂开香堂,重声帮规。
过了大约六七天,忽然有人来访。一俩吉普载着几名军人停在仗义堂门前,一个副官模样的军人下车后对守门的弟兄说:“这里是仗义堂?让你们当家的来迎接中统局万科长。”
守门的弟兄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中统局,是不是来查赌的?赌局在对面。”沬子是小地方,好多仗义堂的弟兄都没见过世面,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中统军统。
副官张口就骂:“妈的,什么查堵?老子是重庆来的,要见你们当家的。”
听到是重庆来的,知道是政府来的大官,守门的弟兄才慌了起来,赶忙奔到里面说道:“大爷,外面来人,说是中统局的,让大爷去迎接。”
袍哥虽是民间帮会,与官府常有来往,殷香山也与重庆的国民党政府有过交往,听到有中统局的人来,虽然不知来的目的,还是与骆兴林两人到门口迎接。
吉普车上下来一个佩带上校军衔的中年男子,副官介绍说:“这是中统局西南特科的万科长,你你们谁是当家的?”
殷香山赶紧走上去,弯腰行礼,嘴里说:“万科长从重庆来,辛苦辛苦,我是仗义堂当家的,我叫殷香山,万科长里面请。”
万科长打量了殷香山一眼,傲慢地说:“仗义堂名声在外,本人到此,有公事要问殷堂主。”说完,没等主人请,自己先走进仗义堂去。
殷香山赶紧快走几步给万科长引路,心里琢磨:“仗义堂一向不与重庆政府作对,反而响应政府号召,捐粮捐款支援抗日,安定地方,哪里得罪了重庆政府?要中统出面。”
等进了大厅坐下,沏上茶后,万科长便直截了当地说:“本人专程到此,是为了故宫被盗的珍宝。自从北京故宫珍宝南迁,就有不法之徒偷盗故宫珍宝,听说殷堂主得到一件故宫的珍宝,是不是拿出来让我看看。”
殷香山完全没有想到重庆来人竟然说他偷盗故宫珍宝,呆了半天才说:“万科长,一定是搞错了,我殷香山最恨的就是偷盗嫖赌,怎么会去偷盗故宫珍宝,一定是有人误传,这是大事,要有证据啊。”
万科长呵呵冷笑一声:“我当然有证据,我这次单身前来,就是考虑帮会在稳定大西南政局上有大功劳,不想把事情闹大,殷堂主还是把那件珍宝交出来,还是国家的功臣,要不。”
殷香山不相信万科长有什么证据,什么故宫的珍宝,自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能有什么证据证明去偷盗?口气也硬了起来:“万科长既然说是有证据,请把证据拿出来,只要证明是我殷香山偷盗的,杀头坐牢我都去。”
“好,我就知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有个义子叫殷小山对不对?”
听到殷小山,殷香山知道坏事了,殷小山见过那件翡翠匣,肯定是畏罪逃出,到重庆去诬陷自己了。那件翡翠匣虽然不是故宫珍宝,却是决不能透露的,因此咬牙说:“是有个殷小山,他违反帮规,现在逃亡在外,万科长是如何知道的?”
“殷小山是否违反帮规,是你们帮会的事。他和资阳聚一堂的堂主一起到重庆,告发你偷盗故宫的珍宝,就是那件翡翠做的匣子。故宫的珍宝都有档案记录,你是赖不掉的。把那件东西交出来,我不追究你偷盗的罪。”
果然殷小山说的是翡翠匣,殷香山只有矢口否认:“资阳聚一堂与我有私仇,一定是他们鼓动殷小山去诬陷我。我绝对没有偷盗过故宫的珍宝,也没见过什么翡翠做的匣子。万科长既然说故宫的档案有记载,请万科长说说,那只翡翠匣子的大小,颜色,形状,是在哪里丢失的?我又是在哪里去偷盗的?”
