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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的短暂生气戛然中断,再度恢复了死寂的氛围,不知不觉中夜色再度降临,渐渐深沉。
咚、咚、咚。
窗棂外站着一个人影,传来三声敲击,屋中娇艳如花的陈灵玲闻声一喜,正要解开房门的禁制,却又拿捏着架子,轻哼一声道:“谁呀?”
“长夜漫漫,难以入眠之人。”一个声音低沉地道。
陈灵玲懒洋洋地道:“哎……你不是嫌人家是庸脂俗粉吗?来找我作甚?”
屋外忽然没了声音,人影也不见了,陈灵玲心中一恼,暗道这人怎么那么没耐性,便跳下榻来,解开屋中禁制,推门而出。
“小哥儿,别那么快就走……。”
这时,云层中忽然连连闪过几道电光,照得客栈内外一片雪亮,也划过陈灵玲骤然放大的瞳孔中……
后半夜,天空中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在黑暗中浸润着、发酵着。
咚、咚、咚。
窗外,再度传来三声敲击,一个侧面的人影映在窗纸上。
张原阖眼不动,恍若未闻,看似如老僧入定般古井不波,实则以神魂视界往外窥探,见到窗外之人正是那陈灵玲。
见他不作声,窗外之人娇嗔道:“小哥儿,奴家来陪你了,快快出来,我俩寻个地方快活去罢。”
张原闭着眼睛,沉默顷刻,然后随口答道:“既要快活,还是高一些的地方才够酣畅,你先去落日峰顶等着,我随后就来。”
这话一说,窗外的人影立马消失,再度恢复了寂静。
一夜无话。
第二天,张原走出房门,长长地吸了口雨后的新鲜空气,在院中再度舞起剑来。
舞完一趟剑招,他忽然对着大门处招了招手,道:“光看是没用的,来,我教你。”
门外的人后退了几步,正要跑开,心中却又挣扎起来,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走进客栈,隔了数丈的距离,一双大眼睛充满恐惧地看着张原。
张原静静地凝视着这个小女孩,不容置疑地道:“过来。”
大半年不见,这女孩个头长高了些,却显得有些营养不良,干干瘦瘦的。
只是她看着张原那双幽深的瞳孔,心中再度浮现出父亲舅舅那干瘪尸体的恐怖模样,以及山脚下杀戮的猩红,眼中的惊惧骤然加深,使劲地摇了摇头,一双脚再度往后移去。
张原既不出声,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的瞧着她。
他看得出这女孩眼中的渴望是什么,这与他一模一样,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都充满了对力量的无比渴求,为了自身安全感孜孜不倦地提升着实力!
张原有债必偿,不管是善债还是恶债。他自认对这小姑娘有所亏欠,便愿意授她一技傍身。
但若是对方克服不了心中恐惧,那么他也会听之任之,不会再多说多做什么。
虽然她只是个孩子,但这世道和命运,是不会因为年龄而区别对待的。
这女孩子的双眸中全是挣扎,一边恐惧着那夺去自己亲人的杀人技法,一边又渴望着那一抹连斩十数人的雪亮刀光,想到这大半年的担惊受怕,忽然就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地靠近了张原。
“你叫什么名字?”
“许……许雪。”
“想要习武?”
“是,是的。”
“那就不要怕,心里面有了畏惧,这武练出来也没用。”
许雪干巴巴的小腿打着颤,却重重的点了点头,仿佛也在给自己打气。
张原抚了抚她的头顶,原先顺滑的头发变得干巴巴、油腻腻的,显然这些日子没少吃苦头。
随即,掌上使出灌顶之法,将自己一成真气注入对方体内。
一成已是极限,再多就有危险了,有了这份种子,对方很快就能上手无相功法与剑招。
许雪只觉得头顶有一股温暖的力量渗入体内,抖抖嗖嗖地身体顿时平静下来,一双大眼微微闭着,仿佛很是享受。
但下一刻,她眼中便浮出痛楚之色,不由低低的呻吟起来。
张原从头顶挪开手掌,神色淡淡地注视着这个小女孩子,用着禅音说道:“记住,学武是为了驱除自己心中的恐惧,也要让别人害怕。如果技不如人,可以掉头就跑,但心里勇气却不能跟着跑掉,要做到无所畏惧!”
