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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明杰跪在地上,两臂已经脱臼,无力地垂下,两条腿上都是“彼得”咬下的伤口,还在流淌黑红的鲜血。
坐在座椅上,看着昔日盛气凌人的方明杰,安子奇忽然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痛快,那种难言的快感又浮上心头,两眼又开始慢慢变绿,把本来虽然跪在地上,却仍然桀骜不训的方明杰看得低下头。
安子奇慢慢开口:“方明杰,你没有想到有今天吧?”
方明杰猛然抬头,狂叫道:“我是没有想到,我要是想到,我早就冲到你家里去杀你了,姓安的,算你办事辣手。”
安子奇拍了一下案桌,厉声说:“是我辣手,还是你辣手?你能把一个无辜的小孩打成重伤,难道没有想过你也会有今天?”
方明杰牙齿一咬,冷笑着说:“我要是知道你是用假翡翠匣来换冯斐明,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姓安的,除非我今日死在你手上,否则我也会剥了你的皮。”
安子奇哈哈大笑起来:“好,本来我是想留你一条命,现在你要剥我的皮,我只好先送你上西天了。只是我在考虑,该怎样送你上天。”
安子奇突然问:“那个翡翠雕像在哪里?”
王颖强走到方明杰的身边,伸手就在他身上搜,不一会,就从他内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件碧绿的小雕像,恭恭敬敬放到安子奇的手上,才指着墙边的一堆绿色碎块说:“他硬是把那块印度玉砸碎了。”
看案桌上的坑洼,应该就是砸印度玉留下的痕迹,方明杰忽然说:“我真没想到,这翡翠雕像竟会如此坚硬,要不我早就砸碎了,让你永远没法打开翡翠匣。”
安子奇哈哈大笑,把翡翠雕像小心地放进内衣口袋里,才说:“现在一切结束,你也可以安心去了。只是我万没料到你竟然是这样心狠手辣,为抢翡翠匣,竟然打伤你的夫人。”
方明杰咬牙切齿地说:“胜者王侯败者贼,我死在你手上不算冤枉。那个贱人算什么夫人,要不是她有这翡翠雕像,我早就杀了她。”
安子奇想起一件事,问方明杰说:“这翡翠雕像,她是怎么得到的?你是不是曾经到安徽凤阳去过?”
方明杰忽然大笑起来:“你总算想到凤阳了?不错,我是去过。”
安子奇站起身来,厉声问:“你是不是在凤阳杀过人?杀过一家老小?”
方明杰依然大笑说:“是有一家老小,可惜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死了。”
“你说这家老小不是你杀的?那是谁杀的?”
“你见过方砚婷没有?你怎么不去问问她,她母亲杀过人没有?她外公杀过人没有?我改名追求顾竹郡,直到今天才拿到翡翠雕像,实在没想到。”
听方明杰的话音,安子奇的亲生父母应该是顾竹郡和她的父亲所为,方明杰只是为了得到翡翠雕像,才改名接近顾竹郡,企图骗取翡翠雕像。
“你说你是改名的,那你本来的姓名是什么,你又是什么出身?”
方明杰呵呵笑了两声,摇头说:“要杀要剐随你,要我说出真名万不能。我多少风浪都经过,今天却落在你这后生手上,我实在心不甘。说出我的真名,就是羞辱我的祖宗,羞辱我的师门。”
安子奇竖起拇指说:“你有种,我也不会为难你。”
说罢,对王颖强使个眼色,王颖强便吩咐把方明杰拖到外面去。等建筑里的人都走出去,安子奇才问:“老王,你看对方明杰怎样处理?”
王颖强说:“按照过去帮会的规矩,凡冒犯帮主的,一律点天灯,现在讲究快,就给他痛快的。”
“现在一共抓到多少人?”
“大概有三十来个,其中有一些是佣人。”
安子奇低头沉吟,对这三十多个人,真还不好处理。
王颖强说:“有五个受了重伤,我都已经帮他们包扎好了,应该不会死。”
“你动手的时候,他们有没有看清你的弟兄?”
王颖强马上说:“没有,除了方明杰,还有顾竹郡和方砚婷,谁也没有看清我们的脸。我把他们都绑在那边的房子里,嘴上都塞了布条。那房子隔音很好,我们和方明杰动手的声音,他们绝对听不到。”
安子奇看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安子奇便吩咐说:“你把人全部点一下,把所有的痕迹都消除掉。然后就撤出去,你把方明杰带走,随便找个山沟把他干掉。
这里留两个人,我看这里很僻静,几天都不会有人上门,让这两个人过两天再离开,离开的时候给警方打个电话,让警方来放他们。
还有,弟兄们离开西安时,尽量分散绕路走,不要在路上停留。”
王颖强连连点头,低声说:“顾竹郡和方砚婷怎么办?”
