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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奇从石缝里伸出头,朝上看去,那凹陷已经离伏虎院不远,看天色尚亮,安子奇明白信风的意思,在凹陷处休息,等天黑再上去。
用不了多少时间,两人就攀到凹陷处。这是一个可以勉强容纳两个人的浅洞,信风进去后,伸手拉了安子奇一把。两人都在凹陷此坐下,安子奇这才觉得一路攀登上来,浑身已经是大汗淋漓,再伸头看看脚下,只见云雾弥漫,深不见底。
安子奇吐吐舌头,用手擦一下头上的汗,惊叹怎么能爬上如此的崖壁。
信风用手朝上指指,安子奇点点头,这里离伏虎院已经不远,万一说话声传上去,会惊动伏虎院里的人。
两人虽然攀登上崖壁,其实对伏虎院的情况还一点不了解。不知道武山道长是否还在伏虎院,更不知道大风堂是否会在伏虎院设伏。不过,小心总是不会有错的,就算大风堂没有在伏虎院设伏,进伏虎院的山路,总要有人盘查吧,从崖壁上来,虽说比走山路惊险,危险也同样减少不少。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虽然走了一天的沟壑,又攀上如此险恶的崖壁,安子奇倒没有感到乏力,也没有感到饿。想到在溪水边吃的异虫,心里不禁感谢信风的先见之明。
山里的天黑得很快,转眼间就几乎伸手不见五指。静心听上面似乎没有动静,信风先起来,对安子奇作个小心的手势,慢慢爬出凹陷,用力往上攀去。
自从学习悟本道长的武功后,安子奇的目力要远胜于过去。睁眼看去,石缝里各处的凹凸还是能看清楚,便跟在信风后面慢慢往上爬。
在崖壁的靠近伏虎院的地方,有几块突出的巨石,支撑着伏虎院下长长的木柱。信风攀着木柱蹲在巨石上,伸手拉上安子奇,用手指指木柱的上方。
安子奇会意,木柱的上方就是武山道长的经堂。
按说现在还不到武山道长休息的时候,可头上的房间却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信风从木柱间轻轻爬过去,沿着巨石爬上伏虎院的栏杆,趴在地上仔细朝伏虎院里望,安子奇也爬上来,眼前是一片黑暗,除了能隐隐看见伏虎院的轮廓,竟连一丝灯光都没有。
不要说安子奇感到奇怪,就连在伏虎院长大的信风也感到奇怪,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就算武山道长休息,怎么信岚和信飚也不见动静,难道也这么早就休息?
信风想站起身过去,安子奇一把拉住信风,又对周围仔细看了一会,确定没有任何动静,才朝信风比划着,让信风先到武山道长的经堂去看看。
信风的动作就猿猴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就窜到武山道长的经堂门口,贴在门边仔细听了一下,回身对安子奇招招手。
安子奇也轻轻窜过去,到经堂的门口一看,只见经堂的门上挂着一把大锁,显然武山道长并不在经堂里。
奇怪,武山道长能去哪里?伏虎院的房子就这几间,经堂的里间是武山道长的休息室,他不在经堂里,又会到哪里去休息?
难道灵灵传递的消息有误,武山道长是根本就没有回伏虎院,或者有其他的原因离开?可是假如武山道长不在,伏虎院里应该还有其他人,信岚和信飚又在哪里?
信风已经悄悄走到信岚他们的住房前,只看了一下,就伸手对安子奇直摇,意思是同样没有人。
奇怪,伏虎院的人哪里去了?会不会因为武山道长被赶下掌门的宝座,没有回到伏虎院,而是去了其他的地方?