在禅音的影响中,看着女孩渐渐变化的眼神,张原知道种子已经埋下。武艺不能护她一世,却能令她多少有些护身之力,至于种子能不能发芽开花,就看她自己有没有那份机缘了。
修真大道,除了资质,就是心性为先。
他不能给予她资质,却能埋下一份心性的种子。如若有朝一日,她也能走上了这条道路,现在这种畏畏缩缩的心性将会成为最大的拦路虎。
心性,是不分武道或仙道的。
无所畏惧这四个字里面包含了很多东西,也是张原对记忆中无数代道人若干执念的总结。
这天不可畏!
强者或神佛亦不可畏!
失败不可畏!
逆境或绝路亦不可畏!
在如履薄冰中勇猛精进,在不断求索中乘风破浪!
张原把无相心经的心法口诀让对方死记了一遍,几个时辰后,看着对方已经记忆无误,又细细讲解了一遍修习的流程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让她打坐吐纳了一遍,这才吩咐道:“明日来习剑吧,我随时可能离开,能学得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许雪乖巧地点了点头,往外跑了两步,随即又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低声道:“谢谢师父”。
张原摇头道:“我虽授艺于你,却不是你师父。”
许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往院子外飞快地跑去。此时,她对张原更多是敬畏,心里面还没什么仇恨,毕竟年纪太小,心胸还浅。
而且不曾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死在他手上,心理冲击没那么大,被母亲灌输下产生的些许仇恨也在这大半年的恐怖遭遇中化得一干二净。
张原往回走了几步,看了看那几扇紧闭的房门,见昨日那个女子没有出来生事,心中隐隐生出不安,却也没有多想,再度回到房中。
第111章 午夜怪状
第三天,午夜。
无星无月,无灯无火,浓重的黑暗覆盖了整个镇子,室外寒风呼啸,吹得窗纸啪啪作响,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木头摩擦的吱呀声,仿佛鬼怪在呻吟。
忍受枯寂,是每个修士不可或缺的心态。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大多数人在这三天中也是足不出户,默默修持着,仿佛能够一直修到天荒地老。
笃、笃、笃……
诡异的叩击声再次响起,只是由敲窗变成了敲门,不轻不重,仿佛一个彬彬有礼的访客。
黑暗中,张原端坐不动,既不出声,也没有任何动作。
笃、笃、笃……
门外再次传来敲击声,张原仍旧恍若未闻。
笃、笃、笃……
来客仍不放弃,坚持不懈地敲着,仿佛没人打开这扇门便一直敲下去。
只是,在张原的阳神视界中,门外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来客。这诡异的敲门声,仿佛来自于一只无形的鬼魂,在觊觎着生人的血肉,只要大门一开,便会一涌而入!
这时,敲门声开始大了起来,越来越用力,节奏愈发急促,好像已经等得急不可耐,焦躁不安。
到了最后,房门被震得簌簌直颤,外面的“人”从敲门变成拍门,从拍门变成撞门,似乎下一秒就会破门而入,将张原撕得粉碎!
这么大的声音,却一直没有惊动分散在客栈中的另外七名修士,也许事不关己,充耳不闻;更或许是已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这令人发毛的声音,一直持续不断,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换作一个心志稍弱的人,恐怕已经无法忍耐下去,豁出去开门一拼了!
张原始终不为所动,心中进入一种宁静淡泊的状态中。
不惧,亦无怒,任凭敲得个泼天般巨响,也不能干扰到他半分。
拍打声一直持续了两个多时辰,随着最后一声落下,便毫无预兆的中止了,仿佛来客已经放弃离开。
空气中重新恢复了幽静,连风都停了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至始至终,那扇薄弱的木门始终牢牢地矗立在那里,将室内室外隔绝开来。
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敲门?
这段时期应该只有邪灵妖兽出没才对,但这二者都逃不了他的法眼,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这样无踪无影地骚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