“我带走,反正顾竹郡已经很危险,带走,说不定还能活。”
看到被方明杰翻得乱七八糟的箱柜,安子奇说:“老王,你把这里检查一下,如果有重要的资料就带走,让两个留在这里个弟兄,在离开时,除了关押人的房子,其余的房子全部烧掉,免得警方从中找到线索。”
王颖强自去安排人手,安子奇领着信风走回方砚婷居住的楼房。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方砚婷在哭叫:“妈,你醒醒,妈。”
安子奇赶紧进去,对方砚婷说:“我们赶快走,把你妈也带走,说不定能找到医生救你妈。”
听到走,而且把顾竹郡一起带走,方砚婷自然高兴,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安子奇在后面说:“不要带东西,什么都不要带,你人走就可以,要快。”
方砚婷答应一声,先换衣服,然后把自己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带上,才替顾竹郡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
安子奇让自己的卫士抬顾竹郡下楼,让她躺在一辆车里,方砚婷看看安子奇,还是跟着上了车。安子奇和信风“彼得”依然上自己的车,趁着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离开凤兮山庄,跟上坐着方砚婷的车。两辆车绕道往甘肃方向驶去。
天亮的时候,车已经驶到甘肃境内,安子奇用手机对前面开车的张行二说:“我们折道去四川,由四川直接到上海。”
话音刚落,就听见张行二在说:“董事长,方小姐在大哭,恐怕她妈妈不行了。”
安子奇吩咐张行二在僻静的地方停下,然后让张行一把车停在旁边,下车过去一看,果然方砚婷在抱住顾竹郡痛哭,安子奇上车后,方砚婷马上说:“大哥,我妈快不行了,快救救我妈。”
安子奇抚摸方砚婷的头发,好半天才说:“刚才王先生已经对我说过,你妈的内脏已经被方明杰打碎,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活你妈妈。王先生给她服的药,只是延长她的生命,根本就救不了她。”
方砚婷这下真正失声痛哭起来,推着安子奇说:“那快送我妈妈去医院。”
安子奇还是抚摸她的头发,缓声说:“送医院也没用,再说也不能送医院,如果警方知道我带人抓了方明杰,我怎么办?你又怎么办?”
方砚婷这下完全没有了主意,只管抱住顾竹郡痛哭,幸好这时顾竹郡增开眼睛,低声说:“砚婷,砚婷。”
方砚婷马上凑到顾竹郡的头旁,大声说:“妈,我在这里。”
顾竹郡睁眼看看方砚婷,有看看在旁边的安子奇,有气无力地说:“你们不要救我,我自己知道,我根本活不了。唉,是我自己作孽,可惜害了砚婷。”
看方砚婷又要大哭,安子奇马上低声对方砚婷说:“千万不要哭,听你妈说什么。”顾竹郡能在现在说话,应该是回光返照了。
顾竹郡断断续续地说:“砚婷,有你大哥在,我死也放心了,你大哥是好人,你要听你大哥的话。”
方砚婷连连点头,颤抖着说:“妈,我知道,我听大哥的话。”
顾竹郡又对安子奇说:“安先生,砚婷就拜托你,也算了了我的心事。安先生,我去过凤阳,就是,就是你和砚婷去过的地方。”
突然顾竹郡用力握住安子奇的手腕,高声说:“我去过凤阳,我去过凤阳,我去过……。”
顾竹郡的声音低了下去,慢慢眼睛也合上了,手从安子奇的手腕上滑下,嘴里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方砚婷一下子呆住了,看到顾竹郡的手垂下,才上去抱住顾竹郡,高声大叫:“妈,妈,你再看看我,你再看呀。”
安子奇把手伸到顾竹郡的鼻下,马上就俯身搂住方砚婷,低声说:“你妈已经走了,你不要让你妈伤心。”
张行一,张行二也过来,帮忙把顾竹郡的身体放平,有找了一条毛毯盖在顾竹郡的身上,才问安子奇:“董事长,怎么处理?”
顾竹郡仿佛是在悔恨,安子奇听她最后的几句话,难道她是在悔恨去过凤阳,悔恨曾经杀过人?现在顾竹郡把方砚婷托付给安子奇,难道就是为了忏悔她曾经去过凤阳?
现在顾竹郡已亡,看来再不能弄清当初究竟是谁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