忽然,安子奇感到好像有声音从伏虎院的围墙外传来,马上用手对信风一比划,信风也像是感觉到,和安子奇不约而同俯下身子,趴在黑影中,紧张地辨别围墙外的声响。
除了时而轻时而重的风声和夜鸟不时的嘈杂,再没有其他的声响,安子奇怀疑自己的耳朵刚才听错,等确定无人时,才把信风招手叫过来。
安子奇心里想:“假如武山道长被赶下掌门宝座后回到过伏虎院,肯定会留下线索。他难道就不想重掌大风堂的宝座?只要他还想东山再起,肯定不会放弃任何联系安子奇的办法。”
说不定经堂里就有武山道长留下的线索,等信风过来,安子奇就低声说:“信风,你有没有这锁的钥匙?”信风在伏虎院长大,按照山里一般人的习惯,出去锁门,不会把钥匙带在身边,而是会把钥匙藏到某个地方。如果信风走到藏钥匙的地方,就不用把锁敲掉。
信风摇摇头,伸手抓住大锁,用力就想把锁拧下来。明灯安子奇拦阻,就听见“咯噔”一声,锁连同锁具一起被信风从门上拉下。
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寂静的深夜,在四处无人的山里,还是显得很响。
信风也没料到声音会这样响,拿住锁具连忙对四面看,所幸并无引来人声,除了树上惊起几只夜鸟,再无其他的反应。
虽然是黑夜,还是能看出信风脸上泛出红晕,安子奇对信风摆摆手,伸手轻轻把门推开,闪身进到里面,信风跟着也进来。
房间里更黑,稍稍停顿一下,等眼睛适应了房里的黑暗,一眼就看到供在经堂中间的老君铜像。
安子奇心里一动,悟本道长在遗言中谈到:“在武夷山的小院,那座老君的铜像里,有一大笔财产,必要的时候也可以用。”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座老君铜像?
铜像看上去不过才一米多高,能藏有一大笔财产?又会藏在铜像的哪里?安子奇马上又想到,既然铜像能藏财产,应该也能藏武山道长的线索,会不会武山道长把线索同样藏在老君的铜像里?
见信风已经放下锁具,安子奇低声说:“信风,这老君像,你搬动过没有?”
信风摇摇头,不过看到安子奇在盯着老君铜像看,明白安子奇的意思,低声回答:“武山师祖说过,这铜像不能随便搬动。对了,有一次我在打扫经堂,武山师祖对我说起,这铜像是个机关,万一有危险的时候可以逃生。不过究竟怎样逃生,师祖没有说。”
铜像是个机关,可以逃生?这又超出安子奇的想像,悟本道长不但想到财产,还想到逃生,看来确实是未雨绸缪。
拿出手电,走到老君铜像前上下照看,一手拿书,一手理须的太上老君横坐在青牛的背上,青牛四足站在一块青石的莲花底座上。看铜像就起码有几百斤,不知道该怎样动,才算能逃生。
信风也拿着手电走过来,照着铜像刚要说话,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大笑:“哈哈,终于把你等来了。”笑声还没停,经堂突然亮起灯光,刺眼的灯光使得安子奇和信风不由自主伸手到眼前挡住亮光。
大笑的人并没有趁两人挡眼的时候上来,而是又一阵大笑,然后用一种尖利的嗓音自言自语地说:“奇怪,你们两个到底是从哪里进到伏虎院的?我在山路上有那么多的人,竟然会没有看见你们,是哪里出了问题?”
安子奇在强光照来的时候已经感到不好,像这样在黑暗中突然受到强光照射,最容易遭到对方的暗算。虽然是不由自主举起手,身体却是自然而然摆成防守的姿态,右手已经伸出挡在胸前。所幸没有人过来,安子奇才算放下心。
把手放下,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年龄大约是四十多岁,怒目虎须,身材极其魁梧,那人走上一步,顺手拿过放在门旁的椅子,坐下后说:“听说你叫安子奇,真是幸会。我在伏虎院等了那么长的时间,还以为见不到你,想不到你还是会来。”
安子奇并不认识他,回想在风啸观的半个月,好像也没有见到过这个人,刚想开口问,就听见信风惊叫起来:“你,你是青恒师叔。”
青恒得意地笑了笑,说:“你认出来了?我还以为我不穿道袍,再没有人会认出我,想不到你这个小鬼头还是没有忘记我。”
信风看到青恒似乎有些畏惧,往后退了一步,在安子奇的耳边说:“安先生,他是青恒师叔。”
青字辈,要比自己小一辈。安子奇思忖,在风啸观,见过青字辈的青灵和青褴,不知道青恒和青灵是什么关系。看信风的样子,似乎对青恒很是畏惧,这在安子奇的印象里还是第一次看到信风的这种表情,不由得使安子奇对青恒充满警觉。
青恒还是呵呵笑着,大咧咧地把腿翘起,显然安子奇和信风根本就没在他的眼里。
安子奇见青恒虽然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似乎满不在乎,确实身影所在,早把经堂的出口牢牢堵住,看青恒的双手在漫不经心地随意,却是隐隐就向着安子奇。
安子奇见从门口逃出去的可能几乎没有,虽然经堂只进来青恒一个人,不过看他的样式,肯定还有不少好手守候在门外边。经堂就这一个出口,里间虽然有窗户,不过窗户凌驾在万丈的崖壁之上,就算能从窗口跳出,也根本不可能在崖壁上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