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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人惧怕,有的时候,下手要狠,出手要毒,其实未必不好。只要你心里不要沉浸在这种快感之内,能保持清明,能保持善念,那就是最好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蜀国自从葛相治国之后,律法条理清晰,是个好事,但也因此,在许多问题上,显得颇为温和了些,一些本该杀掉的恶类人渣都因此而轻罚。”
清秀道士问道:“就像这个掌柜的?”
“是啊,以往的事情没有证据,蜀军哪怕知道此人身负血债,也不好抓他。而如今,他就算作恶,只要不是太过分,也不至于死罪。”年长些的道士摇头说道:“其实他已经是穷凶极恶了,确是该死的。”
说着,他指着掌柜旁边的一个孩子,说道:“这孩子身上有杀气,曾杀过人,我白日里打听过,他上次下药,杀了一个过往的旅客,原本该是一起与那七人凌迟处死的。但是蜀国律法,尚是孩童,罪责再大,不可追究……你看他,已经仗着这一点,又要开始杀人了。”
清秀道士颤了颤,说道:“这个巴子县,这么邪气?”
“邪不邪气无所谓。”年长道士摇头说道:“反正咱们是修行中人,不论怎么样,也栽不到他们手里。真要追究,是该用蜀国律法去拿他们……你我出身千机门,算是守正道门的分支,不能轻易伤害凡人。”
清秀道士无奈道:“我还想离开时,偷偷下个暗手,杀了他们的。”
“寻基,你不能……”年长道士声音陡然一顿,目光看向客栈之外,瞳孔微微一缩。
名为寻基的清秀少年,见状一惊,连忙朝着客栈外看去。
……
客栈之外,忽有一人行来。
夜色中,视线昏暗。
然而来人,正如夜间朦胧的月光。
他徐徐走来,脚步轻盈。
他一身道衣,显得出尘脱俗。
他行走在人间,然而飘逸难察,有些虚幻神秘之感,仿佛只是一个影子。
他走在地上,然而脚底离地一寸。
常人自是难以察觉,然而那两个千机门的弟子,却能看得分明。
行走在人间,仿佛又不在人间。
“寻乐师兄,你看他的道衣是……”名为寻基的道士低声道:“是守正道门的真传弟子。”
说罢,他忽然起身来,便想要行礼。
而那名稍微年长些的道士,则拉住了他,传声道:“别动。”
然而那个宛如谪仙般的道士,并未看他们一眼,只是来到柜台,淡淡道:“住宿。”
掌柜的抬头看了一眼,似乎也被此人风采震住,暗暗赞了一声,但在他心里,还有一种物事更为重要,开口说道:“银两。”
道士微微皱眉。
就在这时,千机门那年长些,名为寻乐的道士,连忙过来,朝柜台上抛过一锭银两,道:“天字号房。”
掌柜眼前一亮,真要伸手去取,却又见另外一锭银两抛了过来,落在眼前,滚了一圈。
抛出银两的,是这个宛如谪仙般的道士,他抛出银两之后,看向寻乐,神色冷淡。
不知怎地,寻乐心中陡然一寒,蓦然升起万分惊惧,连忙退了一步,旋即伸手,把自己那锭银两收回,忙道:“弟子鲁莽,望正一师兄恕罪。”
正一收回目光,神色平静,淡淡道:“你认得我?”
那年长系的道士低声说道:“弟子李寻乐,是千机门的首徒,前次随恩师前往守正道门面见掌教之时,正逢师兄出关下山,故而认得。”
正一应了声,便再无言语。
而那掌柜欢天喜地,取过了银两,然后开了一间房。
寻乐与寻基对视一眼,俱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惧。
这个守正道门的真传弟子,先前是没有半点金银黄白之物的,但是……伸手一挥,就是一锭银两抛了出来。
这是用法力凝就金银?还是直接虚空造物?