万科长一下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停了一下才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把翡翠的匣子交出,一切都好说话,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随同吉普车来的几个军人端起胸前的卡宾枪,枪口对着殷香山,似乎有动手的味道。
一见中统的人端枪对着殷香山,仗义堂的弟兄马上拔出短枪,也把枪口对准万科长,卡啦卡啦的枪栓声顿时响起,一场火拼眼看要仗义堂发生。
万科长到底狡猾,他本来没有料到小小的仗义堂竟敢对抗国军,所以只带了几个军人,现在看到仗义堂的火力要远远超过他后面的军人,马上摆摆手笑着说:“误会,误会,殷堂主,我可不是来赴鸿门宴的,用不着这样紧张。”说着,对带来的军人使个眼色,让他们把枪收起。
殷香山也没想到会双方拔枪怒视,他也不愿与重庆政府闹翻,马上借风转舵,对拿枪的弟兄高深喝道:“万科长远道而来,有你们这样招待的。快摆酒宴,我为万科长洗尘。”
万科长显然不想再在仗义堂待下去,推辞说:“酒宴就不用了,我还要赶回重庆,以后再来喝殷堂主的洗尘酒。”没等殷香山挽留,带着几个军人就走出仗义堂。
殷香山和弟兄在后面送,万科长到了吉普车上,转头对殷香山冷笑着说:“殷堂主好大手面,我们后会有期,你就等着吧。”说完,吉普车一溜烟走了。
回到仗义堂,殷香山忧心忡忡地对骆兴林说:“这下出大麻烦了,殷小山这畜生竟敢伙同聚一堂诬陷我偷盗故宫珍宝。聚一堂我一向没放在眼里,只是这重庆中统局,我仗义堂可对付不了。”
骆兴林一直在旁边冷眼观察万科长好久,若有所思地说:“刚才中统局的万科长恐怕是代表他自己来的,不是国民政府派来的。”
“为什么?难道他是想私人来索取翡翠匣?”
“就是这样,他若是代表国民政府来,最起码也要有故宫人员跟来,而且翡翠匣根本就不是故宫之物,何来故宫珍宝被偷盗之说。我看他是听了殷小山的话,真的相信翡翠匣是珍宝,故而只带几个人过来,想把翡翠匣占为己有。不过他回去后,恐怕会造出一些理由,说不定会出动兵力来对付仗义堂。”
骆兴林看殷香山不语,继续说:“我看大哥还是带着翡翠匣出去躲一躲,万一国民政府出面,你把翡翠匣交出去不好,不交出去也不好。你躲出去不见他们最好。”
殷香山点点头:“看来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我还是先出去一段日子再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殷香山去收拾行李,准备带着翡翠匣出门去躲一阵子。
行李还没收拾完,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次来的是个相貌斯文的年轻人,身穿长衫,头戴礼帽,见了殷香山就鞠躬道:“本人鸠田次郎,日本东京帝国博物馆研究员,特来拜访殷先生。”
殷香山愕然了,日本人虽然占领半个中国,可这里是国统区,怎么会有日本人出现?听他说得一口纯正的中国话,可想而知他是在中国长大,他既然已经到来,不接待不是中国人的习惯,殷香山还是把他请到客厅,吩咐沏茶招待。
殷香山说:“鸠田先生,中国正在与贵国打仗,你不远千里到这里找我,难道不怕被抓吗?再说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来找我为什么?”
鸠田次郎呵呵一笑,端起茶喝了一口,才说:“打仗是军人的事,我是搞博物考古的,与政治牵不到一起。我是与殷先生过去出来没有见过,今天见面了,以后不就相识了吗?再说我也是在四川长大,与殷先生无论怎样总还算得上是同乡,中国俗话说,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我会与殷先生常见面的。”
殷香山不懂他的意思,问道:“鸠田先生的意思是说,要在这里住下来?”
鸠田次郎摇摇头:“不,我是有事要求殷先生帮助,所以才说会常常见面的。”
“你要我帮助?不会要我卖国吧?这你趁早收了心,我殷香山虽然是草莽,也知道爱国,要我帮日本是绝对不可能的。”
鸠田次郎还是笑眯眯的,端茶又喝了一口说:“四川的茶不如云南的,不过还能喝。我刚才说过,我不是搞政治的,殷先生爱国不爱国我不关心。我今天来,是想与殷先生谈一笔生意。”
殷香山更糊涂了:“谈生意?鸠田先生,我不是做生意的,鸠田先生是找错人了吧。”
“我说的生意不是做生意的生意,是指殷先生手里有样东西,恰巧又是我想要的,我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