正一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在那个孩童带领下,往上方走去。
寻基悄声说道:“那个孩子刚才在正一师兄身上顺手走了一件东西。”
寻乐点头道:“我看见了,那件东西本来是没有的,但是那孩童伸手去偷时,便凝成了一个玉佩。”
寻基不明所以。
寻乐低声道:“不论是银两,还是玉佩,都是正一师兄顺手凝就出来的,内中有他法力。这一老一少作恶多端,正一师兄自然是看出来了,守正道门虽然是斩妖除魔,但恶人也不见得会轻易放过,以你师兄我的眼力,胆敢断定,不出两日,这掌柜和那小孩,必定是要暴毙。”
寻基惊道:“这不太好罢?毕竟是对凡人出手……”
寻乐苦笑道:“他是守正道门的大弟子,听说除了掌教真人以及仙界祖师之外,谁也不能降罪于他。规矩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只要他不作恶,这也算是好事的……难道你不想杀了这一老一少?”
寻基想了想,于是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好似是想起什么,问道:“他是守正道门的大弟子,按道理说,咱们该给他见礼,刚才一时失神,却是忘了。”
“明天一早,去给他请安便是了。”寻乐这般说着,然后来到掌柜面前,问道:“适才那位道长,住在哪一号房?”
掌柜毕竟凡夫俗子,也听不见他们先前的交谈,闻言,目光一抬,没有理会,低头翻弄着银两。
李寻乐眼中闪过一缕杀机,旋即抛出一锭银两。
掌柜眼里闪过一缕喜色,颇为激动。
一锭银两,在寻常人家手里,可谓是一笔巨财。然而他近日倒是经常遇上这些大方的肥羊,若不是想起那些凌迟处死的老友,他倒也想直接下药,逐个杀了,尽数夺了钱财。
“发了发了。”
掌柜喃喃自语。
李寻乐喝道:“道爷问你话!”
掌柜的头也不抬,说道:“天字号第八房。”(未完待续。)
章五一四 仅一墙之隔
天字号第七房。
烛光昏黄。
清原闭目打坐。
不知为何,他心头悸动,似有许多不安,连同血气心跳,似乎都更为激荡了些。
清原不明所以,不知源头,皱了皱眉,只将白玉尺横在膝上,将古镜放在胸口,于是便开始了修行。
这一次,并非运功,也非是钻研仙术。
他是在感悟乾坤封闭之术。
此术源自于浣花阁,非是用以斗法,非是用以修行,而是用以收敛气息,与守正道门的抱婴功相当。
之前清原只是修了个入门,已算是不,但如今在阴神之中修得一缕真阳,已算是半只脚踏足真人境。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看山又是山,看水又是水。
这种境界,多是源自于对天地的感悟。
正如庖丁解牛,你所见的是一头牛,而他所见的,是一块又一块的牛肉,是一块又一块的牛骨,是一根又一根的牛筋……
清原眼界已等同于真人,于是他对于天地的领悟,眼前的所见,更为细微,更为透彻,更为清晰,更为明朗……而对于乾坤封闭之术,也就有了更深的感悟。
“我能收敛气息,他人不能凭借气息追索到我,想要寻我正如大海捞针。”
清原暗道:“但是收敛气息,却还不能尽数收尽,类似于相半仙这等人物,若是隔得太近,同在一城,还是可以察觉的……一旦我与人斗法,他也能追索得到。”
这般想着,他不禁想起当初那位守正道门的正一。
乾坤封闭之术,本就是为了躲开正一。
后来清原练成乾坤封闭之术,离开南梁,到了蜀国,依然不敢逗留于明源道观……再后来,到了黎山,感悟五行大阵,期间多次游走,离开黎山,复又重返黎山,便是不敢长久居于一地,以免被正一追索得到。
“如今六重楼内,还是阴神,但凝有一缕真阳,堪称半步真人,我在乾坤封闭之术上面,已有更深的领悟,虽然不至于到了大成的造诣,但也极为非凡了。”
清原心道:“以如今对于这乾坤封闭之术的感悟,无论是相半仙还是正一,只要不是亲眼见我……那么,即便只是一墙之隔,也察觉不到我的存在。”
“除非……有仙家下界。”
“或者是……其感知敏锐,比人仙更为出色。”
……
天字号第八房。
这里没有点亮烛光。
这里一片昏暗。
但对于正一